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馋嘴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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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誓比法律和契书还管用——秦正光也学会了这一招。
他不仅自己主动发下了效忠白青羽的毒誓，还让全家也都发了毒誓，还举一反三，但凡他看中并打算培养的人才，全都要求发下毒誓。
当然，这些人都要在白青羽手下讨生活的，所以发毒誓的时候都请了白青羽到场，并且，宣誓效忠的对象也主要是白青羽，其次才是他秦正光（他也要教他们建筑知识）。
既然发过了毒誓，白青羽便用心教那几个妇人炒菜，给她们机会上手练习。
新手炒的菜自然有些不足，要么炒过火了，要么盐放少了，要么略显干硬，要么过于烂软。但是，油用得足，调料配得齐全，出来的味道依然远超这个世界的烹调水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觉得很好吃。
既然很好吃，那便会让孩子们嘴馋！
乡下有一个相当侮辱人的名词——向嘴狗！也叫作香嘴狗。其实说的不是狗，而是那些被馋极了的小孩子。
他们就像狗一样，闻阒味儿就来了，也不进你家的门，就在门外痴痴地望着你，那视线就粘在你的菜碗上，你每夹起一片肉，他们就会猛烈地吞咽口水。
孩子大点，有自尊心了，就会竭力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会去向嘴。但是两到六岁的孩子，基本上很难抵抗食物的诱惑，他们会不顾自尊地在你家门前站着，眼里的渴望无法掩饰。
村里的孩子都不上学，每到饭点，便有一群小孩跑来站在厨房外，痴痴地望着他们打饭吃饭，既不靠太拢，也不肯远离。
有些小孩的家长在这里干活，便会被家长投喂几片肉和几口饭。有的小孩没有家长在这里干活，就只能干看着，馋得直流口水。
那几个在厨房帮工的妇人就让家里的几个孩子摸准时间，悄悄地来，然后悄悄地舀点饭菜给孩子们吃。她们一个人在这里干活，有工钱拿不说，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要来白吃。
这个现象让白青羽心里非常难受。
她不想白养活那些孩子——他们大多数都不会记她的恩，只会觉得她人傻钱多。如果非要感谢谁，他们也会感谢祖宗和神仙保佑，而不是白青羽。
长期资助和养活一两个人，他们多半会记恩！但若是养活一批人，他们就会忽略这份恩情，甚至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大家都在吃，又不是只养了我一个，凭什么只要我感恩回报？你们干嘛只盯着我说？为什么不去说别人？她对我可没有对别人那么好！张三吃得最多，李四穿得最好，王五看病更花钱……我只是吃了她一点饭菜算得了什么？反正都是她吃不完的，她若是全都吃完了，我也不会吃她的。我帮她把剩饭剩菜解决了，她应该感谢我才对！总之，她那么有钱，只拿了很少一部分出来做善事，已经足以证明她为人吝啬了，难道要全部带进棺材里她才开心？反正她每天都要做那么多的饭菜，不吃白不吃，吃了就白吃。
任何一个承受恩惠和资助的人，他们的胃口和期待都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有一个着名的案例——美国建国初期，有人窥得商机，先下手买下了大征的土地，那片土地出产黄金，之后就有无数欧洲人移民去美国淘金，无视他的产权，各自占据一块地就开始淘金，然后建房建厂建公路。最终，他的那份购地合同成了一张废纸。就算他打赢了官司也没用，政府也没办法帮他拿回属于他的财产。
那些占了他的土地发了横财的人，没有一个感谢他，没有一个觉得内心有亏。
