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百姓须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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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学子和先生走后，天色已黑，韩寻墨去将房东牛大叔和另一们房主请了过来，当场签订了买卖房屋的契书，原来的租房合同作废，付清了钱款，这两处铺子便归白青羽了。
在牛大叔他们告辞之时，白青羽笑问了一句：“牛叔，你们把铺子卖给我了，还会修新的铺子吗？”
牛大叔呵呵笑道：“修！怎么不修？我看姑娘你是个会做生意的，我就挨着你这铺子再建几间，将来肯定能租出去。如果租不出去，我就留着自己住，跟你做邻居，值得！”
待他们走了之后，林文涛小声说：“别看他们穿得普通，家里可有钱了，很多地方都有宅院铺子出租，只不过家里没有人取得功名，威风不起来，只能这么朴实度日。”
天墨无事，便在院子里点起火把，白青羽带着大家排练歌舞，林文涓和白轻绘会弹琴，便负责弹琴伴奏，难得白轻云也在，他又不适合跳舞，白青羽便教他唱歌。
跳书简舞需要九人，一个扮演孔子，另外八人扮演学子，目前除了林玉坚扮演孔子外，余下可用的人有林文海、林文涛、杨以诚、韩寻墨、白连、白贯、寻砚等七人，那还差一人。不过，宁红松的舞蹈天赋堪称一绝，白青羽便让他同时练习孔雀舞和书简舞。
宁红松一人练两支舞蹈轻轻松松，竟比任何人都学得快，引得大家好一阵羡慕。
白青羽却觉得分身乏术，她既要教人跳舞，还要教人弹琴，还要教人唱歌，自己还要排练节目，感觉脑细胞正在大量死亡，
看到白青羽和宁红松排练孔雀舞，林文涓心痒难搔。她爱极了孔雀舞，多次提出要学孔雀舞，白青羽倒是乐得教她，可是林文涛却坚决反对——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位低贱的舞者。
白青羽也没打算说服他——他将来是要做官的，不能给他的官途留下任何隐患。
所以，林文涓只能偷偷地练。而白青羽在教宁红松的时候，也故意将一些技巧和要点说给林文涓听，就算不能公开演出，自己在家里跳着玩儿，当成一种业余爱好也不错。
白青羽给白青云安排的歌曲是《刀剑如梦》，正好跟秦大山的剑舞配合着表演。只是，这个节目的音乐伴奏是个难题。
会弹琴的人不少，林文涛、宁红梅、林文涓、林玉坚、白轻绘都会弹琴，只是技艺参差不齐。但是，这首歌节奏极快，音域跨度也大，用琴很难真正表达出曲中的壮怀激烈，
得用筝才能完美演绎这首曲子。
而筝，只有白青羽会。关键是她当年也没有认真学过，属于半吊子水平，弹几首慢节奏的歌还行，弹《刀剑如梦》的话，她还差点火候，得加强练习才行。
所以，她连夜去买了一把上好的筝回来，在教别人跳舞唱歌的同时，自己还得练习弹奏。
早晚练舞和练武的事情是固定不变的，以后就不细说了，每个人都要参与进来。就连十岁的白轻述和个子矮小的秦大花，她也给他俩排了一个《耗子偷酒》的舞蹈——需要穿上卡通的老鼠外套——正好绒毛布已经到了。
跳舞绝对是体力活，尤其是难度高的动作更是消耗体力，跳上一阵大家就累了，得喝口茶，歇一歇。厨娘程鲜花就专门负责大家的茶水、瓜果、零食和宵夜。
在歇息的间隙，白青羽跟大家说：“我们明天要去教训几个臭流氓，请问几位精通法律的高人，我若是将那几个流氓打伤打残了，会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
林文海奇怪道：“为什么突然想去打几个流氓？就算你武功高强，也不能随便打人吧？”
白青羽便道：“因为他们几个调戏了杨以善啊！就在今天上午。我打算明天出去逛街，他们若是上前调戏，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们痛打一顿了。”
林玉坚是杨以善的亲舅舅，一听她被流氓调戏，忙关心道：“以善，他们对你……都做了些什么？可有伤到你？”
是啊！他们都怎么调戏杨以善了？白青羽也挺好奇这个事，便盯着杨以善示意她快讲。
杨以善立即变得不安起来，低头道：“我们几个在街上闲逛，在经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时，我就想让他用糖给我画一幅画像，问他能不能把我额头的火焰也画出来。那老人家便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眼。这时便有几个流氓走过来……”
