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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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引菂，你怕被人利用吗？”齐赫辰突然转了话锋。
沈引菂：“......”
根本防不住太子一会一个夺命般的问题。
她要怎么回答呢？
“嗯...”沈引菂稍作思虑，“小三杞说，人不交无益之友，或替你排忧，或帮你解难。有用的人，结交的人自然就多，而朋友之间是不谈利用的......”
利用无非是使事物或人发挥作用，用手段使人或事物为自己所用，以达到某种目的。
朋友之间何须用到利用啊！
像林延，他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跟她吱个声就行了，哪需要用那么些弯弯绕绕啊！
这下轮到齐赫辰不吱声了。
他原先想让沈引菂帮衬他，后又怕给不了她想要的，使唤不动她...
而她说的朋友，他们不是。
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太子，整日里都在算计着利用自己身边的人和物，让自己的地位和处境能稳固些...
见齐赫辰不说话，沈引菂抿唇，先是捋一遍自己哪句话有说错没，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是有人要利用殿下您吗？”
“不是。”齐赫辰淡声：“是我发现我好像给不了你什么，也成不了你的依靠，怕日后使唤不动你，所以想利用你......”
沈引菂：“......”
这也太直白了吧！
真不愧是亲兄弟，一个两个的，这种话说得一点都不羞愧...
“呃...殿下其实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了，只要不是坏事，我都会照做的。”
“可偏偏我想要你做的，就是你所说的坏事。”
“......”
沈引菂仰着脸抬眸，看太子殿下那般温顺又深邃的眉眼，她眼睫煽动：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殿下身体无忧，若有人想算计您，我也会尽力保护您......
可能有点自不量力，但我希望成为殿下抵御伤害的盾牌。”
而不是用来发起进攻，刺向别人的刀。
“可一昧的防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艰难的被动处境，要是老天爷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对初次相识的陈元新无动于衷吗？?”
齐赫辰低哑了声，看着沈引菂的眼神，多了几分紧张的压迫感。
那时，她也会只想要防守，丝毫不想杜绝杀掉以后会要他父亲性命可能的人渣吗？
沈引菂：“......”
重来什么的，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
但是...
“如果老天爷开眼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也不会借别人的手去杀陈元新......”
齐赫辰：“......”
又是一番寂静的沉默之后，齐赫辰把手里照亮的灯笼给到沈引菂：
“早点回去歇息吧！”
沈引菂弱弱应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说话惹殿下不开心了。
她也知道殿下想要她如何回答，但她真的做不到被当刀使去伤害别人。
哪怕对方是恶人坏人，祸不在己，她便可以冷漠地高高挂起，不敢去承受着血腥和任何负担压力......
沈引菂提着灯笼站在原地，眼见太子清瘦孤单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还没来得及入神感怀，直播间送烟花和城堡礼物的特效声不断响起，打断了她的注意——
大小礼物不停地刷，人气值也在不停的点，沈引菂知道这是粉丝们的‘无声’抗议。
她把直播间的评论开启，提着灯笼往回走，由着直播间的粉丝们叽叽乱叫——
[啊！殿下你使唤我，别说让我干坏事，你在身上干坏事都行!]
[不就是江山嘛，不就是那万人之上嘛，给他怎么了！！]
[其实想想太子也没毛病，他生在皇宫，是太子，不争不抢就只会变成别人的垫脚石...]
[浅浅站一下‘银河’cp...]
[......]
-
沈引菂失眠了。
等扛不住睡意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索性去厨房烧了个洗澡水，洗个澡清醒提神后，跟太子殿下问安，一同用了早膳，跟着殿下的马车，一块去了皇宫——
她本应该去太医院的，但昨夜惹了殿下不快，今儿便想哄着，抢了金远的差事，替殿下研墨倒茶。
“你如今会写病历药方了吗？”
沈引菂摇头：“因为不会，就躲着不敢露手，再加上没人教，我连毛笔都拿不顺......”
这些古繁文笔画太复杂了，比不上汉字简洁，在加上她看粉丝评论也比较多，还有后台带的搜索功能什么的，导致她现在比较吸收现代汉字...
