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上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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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太过茂密,几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线,好在白清羽的视力非常好,可能是外星人改造过这个身体的缘故,她在黑暗无光的情况下也能正常视物,只不过没有白天那么清楚。
白清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想了一下,便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有趋光性,向往光明乃是生物本能。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白青羽依然看出这是在一道山丘的脊梁上,平坦宽阔,没有什么沟壑坡坎,只不过长满了高大茂密的竹子。
走了一小会儿,她就发现地势在以极缓的坡度降低,栖息在竹林中的小动物已经出来觅食,光线也越来越亮,她看到有泥土拱起且有裂纹,那是有竹笋即将破土而出。
所以现在应该是春季!难怪自己觉得很冷。
她一边走一边挥拳踢腿,增加运动量可以提热。她决定把武术重新练回来,那些传说中的轻功和内功是不可能有的,那违背了物理常识。但是,精湛的武术和敏捷的身手是必须要有的,要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没点战斗力怎么行?
两分钟后她就开始浑身冒汗,肚子也更饿了。
这个身体至少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因为不能确定在飞碟上待了多久),肚子里是一点食物都没有了,消耗的就是从前积累的脂肪。这具身体的脂肪储备还是比较多的,估计就算饿上三天都不会死,但是会瘦。
对!一定要瘦下来!还要把腹肌练出来!
改变形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幅变胖或者变瘦,那会导致整张脸都完全变形,连眼睛的大小都能发生改变。
走了十多分钟,她已累得气喘吁吁,饿得头昏眼花,但是她依然坚持不懈地挥拳踢腿,时不时地还压压腿,拉抻一下韧带。
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她终于走出了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天边如蛋黄般的太阳已经升起一竹竿高,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暖色。
她依然是身在山丘的脊梁上,地势平坦宽阔,稀疏地生长着各种树木和茂密的野草,只不过树木大多光秃秃的,只有松树、柏树是绿的,还有一些耐寒的植物也是绿的,但是数量较少,入眼处基本是枯黄一片。
她的前面是越来越低的山脊,左右一望,发现数里之外居然是平原。种满了绿色的庄稼。
她赶紧往右边走去,来到山脊边缘举目远眺,果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原,平原的宽度大约五六里,更远的地方也是一道连绵起伏的山梁,与她脚下的这道山梁夹出一个细长的小平原,上面座落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村庄,几乎每个村庄院落的周围,都有大量的竹子。
所以,竹子在这里并不值钱。
至于这个小平原有多长,那就无法估计了,因为东西两个方向的视线受阻,看不了太远。但至少十多里是有的。
小平原上规划得很方正的田地,种着绿油油的庄稼,因为隔得远,看不清楚种的是啥,但是于白青羽记忆中的小麦和油菜很相似。
在小平原的中间位置,有一片房屋密集的所在,估计是个小镇。
那么,自己要不要去那个镇上谋生?这脚下也没有路啊!
白青羽开始打量脚下这道山梁。
说它是山梁真是太抬举它了——估计还没有两百米高,山坡很是平缓,从山脊到山脚足有一里多路远,所以整个山坡完全可以开垦成耕地。只是……白青羽左右望了一下,长着竹林的那一段不算,东面这一段山坡上既没有多少树木,也没有任何房屋和庄稼。
这是因为地广人稀,老百姓都看不上坡地吗?