那四个流氓二十出头，留着胡须，见杨以善生得漂亮，便也围上来盯着她的脸看。在这个世界，这是很失礼的行为，杨以善便低着头并以袖掩面，低斥道：“看什么看？滚开！”
“滚开？这条街是你家的吗？你凭什么让哥几个滚啊？”几个流氓不乐意了。
一个流氓凑上来笑说：“害什么羞啊？抬起头来让哥哥瞧瞧呗！”
另一个流氓说：“出来逛街，还怕人看呀？别装了！妹子也该说人家了吧？看看哥几个怎么样？合不合妹子心意啊？不管是娶还是入赘，哥几个都行！”
杨以善又惊又怕，尖叫道：“你们滚开！滚开啦！我要走了！”
林文涓她们几个小姑娘到底年幼，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对方又生得高大，心中难免紧张害怕，第一反应就是逃走，压根就想不起自己会点武功，自卫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小姑娘慌张欲逃，几个流氓乐得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伸手去拉杨以善的衣袖（的确不是拉手），刚拉上，便被杨以善用力甩开。
几个流氓便跟在他们身后，一边随手拿起路边小摊上的瓜果吃了起来，一边不时调笑几句：“妹子别走啊！哥哥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啊！”
“妹子生得如此美貌，哥哥还想再看妹子几眼呢！”
“妹子，哥哥我不仅人长得俊，身体也好着呢！妹子不想试试？”
这些轻薄言语杨以善是说不出口的，无论她多么说话不过脑子，也不好意思复述出来。可是林文涓和秦大花能说得出来，她们在乡下听那些妇女骂架，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甚至还曾看到有的夫妻打架，女人直接去抓男人命根子，围观的人哄堂大笑，黄话满天飞。
他们以前也跟别的小孩骂过架，那些脏话也是张口就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只不过，好些脏话他们也不懂是啥意思，只知道能把对方气个半死就行了。
她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件事说得清清楚楚，杨以善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侵犯，只是受了些言语羞辱。那些言语放在地球上，估计很多姑娘都很乐意听，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让男性对自己有了追求的欲望。而在这个世界，那些话就是很严重的侮辱。
林文涛几次瞪眼暗示妹妹不要乱说话，甚至明确提醒：“妹妹，有些话……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实在不宜说出口。”
林文涓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小时候跟人骂架，比这更难听的话都骂过！我才不要做什么名门淑女呢！别人骂我我都不能还口，别人打我我都不能还手，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处处受气也算是活着的意义吗？”
林文涛被她的话堵得胸闷，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干瞪眼。
白青羽对秦大花和林文涓的“仗义直言”十分赞赏，揽着两人道：“对！我支持你们！对于不同的人，咱们应该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对文明的人讲文明，对粗鲁之人用武力。若是以德报怨、以善治恶，那么善必败，恶必胜。咱们虽然不会去做那恶人，但是得保留惩治恶人的手段和能力。”
众人大声叫好，宁红松更是用崇拜的眼光看向白青羽，只觉得她就是天仙下凡。
秦大山看向白青羽的眼光也是满满的骄傲——我娘子就是厉害！
林玉坚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真要是把别人打伤打残了，你也是要受到法律……”