再说圆珠笔比要沾墨水的毛笔省事太多。
齐赫辰看着她：“想学吗？”
好似下一秒，只要她点头，他便不吝赐教，教她认写...
沈引菂只犹豫了两秒，便摇了摇头：“前几年我娘想让我有个女孩样，送我去了绣坊，不过两日，就被绣坊退回了，说我手笨又糙，没天赋悟性又差......”
“唔...总之我就不是这块料，学不来，学不好，也不太想学。”
齐赫辰放下毛笔，来了兴趣：“那你想学什么？”
“嗯...”沈引菂想了想，“骑马？射箭，跟男孩子打架......”
说到最后，她察觉好像不对，连忙收敛不自觉高涨上去的声调，闭上了嘴。
要是让她娘听见了，肯定又要说，怎么会有女孩子天天想着跟男孩子打架......
齐赫辰只是低头轻笑一声，“写完这篇，我带你去马场转转。”
“欸好。”沈引菂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
御马院。
沈引菂没骑过马，但她骑过驴。
马比驴可高太多了。
沈引菂原先还有几分小心和拘谨，马监牵着走了小半圈，大概适应后，便让马监松了缰绳，听话夹紧了马肚，架着马儿往前小跑——
太子骑着在身后不远跟着：“我本不信什么天赋，只看肯不肯下心思。你若真是第一次骑马，那倒真是应上了天赋二字！”
沈引菂扭过头来，咧笑着嘴：“是吧！可惜这马场太小，若是像爹爹说的边境那般辽阔，跑起来那可太爽了！”
齐赫辰：“改日空了，带你去太许司马场，那边饲养的都是一等一的战马，场地也大......”
沈引菂眼睛不由发着亮光：“真的吗？谢谢太子殿下，殿下你人真好！”
两人并马小跑，边说着笑，全然没注意到六皇子和七皇子何时来了——
齐泓维看着马场上那两道身影，半身侧倾，肩膀碰杵了一下身边的齐循，颇有些意味深长：
“六哥，你说太子知不知道这沈引菂的身份？”
齐循眼眸一动，斜看了一眼齐泓维脸上看热闹的趣味，沉闷了声：
“能进他太子府的人，底细若不摸了个干净怎么行！”
“六哥你也太直白了吧，咱们德贤仁善的太子殿下，怎么会摸姑娘呢！”
齐泓维眉梢一挑，唇角勾得更是邪肆暧昧了。
齐循斜眸，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去，齐泓维顿时收了那副不正经。
只不过安分了没一会，齐泓维忍不住又说：
“可这太子的心思，怎么瞧都不太对味啊！”
你见过谁家太子，带着太医来御马场骑马遛弯，还有说有笑的？
“沈引菂的价值，太子比谁都看得清楚，像她这种人，强权刀子压不得，就只能使软绳子绑在身边......”
太子都要讨好着沈引菂，他就更要把沈引菂要过来了！
齐泓维扁了下唇，肩一耸，两手再那么一摊：“这咱可比不过太子殿下呢！”
谁能有太子殿下会做人啊！
齐循没再接话了。
见六哥闷着不乐，齐泓维心眼子稍微一转，脑袋一歪，说小了声：
“咱虽然比不上太子殿下会做好人，但要对付收拢沈引菂，也不是没办法啊！”
齐循又一次看过去，期待齐泓维能说点有用的。
“沈引菂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女子。对女人，我可太在行了！”
齐循皱眉，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回应，只见齐泓维把手放在嘴边，一声尖锐的哨声发出，沈引菂身下的马儿像是吃了惊似的，突然不受控地加快速度，往回疯跑——
沈引菂没防住，屁股被颠得老高，幸好脚蹬勾得紧，才没被摔下来。
身后的太子殿下连忙驾马去追——
齐循皱眉嗔怪了齐泓维一眼，来不及责怒，翻身上了旁边的马儿，往沈引菂身边赶去。
齐泓维旁边跟着的太监忍不住着急：
“七殿下，这太危险了，要是伤着太子殿下和六殿下可如何是好......”
