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婚事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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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令霜和林文涛早上出门,径直去了双河镇,然后把车停在他们家的铺子里,带着韩婶和韩寻墨四人步行去了青龙河的渡口,乘船南渡。
双河镇之所以得名,自然是因为有两条河,一条是就是从葫芦沟流出来的小河,小河一路向南流入了青龙河。
青龙河可谓是大晟的母亲河,从西向东几千里,水量充沛,灌溉了无数良田,养育了上亿大晟子民。
在这两河汇聚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码头,建立起了这个仅有两三千人的小镇。
白令霜的嫁妆铺子就在镇上主街,这些年都是租给别人开饭馆。铺面后面有三进院子。最后那一进院子留着自家在用,赶集的时候可以停放马车,累了也可以睡个觉更下衣什么的。
渡船不怎么大,一般不接受车马上船。如果非要让车马上船,也不是不行,但是麻烦非常大,特别耽搁时间,还容易出意外。
过了青龙河,离船上岸,这边码头更小,只有一条由十几间铺面组成的街道,那此铺面都比较窄小简朴,专做从船上下来的客人的生意,其中就有一家车马租赁行——既接受车马投宿寄放,也对外出租车马。
林文涛去雇了一辆车继续赶路,随车还有一名车把式,到地方了可以把车赶回来。
因为神鹰书院就在这边的神鹰山上,书院每十天休沐一天,一个月休沐三天,林文涛每十天就要渡河一次,所以他对这里很熟。
韩婶跟着太太和少爷一同坐在车厢里,韩寻黑跟车把式一同坐在外面。
白令霜之所以要带着他们母子俩,就是想到可能会跟胡家有一场大闹,到时候打架也好,吵嘴也好,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有备无患。
马车一路向西,行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宝来县的青河镇,白令霜的娘家便在这里。
她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当时家里穷,并没有留下什么家产。现在的白家是青河镇第一富户,拥有庞大的庄园和几十间铺面,那都是她兄长白令海置办的。
白家很有钱,在青河镇和宝来县城都有住宅和铺子,不过他们家的人一般都住在乡下庄园里,空气好,景色美,同时也有许多田地上的事务要处理。若是得了空,便会一家子去京城的大宅子里住一段时间。至于县城和镇上的住宅,一般都只在收铺子租金时住几天。
白家的日子过得真的很舒服!
只是最近很不舒服,甚至还很难过。
白令霜到达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此时白轻语还把自己关屋里哭,饭也不吃。
左氏左玉莲是白令霜的嫂子,与白令霜同年,只是要大几月。不过此时看着倒像是大了好几岁,头上白发几天时间便多了好多。
左玉莲亲热地拉着白令霜的手,去到客厅里坐下,待丫鬟上了茶,左玉莲便将下人挥退,命令他们退出这个院,没有召唤就不许进来。
白令霜急切地问:“嫂子,关于轻语的婚事,胡家具体是怎么个态度?”
左玉莲眼圈一红:“……仗着轻语失了身,胡家的态度非常……嚣张!说是白家的姑娘不守本份,轻浮失贞,不配做胡家嫡妻,只配做妾,而且还得有丰厚的嫁妆才肯让轻语进门……”
白令霜怒道:“失贞?若不是他胡家的儿子失德,轻语又怎么会……这事他胡家的儿子责任更大!”
林文涛分析道“胡家态度如此强硬,莫不是另外攀上了高枝?要知道,这事若是闹开了,对胡家公子的名声也不好,将来怕是难以说到一门好的亲事。”
左玉莲抹泪道:“……我已让人去打听过了,胡家有一个姑爷在当州长,给胡公子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乃是位县长的千金,所以胡家就看不上我们家轻语了。还是胡家那小子舍不下轻语,坚持要让轻语过门,说是男子汉一诺千金,既然对轻语允诺了一生都要在一起,就无论如何都让轻语入他胡家的门。”
林文涛皱眉道:“既然有海誓山盟,胡秀才要信守承诺,那就该明媒正娶啊!”
旁边的白轻云道:“胡家太太死活不肯,以死相逼。据说那位胡家姑爷十分看重胡秀才,经常书信往来,指点他的学问。今年原本是打算下场的,是那位州长大人来信劝说:虽然今年下场也能高中,但到底难有好的名次,劝他再沉淀三年,等三年后一鸣惊人。”
州长,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官职,相当于地球上的市长。这个世界的官职大多以“长”命名,比如里长、镇长、县长、州长、府长等。
白轻云今年二十,已经定亲,只是女方要守孝,所以迟迟没能完婚。不过今年就会孝满,会比林文涛晚几月完婚。
白轻云读书不怎么行,但是做生意很厉害,十八岁就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与他父亲配合着,借着侯府的渠道和信息,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白令霜气结:“这……这可真是……那胡家太太也太势利了!同样都是女人,她儿子要了轻语的身子,她竟然拿此事来要挟我们!那胡家小子也太没用了,既然要信守承诺,那就明媒正娶!让我们轻语做妾算什么信守承诺?这是两头都不肯放弃啊!”
