第128章 终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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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盛禧殿下好学识，居然识得我古阿的文字。”
浑克琢蓦然开口说道。
“只是学过一些，担不起您的盛赞。”叶承安抱拳微微行了个礼。
“哈哈哈哈哈”浑克琢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走上前几步，看着石头牌子上的字。
沉默了片刻，眼神似乎在追忆什么，开口说道：
“你可还记得这里。”
说完之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浑图锣，开口轻唤了一声：
“兄长。”
“白祈，解了浑图锣的法术吧。”叶承安在心里默默的对白祈说着。
白祈嗷呜一声，浑图锣只感觉全身似乎一松，随后动了动嘴巴，发现好像是可以说话了。
只是他现在大部分注意力在浑克琢看向的那块石头牌子上，看了那牌子一会之后神色不自然的瞥向了别处。
看的叶承安心下疑惑，叶望看了看四周随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是个普通的古阿村子。
在古阿看来，该是叫一个部族，名为“岁口”的部族。
浑克琢率先走了进去，叶望向两个小士兵挥了挥手，那两个小士兵赶紧一左一右的押住了浑图锣，也跟着走进了村子里。
叶望和叶承安也跟了上去。
如果说方才在村子外的时候感觉到的是，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而已。
那么进入村子之后，就连四喜和风则这种见识过许多极为惨烈黑暗的场面的暗卫都皱了皱眉头。
里面的土房屋和路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甚至整条路上十分宁静。
若是忽略那些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颓废的靠在土墙边上的人的话。
可能是听到了有声音，有躺着的人微微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
那人的眼神看的叶承安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是一种比绝望和撕心裂肺还要可怕的眼神，黑漆漆的，显得麻木又迟钝。
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躺了回去。
“兄长啊，这副场景熟悉吗？”
浑克琢蓦然开口说道。
叶承安闻言看向浑图锣，只见浑图锣一双眼睛里居然十分震惊。
不，应该不是震惊，是恐惧还有颤抖。
怎么会不熟悉呢？
当年浑图锣来到这里带阿羊离开这里去到王宫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就是这番模样。
一个个家人的离去，哪个家的父亲、哪个家的儿子、哪个家的丈夫，一家家的顶梁柱消失在了战争里。
有些妇人毅然决然的踏上寻找的路，结果也是再没回来。
一开始剩下的妇人们还在满怀希望的等待自己家那个“英雄”回来。
他们纷纷拿出自己家所剩不多的存粮和或许能够充做军饷的所有东西交给一队队路过的士兵，一日日的来到村口盼望着英雄们带来好消息。
等啊等，等到自己消瘦的不成样子，等到幼小的孩子们都没有力气再次哭泣。
等来了战败的消息。
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信念的坍塌是最令人绝望的，许多人甚至因此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浑图锣寻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能在岁口的消息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看着这里因为战争而几乎变成人间炼狱的地方。
他在路上和浑克琢说，会好的，以后的古阿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我们绝不会屈居人下。”
浑克琢幽幽的开口说道，声音缓慢而悲凉。
“可是，这便是你们挑起战争的后果。以前是，现在还是。”
“兄长，你看看这些人，看看这些行尸走肉般的人，他们的生活才安定了多久，你又再一次夺走了他们生活的期望。”
“不……不……你不懂，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的牺牲可是能换来古阿的繁荣！！”
浑图锣猛的摇头，双目充血的看着面前一如多年前的场面。
“可是有哪次真的成功了吗！！！”浑克琢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紧紧绷着的平静，冲浑图锣大声喊道。
“你们所谓的以战扩土在现在真的适用吗！！你睁大眼睛看看！！因为战争，妻离子散；因为战争，家破人亡；还是因为战争，我们失去了多少同胞！！！”
浑克琢说完这番话，嘴唇都在颤抖，看向叶望接着说道：
“可是这些年呢？兄长，因为我们同大宴签署了合约，我们再没有因为饥饿失去过同胞，我们的孩子甚至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古阿的商业甚至渐渐有了雏形。”
叶望眸色几经变换，想起来当年签署和约的时候，苏凛说过的一句话：“这位古阿的新王，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物，难得啊。”
他当时还在想，古阿能有什么深明大义的人物，这新王看起来也不过是个精于算计的年轻人而已，签了这一纸和约，给他古阿带去了多少利处。
现如今他才真的明白二哥那番话的意思，浑克琢确实当的起一方之王。
叶承安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的古阿的百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浑克琢接着开口对浑图锣说道：
“这些人，才刚刚走出了以前的阴霾，好不容易重新拥有了家人，你便又再次把他们推进了深渊！浑图锣！你之前说过的话，难道都被你自己吃了吗！”
浑克琢的眼里似是有泪，直直的看向浑图锣，看的浑图锣浑身颤抖。
叶承安蓦的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浑图锣，你拉去这些人家的青壮年，口口声声要去夺回属于你们古阿的荣耀，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为了古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浑图锣蓦的大笑出了声，嘶哑的声音几乎要笑出血来。
浑克琢的看着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浑图锣，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他本来以为，这样可以唤回浑图锣的一点良知，因为至少那时候的浑图锣，是真的一心为民的古阿太子。
浑克琢最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村子的出口，路过叶望身旁的时候，轻声开口说道：“我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
叶望挥了挥手，那两个小士兵押住了浑图锣就要走。
“呃——”
却忽的听到了浑图锣的一声哼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