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孙传庭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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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曾经范永斗的管家范胡陆续将太原周围16寨的山贼分批调回武乡。
一共5万多山贼，这就是8年多范永斗花费500多万白银私下培养的私军。
范仁相信这里面肯定还会不少范永斗留下的心腹，不过一切都已经无所谓，那些心腹不知道范永斗已经死了。
这些年他们只听从范胡的命令，所有的粮草军械都是范胡提供，有奶便是娘，放在任何时代都是真理。
自己只要将范胡拿捏好就行。
这些山贼起初范永斗只打算培养2万，结果最近三年，瘟疫、天灾、人祸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变成流民，主动加入山贼队伍。
结果山贼就由原来的2万发展到5万多，这些山贼调回武乡终于可以和家人团结，要说他们想造反是不可能的。
就是几年的山贼生活让这些人变得松散慵懒不好管理，还好范仁手里有枪，不怕他们不听话，更别提出现什么哗变。
这些山贼里有一半人的孩子当初都是范永斗作为人质让范仁养在武乡的。
可以说他们的孩子和范仁一起长大的，如今都在范仁的神龙卫里。
要说老子不如儿子放在这里真合适。
八年时间范胡按照范永斗的要求专门请武师对这些山贼进行训练过，如今范仁接手只需要训练他们的纪律性和忠诚度就好。
5万人分成50个方队分别在不同的山沟里训练，每天需要做的就是站军姿走正步。
范仁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骑着大马到处溜达，巡视自己的领地，外面世界的纷争好似和他无关一样。
孙传庭在家待了两天，听从女儿和儿子说着这里的如何不同一时间也是心痒痒的想去外面看看。
这里的一切给他的感觉好像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就说范仁发明的报纸，虽然在这个山沟里一月只会出一期报纸，孙传庭还是惊叹范仁的能量之大。
这种报纸听女儿说是半年前出现的，一个月一期，他将6份报纸全部读完，这报纸精确的记载了半年来整个北直隶、山西、陕西、河北、山东发生的重大事件。
就拿他在潼关一战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准确无误，如果北直隶记载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话，那么这个范仁真的太恐怖了。
范仁手里有着庞大的情报网络，恐怕如今朝廷的锦衣卫都没办法和这里的情报网络相提并论。
让孙传庭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愿意将这些情报分享出来，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
在家宅了几天的孙传庭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想去外面看看，守在他家门口的士兵直接将孙传庭的诉求上报范仁。
范仁果断答应了孙传庭，在安顿好16寨的人马后每天就骑着大马陪孙传庭溜达。
“老孙，看到那座山了吗？一座露天煤矿，看到旁边的厂房了吗？
洗煤厂，和蜂窝煤厂。
煤炭经过冲洗后，里面的硫等大量有毒物质被冲洗，燃烧释放的热量更高，而且释放的有毒气体也大大减少。
经过冲洗的煤炭配合三成黏土制成蜂窝煤，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节约煤炭，而且更安全，释放的有毒气体进一步减少。
蜂窝煤增加了煤炭和空气的接触面积，燃烧更充分，可以释放更多的热量。”
走过一座山谷范仁指着煤矿厂向孙传庭炫耀道。
孙传庭：“哼，私采矿产，你这是谋逆！”
“这正月天，外面冷吧，你在家这几天暖和不？你家里的蜂窝煤就是从这个工厂出来的。”
孙传庭：“哼……”
“老孙，看到了养猪场，虽然大明是老朱家的，猪肉自古也是腥臊没几个人吃。
但是本公子经过研究发现把猪阉割了以后，不但长膘快，而且还可以祛除那股子腥臊味。
这就是这里老百姓隔三差五可以吃上肉的主要原因，现在猪肉已经是老百姓最喜欢的肉食之一。
本公子知道你对老朱家忠心耿耿，所以没让人给你家送过猪肉，毕竟在你眼里这是犯忌讳的嘛！
但是确实是因为这些猪让这里的百姓度过了难熬的两年！”
路过另一座峡谷，看着里面一排排的水泥猪圈范仁又是自豪的说道。
孙传庭：“哼，明知我大明天子姓朱，还敢食用猪肉，你这是谋逆！”
“老孙，看到那高耸的烟囱没，那是本公子的铁矿厂，高炉炼钢，可以让煤炭得到充分的氧气，保证炉内数千度的高温。
那炼钢厂一炉可以出2万斤铁水！”
又路过一座峡谷范仁指着炼钢厂的大烟囱说道。
孙传庭：“哼，铁矿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私采的矿石，你这是谋逆！”
“老孙，看到河滩边的烧窑没，你家里的玻璃窗户还有镜子就是从那里烧制出来的。
可能你都想不到，你们被称作水晶的玻璃原料就是河滩那些沙子。
就靠着玻璃本公子在海上的商队已经薅了南方那些乡绅贵族几百万白银了。”
路过浊漳河下游的一片峡谷范仁指着在玻璃工厂自豪的说道。
孙传庭：“哼，玻璃是好，但是大明明令禁止出海，你这是谋逆！”
“老孙啊，看到对面山上那一坨一坨如棉花一样的东西吗？
那是本公子的牧场，这些都得感谢那些晋商从鞑子哪里带过来大量牛羊，本公子经过八年的精心私养。
如今只是羊倌的就雇佣了100个！
这也城里为啥羊肉便宜的原因！而且还有牛肉出售的原因。”
又路过一座山谷范仁指着漫山遍野的羊群自豪的说道。
孙传庭：“这个……某不算你谋逆！哼……”
“老孙啊，看到那片山坡上的桑树了没？本公子特意从苏杭一带笼络不少心灵手巧的织工，改进了织布机，那片山坡后面的纺织厂也是本公子的。”
孙传庭：“哼，图谋不轨……”
……
一连四天范仁陪着孙传庭几乎将自己的产业都溜达了一圈，孙传庭一天比一天沉默。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自己真的要辜负大明吗？
这个20岁不到小娃娃已经将这穷山僻壤打造成国中国，假如崇祯真的还会重用他，让他来攻打武乡，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吗？
这里的百姓虽然都是反贼，但是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幸福在大明其他地方看不到的。
就连山上的羊倌老汉放羊的时候嘴里都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见到范仁直接都下跪左一句大王又一句大王。
孙传庭可以感觉到他们是从内心诚服范仁，而不是惧怕他的威严才下跪的。
如此可见范仁在这里已经深得民心，想要动他，先得看这里的百姓答不答应。
“难道我大明真的气数已尽？这一切都是天意？”
孙传庭看着范仁得意的模样再次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