白青羽道：“法不外乎人情。有什么样的法律，就有什么样的百姓。如果一个国家的法律规定，你若被人打了，不能还手，一还手就定性为互殴，双方责任各半。那么，被这种法律约束着成长起来的百姓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那么，万一有外国鬼子入侵，该国的老百姓是不是就该礼貌地任凭入侵者长驱直入了？甚至还宰杀牲口、送上妻女笑脸相迎？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百姓都不要尊严了，不知道还击了，骨子里都没点血性了，只剩下了礼貌和懦弱，那这个国家……会怎么样？”
林玉坚摇头道：“听起来……这样的律法的确有些不妥。”
秦大山怒道：“这岂止是不妥？那制定法律的人，怕是敌国潜伏进来的奸细吧？竟然要求百姓打不还手，那万一有他国入侵呢？老百姓还有几分骨气在？”
林文涛道：“老百姓应该不支持这样的法律吧？”
白青羽苦笑一下，说：“不支持又能怎么样？老百姓又无权制定和更改法律，只能遵守这样的法律。”
林文涛忙问：“那你认为什么样的法律才适合我们老百姓呢？”
白青羽道：“我觉得，别人对我文明礼貌，我便对别人善良厚道。别人对我讥讽嘲笑，我便对别人言语如刀。别人待我蛮横霸道，我便对别人残忍粗暴。也许，有时候我可以退一步，以求得海阔天空，甚至退两步，以达到息事宁人，但是我绝不会退第三步！而对那些违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我们难道不应该进行还击甚至主动打击吗？所谓文明礼貌，那是用来面对文明人的。面对坏人，还讲什么礼貌啊？于国有利还是于民有利啊？”
想象一下，当敌人入侵你的家园、骂你打你辱你、杀你父母、淫你妻女时，你却只是用文明的语言对坏人喊话：“你是坏人！我讨厌你打我！讨厌你骂我！讨厌你抢我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讨厌！讨厌！讨厌！”
这样的民族的确可爱，谁都可以去踩两脚，不去欺负一下都对不起人类慕强的天性。
白青羽不愿做这样的人，她要做一个泼妇，保留骂脏话和用武力的权利。
她说：“千万不要以为法律能保护你，当法律在惩罚坏人的时候，说明你已经遭遇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折磨，甚至可能已经死了。就算将坏人千刀万剐，可你却再也活不过来了。还有更可怕的，那就是坏人当了官，他们掌握了权利和法律，无论你还不还手，你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百姓得有自救的想法，还得有自救的能力！”
所以白青羽才要建立一个正义党，用来对付这个封建社会的贪官污吏和恶霸流氓。只有当自己拥有力量的时候，别人才不敢欺你辱你掌掴你。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大家点头认同的同时，也都沉默不语。贪赃枉法的事情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有，而且还不少，老百姓无可奈何，政府也无可奈何——根本杜绝不了！大家都不吭声，是因为谁也不敢说出对当今朝廷和圣上不满的话来。
最终还是林玉坚说道：“青羽，教训流氓的事儿，还是让男子去做比较合适，他们虽然言语轻薄，却也没有做出太过份的事，打他们一顿就是了。若真是打伤打残了，你们也是要吃官司的。就算官司打赢了，你们的名声和时间也都……”
秦大山立即道：“对对对！明天就由我来出手教训他们吧！”出了事情，要坐牢就让我去。
韩寻墨也道：“我也可以！”
白连也忙着表态：“姑娘，我出可以！”
林玉坚说：“这事儿，我或许可以给书院山长说一说，由他出面来教训那几个地痞流氓。”
白青羽笑道：“那哪有我们自己打人来得痛快？再说了，书院的山长并非官员，手中的权利有限，应该也拿那几个流氓没有办法。”
商量的结果是，让白青羽他们明天别急着动手，等书院放学了再动手，或许有学子和先生出来，愿意教训那几个流氓。若是没有先生学子出手，再由白青羽他们出手。
这一夜，他们练舞到很晚，为怕扰民，后面就没有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