这个案例说明一个道理，当占用你财产和享受你照顾的人，一旦他们的数量和时间达到某个极限，就会被视作应该的、必须的，你若突然中断资助和照顾，他们还会很愤怒，觉得你冷漠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白青羽不愿意看到建筑工人把碗里的饭菜拿去喂他们的孩子，那会影响他们自己的营养补给，从而会影响他们干活的力气和质量。
但是她又做不到无视那些孩子眼里的渴望——太让人揪心了！尤其是有的孩子嘴角哗哗地淌口水，把胸前衣服都浸湿了，她的心就跟有无数只手狠命地揪着捏着揉着，说不出的难受。她决定想个办法，既能帮到那些孩子，又能保证自己的权益地位财富不受损失。
看来，还是得组建个护卫队之类的，用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秦大花也看着那些孩子直叹气，她是有过那种经历的。那种馋肉的感觉如百爪挠心，口的唾液无法控制地迅速分泌，嘴里包不住，就顺着嘴角往外流。
可是，真要给他们饭菜吃，他们就能天天来吃，顿顿来吃，甚至还会呼朋唤友，把家里的大人也叫来吃。
在饥饿和生死面前，道德和羞耻会荡然无存，法律和毒誓都会失去约束力。
可这么一来，那就等于是让白青羽一人养活整个村子。
这显然不可能。
白青羽想了想，决定开始教秦大花他们做包子馒头，然后让那些孩子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用劳动来换取吃食。
大晟盛产水稻，大部分地区的百姓都以米饭为主，很少吃面食，就算吃，也多是做面糊、面片、面疙瘩之类的简单吃食，甚至把小麦、大麦、荞麦、高粱等炒熟了当干粮吃。
那种发酵后蒸得泡气宣软的包子馒头，只在富贵人家的餐桌上偶尔出现。而且，做得都不太好吃，可能会发酸，可能会太硬，又或者加多了碱而显得发黄涩口。
只有皇宫御厨才能做出那种不酸不涩、莹白如玉、宣软可口的面食来。
发面需要酵母，白青羽可没法找御厨要酵母面团，只能找韩婶要了少许醪糟，加面粉和少量的食醋，然后揉成一个拳头大的小面团，让其进行第一次发酵。
酿酒和发面虽然都要发酵，但是最终出来的结果却大相径庭。所以醪糟并不能直接用来发面。但是，如果让面团自然发酵，需要的时间又比较长，而且味道还不怎么好。
所以白青羽才想到用醪糟和食醋来刺激面团，令其加快发酵。
当那个面团发酵后，她便只取了其中一小块，另外加面粉揉成面团，然后进行第二次发酵……如此三番四次，终于在第二天得到了纯面粉发酵而的面团。
终于可以做发面馒头了！
第一次做，白青羽也不敢做太多，只发了一斤面粉。凭着上一世的经验，发面时用的是不冰手的温水，另外加入白糖和少许精盐，还得加几滴白醋，便是这里没有白醋，就只能加几滴黑醋了，好在并没有把面团染成墨色，蒸出来的馒头看上去还是比较白的，关键又宣又软，口感极好，大家吃了都赞不绝口。
只是多年养成的饮食习惯，大家还是更喜欢吃米饭。
不过没关系，反正白青羽也只是打算给大家早上吃包子馒头，早上多蒸点，留着跟外面的那些馋嘴孩子交换东西。并根据他们提供的东西多少，来交换不同的食物。
至此，白青羽便正式教大家做面食，当然先从包子和馒头开始。后面还会教千层饼、煎饼果子、春卷、蛋糕、饼干等各种美食。
蒸出了又白又胖的馒头，就开始给工人们提供早饭了，每人一大碗稀饭，两个大馒头。后来又开始蒸包子，用少许油渣或肥肉炒了青菜、白菜之类的馅料，包出的包子又大又香。
工人们凭自己的喜好，包子馒头随便选。馒头更大个，包子更香，工人一般都选择一个包子一个馒头。
有了香喷喷的包子馒头，白青羽就正式跟村里的孩子们做交换。
她让孩子们去挖竹笋，去河滩上找漂亮美丽的石头，去山上用竹筢搂松针，去捡完好的橡树、松树、柏树的种子，去挖一些野生的小果树苗……
等孩子们拿了这些东西来，就给他们包子或馒头，每十斤为一个交换单位。如果他们想要换成钱也行，但是，拿了钱就不许在这里向嘴了！
那些东西满山遍野都是，根本不值钱，白青羽也不急需，甚至永远都不需要。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养活那些孩子而已，同时也让他们学会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取食物。