齐泓维不以为然：“不危险，怎么能算英雄救.....”
话还么说完，齐泓维脸色骤然一变，喊了句：
“六哥！！”
事发生太快了，齐循抢过了马儿的缰绳勒停，马匹前肢高抬，马背上的沈引菂手里没了缰绳，等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抱马脖子时，她身子已经往后倾，要栽下去了——
旁边的齐循伸手去抱接，连带着一块摔了下去！
齐泓维连忙跑了过去——
他还没去到近前看他六哥伤到哪里，一鞭子突然朝他打来，抽在他的肩膀处，好生疼痛！
“啊！”
齐泓维忍不住皱眉叫出了声。
打人的正是太子！
只见他把沈引菂护到了身后，那双温和的眼睛突然凶狠地内佌起来，拿着马鞭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隐隐发着青色，似乎不够解气，还想要再打！
齐泓维刚想要叫嚣，齐循起身拦了过来：
“太子这是何意？”
“何意？！”齐赫辰话里多的是不遮掩的怒气：“沈医仙是父皇看重的上宾，七弟如此胡闹，蓄意伤人，要是父皇知道，挨的可不止这一鞭子！”
齐泓维疼红了眼，争辩道：“我怎么就蓄意伤人了？谁让她偷骑我的惊风，自个还骑术不精，怪谁啊！”
齐循：“少说两句。”
说罢，看向太子身后明显惊魂未定的沈引菂，问道：“沈公子可有哪里受伤？”
沈引菂一只手拐身后，摸了抹自己摔疼了的屁股，随即摇了摇头，眼睛看向齐循好似不对的右手：
“你手没事吧？”
她刚离得近，都听见齐循因痛疼的咬牙闷哼了。
齐循：“没事，应该只是脱臼......”
沈引菂看着齐循短短时间脑门就已经渗出的汗，赶紧从太子身后出来，走齐循右手边去：
“要只是脱臼还好，要是骨头出什么事，那可马虎不得，我们赶紧去太医院吧！”
“无妨...”
齐循想要推托，却被齐泓维打断：
“无什么妨啊，六哥你不去我也得去呢，疼死了！”
他是想当坏人，让六哥出风头收人心。
可他没想挨打啊！
父皇再生气，那也只罚跪过他。他何时受过别人鞭子啊！
太疼了！
“那都快走吧！”沈引菂催促着。
太子伸手要拉沈引菂：“你不用管......”
话没说完，手也才刚搭上沈引菂的胳膊，就被齐泓维眼尖手快，一把把沈引菂给拉了过去！
“你扶着我哥一点啊，我哥要不是为了救你，能伤着手吗？”
“要手真出点什么问题，你可得对我哥负责！”
沈引菂小心搀扶着齐循往前走，一边又忍不住跟齐泓维怼声：
“我骑好好的，谁让你乱吹哨啊！”
齐泓维：“那我来了，见不到我的惊风，我可不得吹一声，看它在哪啊！”
“马棚那么多无主的马儿，谁让你骑它的！！”
沈引菂：“那就它长得好看，我就选它了，也没人跟我说是你的马，不能骑啊！”
齐泓维：“别的不说，你眼光还可以。我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那都必须是最好看的。晚些我让人把枭云牵过来给你瞧瞧......”
“枭云是什么？”
“我的狗，超俊的！”
“......”
-
齐赫辰站在原地，看着三人并行着离去，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过来的金远看太子明显红润的脸色，不由紧张地问：“殿下，您没有受伤吧？”
齐赫辰没有吱声。
他看向一边跪着的几个马监，再看马监手里牵着的那匹红棕色的惊风，低声吩咐：
“把这畜生牵去御膳房杀了，心肝端去给七皇子享用！”
马监止不住地打着哆嗦，惶恐地应下。
金远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别说这几个马监吓死了，他也鲜少见太子殿下动手，更何况还是亲手打了七殿下一马鞭！
太子殿下竟然为了沈引菂挥鞭，显然沈引菂在太子心里，远比他以为的，还要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