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地契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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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光宗有些瞠目结舌，这方案听起来可行，但是又让人难以置信。他习惯性地跟王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问：“你真有把握让粮食增产让桑树……多长桑叶？你如何学会这些本事的？”
等的就是这个问题，要不然，白青羽还真不好自己主动抛出“神仙入梦”的言论来。
她今后要做的很多事都可能引起世人的关注和怀疑，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像惠光宗这样的金大腿也必得抱住，让他为自己抵挡八方暗箭。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脸看向林文涛，用神情表达出——你没跟他们说过吗？
这就显得她有些绿茶了。
她自然知道林文涛没有说过，自从她抛出“神仙入梦论”后，林文涛就没去过县城，而且林文涛也不是那种饶舌之人，怎么可能跟惠光宗说这些？
但是她得这么演，表示自己是“无意间说漏嘴了”，不是在刻意诱导惠光宗关注神仙入梦的事，更不会利用和算计惠光宗。
她做出不安的样子道：“那个……县长大人请恕罪，此事说来太过玄乎，小女子担心会……会引起大人和师爷心中不快……”
惠光宗心中越发奇怪，看向林文涛道：“文涛贤侄，看样子你是知道原因的。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林文涛苦笑一下，说中：“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是……青羽表妹在梦中得到神仙指点，学会了一些这个世界不曾有过的技艺。”
“神仙？”惠光宗和王师爷皱起了眉头，一脸怀疑地看白青羽。子不语怪力乱神，绝大多数读人对神怪论是持打击态度的。
白青羽苦笑道：“我就知道大人和师爷是不会相信的。”随即又正色道：“我先前的说那三件可以增产增收的事，大人不妨静观后效。如果我真做到了，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朝廷来说，都是好事。如果我没有做到，对大人你来说，也没坏处对吧？”
惠光宗表情复杂地点头，问：“你都学到了些什么技艺？可否展示一二？”
王师爷也赶紧道：“梦中神仙指点你是怎么回事？能否细说？”
白青羽点了点头，说：“不如这样，今日是我姑父的周年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边走边说好吗？等祭拜回来，我再展示一下我勉强学会的一点技艺。”
惠光宗这才想起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便立即起身道：“行！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大家纷纷起身，白令霜吩咐韩贵父子赶紧把祭品挑上，吩咐韩婶和明雯明霞留在家里准备午饭。韩寻芳跟着一起去听候差遣。
杨以善弱弱地轻喊：“爹，地契写好没？要出发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全屋的人都听到。
惠光宗立即转头看向杨本华：“咱们等一下吧，杨里长应该马上就写好了。”
正在写地契的杨本华万分感激，笑道：“多谢大人体谅！我马上就写好了！”
买卖土地的契书他是写惯了，行笔如飞，一挥而就，因为他要写两张契书，所以才用时长了一些。一张是两处山坡的契书，一张是那片平地的契书。
写好之后，他恭敬地把两张契书递给王师爷，王师爷看了又呈给惠光宗。
惠光宗看了，随和道：“买这么多坡地做什么？岂不是浪费钱？好在价格倒也公道。这块荒地也能卖六百文一亩？石头多还没有水源，根本就没法开垦出来耕种啊！”
杨本华顿时不安，喃喃道：“荒地的价格……一向如此，要不，定为五百文一亩？”
不待惠光宗答复，白青羽便已笑道：“大人，这个价格里长昨天是跟我说清楚了的，而且是当着众多乡亲的面说的，现在怕是不好再改。我能感受到大人你对小女子的一番爱护之意，小女子甚是感激！不如这样，这次的价格就这么定了，等今后我再买地时，给我算便宜一点就行了。如今有了金票在手，我还想再买几个山头呢！”
惠光宗好笑道：“你倒是想得长远。不过，你这是在拿我的好意去做人情啊！杨里长，你可要记得青羽姑娘对你的维护之意。”
惠光宗当官才三年，还没养成开口“本官”闭口“本官”的习惯。而且，这个世界的说话风格就是习惯用“我”自称，基本上很少有人用“婢子”“妾身”“本官”“本宫”“下官”之类的自称，那些自称都只在特殊场合和时间才会用到。
杨本华赶紧道：“是是是！多谢县长大人！多谢青羽姑娘！”
白青羽也赶紧行礼道：“多谢大人宽容！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遇见的竟是大人这般宅心仁厚、宽容大度的好官！看来，咱们西陇县的百姓有福了！有了这么仁善睿智的父母官，我便更有把握在三年内，让咱们葫芦沟的百生过上好日子了！”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不管是昏官、贪官还是清官，肯定都更愿意听到赞美之词。
惠光宗也不例外，他呵呵笑了起来：“那本官就等着你带领这葫芦沟的乡亲们富裕起来。到时候，还请你大展拳脚，让整个西陇县都富起来。”
白青羽笑说：“那就敬请期待！小女子定不负大人所望！”