乡下孩子，只要能走路了，家长就会让他们干点小活儿，白青羽安排的这些活儿，大多数孩子都能做。只是这一开了头，村子里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都参与了进来。
每天交换来的东西实在太多，她现在都无处安放，只能暂时借用林家的房子。
可也不能把林家所有的房子都用来堆放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白令霜和林文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每次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皱起了眉头。
她只能迅速改变策略。
那些美丽的石头还真不好放在林家，立即停止收购，改成让孩子去割山上的野草，青草收购回来沤肥，枯草收购回来当柴火，烧不完的也可以用来沤肥）。
橡树果子则安排一个妇女带着孩子们，将里面的果仁剥出来，用清水浸泡几次，便可去掉涩味，然后交给林家喂养家畜家禽。
其实，橡果的果仁也可以给人吃——比如取其淀粉用来搅凉粉，口感是相当的好。只是野外的橡子放到现在，多半都有些虫咬变坏，而且她现在没有时间来弄这些，就暂时熄了这心思。等以后闲下来了，比如秋天的时候，新的橡子出来了，她定要做出橡子凉粉来吃一吃。
这个世界可没有凉粉这种美食。白青羽算是又找到一个商机。
至于孩子们收集来的树种，那就直接让孩子们挖个小坑种下去。
小树苗也让孩子们栽山上去。
为此，她不得不把秦大花、秦大雁和秦大江三人抽出来，由他们带着孩子们去满山遍野地挖坑种树。就目前来说，她买下的山坡上，森林面积还是太少，大部分地区长的都是杂草。
她把山坡做了一个简单规划，有的地方要留下空间建别墅，还得留下路径，有的地方要种花，有的地方要种草，有的地方要种桃李杏这一类具备观赏性的果树，有的地方要建水渠和水池……这些地方她都亲自走了一遍，跟秦大花他们讲解清楚，然后，其余地方全种成松柏一类的高大树木。
韩寻墨、秦大山和白连，被安排去嫁接桑树和果树。制作精盐已全部交给宁红梅接手，由韩忠带队，另招了几名村里的汉子，一并发过毒誓，就安排到不同的工作岗位去了。
发毒誓这事儿，最开始都很抵制。但是只要有人在前面发过了，后头来的人也就习惯了，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安慰，心里相着“我肯定不会违背誓言的”，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毒誓给发了，随之而来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吃到食堂的美味饭菜。
如今不仅葫芦沟的人知道要想给白青羽做事就得发毒誓，就连山外边几个村子的人也都知道了。并且还知道，白青羽身上有神仙传授的各门技术，只要肯发下毒誓，就能得她传授技术，将来受用一生。
这不，嫁接桑树的技术就传授给了几位发过毒誓的年轻村民。
这可不是白青羽要求他们女毒誓的，而是韩寻墨和秦大山自作主张要求的，村民们也不抵触，很干脆地就发下了毒誓。
白青羽也乐见其成，反正明年春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学习嫁接技术，她正愁没有足够的技术员来教大家呢。现在培养一批，来年再提前培养一批，差不多就够用了。
她那个小树林（百果园）的桑树早已嫁接完了，山坡上的桑树也被秦大花他们几个嫁接得差不多了，现在需要把林家和秦家的桑树嫁接一部分，另外就是桃树、李树、杏树、梨树等水果，因为不知道嫁接技术能不能成功，所以也只打算嫁接一部分。
正好林家的三个院子里，分别种着桃树、梨树和杏树，马上就要开花了，赶紧锯点枝丫下来，嫁接到她的小树林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