白轻云一脸愁闷:“谁说不是呢?他若是正人君子,就不该无媒无聘就要了轻语的身子。他既然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就该说到做到。如今把我们家逼到这个地步,只怕那胡秀才也不过是惺惺作态,一心想要轻语的嫁妆而已。”
左玉莲拍着桌子骂道:“胡家那小子就是个畜牲!糟蹋了我们家轻语……”
她太过激动,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自己给自己按摩胸口顺气。
白令霜赶紧上去帮她轻拍后背,劝道:“嫂子别气坏了身体,这事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我哥他……还没回来?”
左玉莲:“我昨天已经让轻述亲自跑了一趟京城,把我亲手写的信交到了他手上——轻语失身的事……我还瞒着轻绘和轻述,那两个还小,不好让他们知道。故而写信给你哥哥。只是不巧,侯府有事急需处理,你哥哥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只是听说他看了信,气得浑身颤抖,当场怒吼了一句‘让那个孽障去死好了’,倒是把轻述吓得不轻,回来后一个劲地问我发生了什么,还求我千万不要让大姐姐去死……我怎么好跟他说实话?他才十岁……只是轻语这几把自己关在屋子,不吃不喝地……”说着便又低泣起来。
白令霜也是愁得头痛,劝说道:“那怎么行?还是得劝她吃点东西。养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平时当个珍宝似的疼着宠着,怎么能让她饿死?我哥那话……也不过是说气话罢了。”
林文涛也在一旁道:“轻语表妹平时为人爽朗大方,最是讨人喜欢,舅舅也最疼她了,不过是一时气急了说的气话,指不定现在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左玉莲拭泪道:“能有什么办法?胡家不肯松口,坚持只能以妾侍身份入门,还得有丰厚的嫁妆才行。嫁妆倒也罢了,原本也打算多多地给她,只我怎么舍得让她去给人做妾?只恨她……这个孽障!竟然做出那等事来,把我们夫妻俩的老脸都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林文涛小声问道:“这事……现在闹大了没有?有多少外人知道?”
左玉莲:“我们这边瞒得紧,尚无外人知晓,家里的下人也只知道胡家悔婚,就连轻绘和轻述也只知道胡家悔婚,别的就全然不知。就怕胡家那边……若是他们家闹嚷出来,这让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啊?我的天哪!后面还有轻绘和轻述的亲事未定啊!呜呜呜……”
左玉莲竭力压低声音,可依然哭得不可自抑。
白轻云劝道:“还请娘莫要过于悲伤,以免被下人听到,传出不好的话来。”
家里的下人自然是精心挑选过的,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再忠心的人,也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这种事,不仅关系到白轻语的名声和性命,也关系到一大家子的名声脸面,可能今后都没有人敢跟他们家结亲。甚至连已经嫁出去的白令雪和白令霜的子女都要受到影响。
白令霜也劝道:“嫂子先别哭,事情没到最后一刻,就还有转换的余地。”
林文涛也道:“是啊!舅妈是个有毅力的明白人,此时不能慌,咱们先商量一下怎么解决。依我看,那胡家是有心想攀附权贵的人,不如把舅舅跟宁远侯府的关系说与他们听,他们或许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左玉莲抹着泪,鼻音重重地说:“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怕……怕被侯府知道了,会对你舅舅失去信任。那胡家既然想攀附权贵,如果结下了这门亲事,他们必然会绞尽脑汁去巴结侯府,到时候侯府怪罪下来……”
白轻云气道:“像胡家那样的人,侯府肯定是看不上眼的。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爹在侯府很受重用,必然会不顾脸面地往上扑,到时候恶心到了侯府,承受怒火的就是我爹了。”
换句话说,如果胡家不是那么不要脸,攀附之心没有那么强烈,这门亲事也还结得,说不定侯府还会提携胡家。但是,若胡家真的愿意要点脸面,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
换句话说,白令海的管事身份也是不能用的,否则会给白家招来大麻烦。得罪了侯府,对白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林文涛说:“要不,把轻语表妹送到外地去,悄悄地找个人嫁了?”
左玉莲说:“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到时候多给她置办些铺子田地,让她此生不必为钱财发愁,想必也能堵住男方的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哭喊:“娘,哥哥,你们不用为我的事操心,等爹爹回来,我自有解决办法!对不起了!让你们丢脸了!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可是……后悔是最没有用的!我会处理好!相信我一次,我会处理好的!”
屋里几个人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只看到白轻语纤瘦的身影飞快跑开,进了她自己的院子。远处有两个丫环也紧跟着进了她的院子。
屋子里四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林文涛便说:“表哥,这事儿怕是要好一番撕扯,难以善了。不如你派辆车送我家寻墨回去报个信,就说我们今晚不回去了,让文涓安心在家等着,不用担心。”
白轻云立即道:“还是让我的小厮驾车去吧,寻墨刚来不久,让他歇歇。”然后就叫了自己的贴身小厮文小山去林家送信。
结果文小山在双河镇上遇到了秦大山兄妹,便让他们代为转达,自己就回白家去了。捎个不重要的口信而已,倒也不用文小山亲自去一趟林家,所以白轻云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