韩寻墨早已准备好了印泥，杨本华当场盖了里长的印章。
要是在几十年前，里长写契书都只是签名，就算要盖章和按手印，也都只是用墨汁，不会用朱印。因为朱印是官府专用，只有官府才能在具有法律意义的文书上面盖朱印。
盖了朱印的地契才能叫做红契。
但是在大晟立国之后，朝廷在县长之下又设立了镇长和里长，而且还给发放薪水，算是国家最低级的公务员了，所以在印章方面也渐渐放开了。
而地契上有了里长的签字或是印章，那么这份地契便算有了基本的法律效力。契书在谁手里，这土地就归谁所有。这地契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别人就可以到县衙去把土地转移到自己名下。
所以最好是去县衙去盖上官府公章，并在县衙登记存档，这土地便真正落在了白青羽的头上。将来若要转让给别人，需得买卖双方带上有效证件同时到县衙去办理，否则无法转移到别人名下。
地契交到白青羽手中，她的心里才踏实了起来。她是真的害怕有人来跟她争抢这些土地，感觉神仙论还是抛出得早了些。如果是杨本华或者王师爷这样的人要来争抢这片土地，自己根本就无法对抗，还得含笑拱手相送。
白青羽把地契交给明雯：“拿去我房里放好。过两天还得填上具体面积。”
一大群人这才出门，沿着大路往山上走去。
惠光宗旧地重游，心中颇多感触。他对这片荒地也相当熟悉，曾经也在那片树林里抓过野兔，捡过野鸡蛋。
当他看到秦正光正在指挥人挖地基时，不禁惊讶道：“那是秦二郎吧？当年他还带我们去看过那个堰塞湖呢。他是个有本事的，打猎特别厉害。”
秦正光自然是认得他的，此时赶紧过来见礼，知道他现在已是官身，所以直接就跪了下去。那二十几个村民见了，便也赶紧跪了下去，口称：“见过惠大人。”
他们也基本上都认得惠光宗。
惠光宗抬手虚扶，让大家赶紧起来，笑说：“又不是在公堂之上，你们跪着干什么？不嫌地上脏么？大家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是为了祭拜我的林家兄长，并无公事，所以大家就不要如此拘谨了，该干啥就干啥，别磨蹭了，再这么跪着，我可要建议让白姑娘扣你们工钱了！”
村民们嘿嘿傻笑，在秦正光的带领下纷纷站起身来。
秦正光恭谨地笑道：“惠大人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随和仁善，此乃我们百姓之福。祝大人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他读过几年书，又有社会阅历，这些讨好权贵的话是张口就来。
惠光宗呵呵笑道：“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油嘴滑舌了？好了，我急着去祭拜兄长，就不与大家闲聊了。你们若是有心，不妨对我兄长一家多些照顾，本官就感激不尽了。拜托大家了！”
说着，他还冲大家抱拳行礼，惊得大伙儿赶紧弯腰还礼，七嘴八舌道：“大人言重了！”
“林举人……林进士一家待我们甚好，我们自会护他们周全。”
“这几年都是林太太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感激不尽！”
“大人真是好人啊！重情重义！”
他们继续向山而行，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林家大伯林玉坚带着一群人从西边大路上走来，除了其已出嫁的长女林文润没来之外，剩下的长子林文海、次女林文淇、幼子林文涵都来了，就连一向跟白令霜不睦的杨本慧也来了。
而且，杨本慧一见到白令霜，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关心她衣服的厚薄长短，一幅妯娌情深的样子。
杨本慧是林玉坚的嫡妻，跟杨本华是堂姐弟，其爹是读书人，考过了童生，未中秀才。
当初林承泽老爷子给长子定下这门亲事，就是为了跟杨氏家族搞好关系。
因为林家是外来户，林老爷子当年跟自家那个破落的寒门家族断了亲，毅然决然地带着有些憨实但却坚强的妻子来这里安家落户，个中艰难，一言难尽。
林玉坚跟惠光宗也是旧识，当年三个美男子也曾一起坐而论道，笑谈天下，也曾一起挑灯夜读，互批文章，所以他们二人的交情不浅，见了面自然要亲热地说说话，叙叙旧。
只是白青羽远远看着两个成熟美男站在一起，忍不住又在脑中展开了一个荡气回肠的耽美姑事。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更愿意和长得好看的人玩耍。
按理说，周年祭由死者的配偶和儿女祭拜一下就够了，其他人是不必前去祭拜的。即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都不必亲自来上坟，能在口头上悼念几句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否则的话，像杨氏这样的大族，山上祖辈的坟墓上千座，一年的时间全拿去上坟都不够。
但是，因为救命之恩，惠光宗必须要来。因为惠光宗来了，林玉光的兄弟姐妹就不得不来——至少离得近的人必须要来，否则就会给县长大人留下薄情寡义的印象。
两队人叽叽喳喳还没寒喧完，便又听见一阵车马声从身后响起，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三辆马车从大石桥方向疾而来，却是白令霜的娘家人来了。
白家的车夫看到林家的人已动身向山上走去，忙说与白令海、左玉莲夫妇听了。白令海便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直接向白令霜他们追来。
白令霜一脸惊愕，她着实没有想到兄长一家会来，毕竟他们家才刚死了一个女儿，再怎么坚强也该在家里悲伤几天吧？怎么突然就跑来了呢？弄得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