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灾还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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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征兆，甚至没有一点准备。
整座开石城就这么突然陷入了百鬼横行的地狱之中，数不清的冤魂邪祟从城内各处阴影中钻出，犹如飞蛾扑火般涌向席卷升腾的黑色烈焰。
仿佛得到那黑色烈焰便能重获新生一般，就连红煞婆这般邪灵也打破了规矩，提前显露而出。
叶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试图摆脱的红煞婆竟然一直藏在自己身上。
而他近乎五十多年的内功修为竟然丝毫不知！
“弟子乾元，恭请万焰福德正神！”
“弟子乾峰，恭请葵水阴德正神！”
“弟子乾极，恭请雷元揭法正神！”
“斩妖除魔，为我道生！”
就在叶文愈发感觉冰冷僵硬，无力抵抗之际，三声怒吼同时从城外响起。
下一刻，他只感觉浑身一轻，那红煞婆仿佛老鼠见了猫般一声尖叫，嘭的一下化开血雾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纠缠叶文许久，甚至差点要了他命的红煞婆，竟然就这么逃了！
叶文忍住心头惊骇，几步来到黄坚身侧，体内纯阳太阴两种真气顺着双掌涌入他体内，极大延缓了黄坚异变的速度。
直至此时他才有空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是什么东西！”
残破扭曲的城墙外，三道形态迥异的巨大身影临空而立。
一道道光轮将身影彻底环绕，溢散开的诡异光芒几乎遮蔽了半片天空，仿佛结界般将那三道身影隔绝于外。
饶是叶文也无法看清背后真容，一种宛如蝼蚁般的渺小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溢出。
这就是神尊天君？
这就是掌控着整个世界的莫名神只？
就在此时，叶文手背的青梅印记砰然一颤，原本已经准备跪拜的叶文神志猛然一清。
再看时哪还有什么通天彻地的巨大身影，有的不过是三个身形枯槁，面容阴鸷的老道人而已！
三名老道人的胸口齐齐裂开，各自裸露出一颗布满蠕虫触须般的灰色心脏。
那影响众人神志的诡异力量正是从这心脏之中不断溢散，仿若辐射一般笼罩整座城市。
没有任何交谈，携带黑色烈焰腾空而起的两道残影第一时间向三名老道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遥远天际便同时升起五道黑气。
那是太阴五圣山的人马！
恐怖的威压带着无边阴气席卷城池，地面震颤龟裂，无数房屋倾覆倒塌，整个天空仿佛都因为大战而被生生撕裂，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各色弧光和黑色烈焰。
然而这一切却不为凡人所见，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黑黝黝如同破了口的夜空外，便是刺耳鸣啸的恐怖飓风。
幸运的是那黑色烈焰虽然凶险异常，但也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混乱厮杀带来的余威隔绝在外，这才使得开石城其他区域依旧完好。
看着黄坚的状态逐渐恢复回来，叶文这才起身，遥望接天而起的烈焰黑幕，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烈焰终于缓缓黯淡熄灭。
一抹鱼肚白无声无息的从天际尽头浮起，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叶文竟然这么站着看了一夜，他很清楚昨夜席卷天穹的黑色烈焰应该就是白琳口中所谓的重宝。
为了那重宝，这些时日隐入城内的各种邪灵鬼煞统统都冒出了头，就在他眼前，就在这城池上空，各方势力鏖战厮杀。
可惜，他实力太弱，弱到连靠近都不敢。
若不是梅花印记，他甚至都不知道昨夜爆发了这么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沙沙沙...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便看到叶庆安带着一群家丁护卫鱼贯而入。
“昨夜忽然地龙翻身，飓风呼啸。我接到消息，城西三大街六坊十七巷被夷为平地，死伤惨重。我们这边也有不少屋子塌了，还好你这没事。”
看着安然无恙的叶文，叶庆安长舒口气。
“地龙翻身，飓风呼啸...这就是普通人所能看到的吗？”叶文低声重复了遍，再度抬头看了看昨夜犹如妖魔乱战的那片天空。
天色已经彻底放明，明媚阳光普照大地，昨夜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叶文的一场噩梦。
他深深吸了口气，猛然收回视线。
“爹，派人帮我看护好黄坚。我去城西看看。”
“多带几人去，那地方现在恐怕不安全。”虽然叶庆安无法看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但常年混迹江湖商场的他很清楚大灾后的百姓有多危险，连忙出声叮嘱。
“不用，我去去就回。”
叶文疾步冲出府门，一路向昨夜大战波及的区域而去。
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反而因为昨夜的震荡让不少躲在家中的百姓走上了街头，叽叽喳喳的反倒有了些许曾经的热闹。
可随着越来越接近城西区域，诸多房屋开始出现倾斜的状况，青石铺筑的地面也隐隐弥漫裂纹，不时就能看到几名哭哭啼啼的百姓用简易担架抬着尸首从身边经过。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连抬尸的队伍都没了，街道两边满是残垣断壁，放眼望去不时便能看到残砖碎瓦下探出的手臂等肢体。
鲜血混杂着泥沙黏糊成团，滚落坍塌的石块上布满了黏稠的不明肉块。
可奇怪的是，犹如炼狱般的现场竟然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叶文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走向一处废墟，一把拨开一人高的石块。
石块下掩埋着被压扁的半具尸首，尸首呈铁青色，见不到半点血色。
叶文抬手一抓想将其从废墟中提起看个究竟，却不想刚接触那尸体就如同沙丘般迅速溃散，几息时间便碎成一团黑色砂砾。
不仅仅是人，叶文后续挖出的家畜，树木乃至毒虫鼠蚁等等，但凡是个生命体都在昨夜的厮杀中被彻底毁灭，轻轻一触便化作细碎黑砂，随风飘散。
“到底什么力量才能造成这般惨状...”
叶文心头震惊，将生命体彻底碳化，这威力堪比核弹爆破了。
他没多做停留，按照记忆在破旧道观原址附近逛了逛，确定没有感受到任何阴冷气息后便转道去了黄府。
敲开大门方才得知，短短一夜间，黄府里的人死了大半。
死去之人的情况和昨夜的黄坚类似，没有叶文护持这些人很快便被肆意乱长的黑色羽毛戳破咽喉内脏，生生疼到死。
遗憾的是，黄坚的父亲黄成天也在死者名单之中。
大元历433年十一月冬，开石城遭遇特大地震，致使城池三分之一区域出现大面积坍塌，死伤无数。
家家哭天明，户户挂白绫，史称开石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