白青羽又转身来到山脊的另一侧,举目一看,居然也是一个夹在两个山丘之间的小平原,只不过更小。两道山丘并不是规则的直线,而是蜿蜒曲折,所以形成的山谷平原呈葫芦状,西边大,东边小,中间最狭窄的地方只有一里多距离。白青羽所站的位置离东边这头的“圆葫芦”更近,所以能判断出其面积大小——直径约三四左右。而西边那头的“圆葫芦”离着好几里远,又有山坡阻挡视线,所以无法判断它的面积大小。
只能看出西边的地势比东边高。
这个平坦的山沟里也全是规整的田地,种着越冬的庄稼和蔬菜。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每一块庄稼的绿色都不太一样,很多田里都明显泛黄,整个山沟就如同一匹染色失败的绸缎,其上还稀疏地分散着一团一团的其它颜色——那是一个个农家院落。
这里的院落又小又分散,一般都是三五户人家围成一个村院,周围皆有大量的竹林环绕。
眼前的一切让白青羽倍感亲切——和她从前的老家实在是太像了!都是浅丘陵地带,都是不太下雪的气候,都是分散的小院落,甚至连树木、野草和庄稼都几乎一模一样。大家建房都遵从两个原则:一是离自家的田近,方便耕种,二是离公路近,方便运输和出行。
眼前的山沟里也有一条大路,横贯整个山沟,一端隐没在西方的山沟里,另一端则在东边个“圆葫芦”的中心点拐了个直弯,转而向南,应该是在前面几里之外处盘上了白青羽脚下的这道山梁,通往了外面那个较大的平原。
只不她所站的位置离那条路还很远,她只隐约能看到两边山坡上有盘绕的山路。
往北边更远的地方望去,那就全是山了。那是真正的山脉,黑黝黝地矗立在天边,尤其是西北方向的山又高又大,离得最近的山峰其高度高至少在千米以上。
那里应该没有人迹了吧?
一条河流从西北方的大山里流出,从葫芦状的山沟中央蜿蜒流过,然后一路向东,并逐渐贴近白青羽脚下的这道山梁,最终从两山汇聚处消失不见。
应该是流出了这个小山沟,流入外面的那个较大的平原了吧?
白青羽忍不住又转身来到山脊的南侧,向平原的东方极目远眺,果然能隐约看到那条小河流出山谷之后,就拐弯向南,一直流向了平原中间的那个小镇。
是去南边的小镇上谋发展?还是去北边的小山沟里求生存?
白青羽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这个身体虽胖但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要独自生存下去定然不易,遇到坏人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抓去卖掉?会不会遇到色狼?遇到恶霸又咋办?
好吧,这些问题或许凭自己的智商都能解决,但是,如果遇到记忆碎片中的那三个人怎么?那三个人肯定出生于豪门大族,手中有钱有势有人,而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战斗力几乎为零,打不过又逃不掉啊!
所以,战斗力必须得有,武术得练,飞檐走壁是不可能的,但是凭着技巧和爆发力,干翻几个大汉是必须要做到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千万不要被他们找到!也就是说,绝对不能遇到从前的熟人!
那么,躲到什么地方才不会遇到熟人?
答案是远离那家豪门的小山村。
这个身体被抛尸乱葬坑后还没死透,就说明离那个豪门不会太远。那么,那个小镇是不能去的了,在那里遇上熟人的概率远比小山村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身体不过是豪门大族的小丫鬟,平时肯定少有机会出门,认识的熟人肯定也不多,除了几个主子,剩下的应该基本都是同样身份的丫鬟,而丫鬟们出门的机会都不多,更不可能独自跑到乡村小镇上来闲逛。
所以,只要白青羽伪装得好,小镇上也是可以去的。
无论如何,先走到那条盘山路再说。
白青羽坚持边走边练习从前学过的武术,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她绝不敢有半分松懈。如此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来到了这道山脊的最矮处,也就是那条盘山道越过山脊的地方。
感觉自己累得快要休克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的一个小土坎上,下边一米就是那条可供车辆能行的大土路。
好累!好想喝水!好想吃肉包子!好想躺下睡一觉!
她正想一屁股坐下,就听到一阵快马车行走的声音,还有人甩鞭子驱使牲畜的喝斥声。
声音来自右手边山南的大道上,而且距离已经很近了,只不过是道边有几树橡树和松树遮挡视线,所以双方都看不见对方。
白青羽心中激动,担心马车太快一眨眼就跑过去了,就赶紧从土坎上跳了下去。只是她忘了这个身体实在虚弱,再加上又累又饿,一落地便直接晕了过去。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转过弯道,来到了白青羽的身前,马车停下。
超车的是个胡子男,穿着灰色右衽短袄,下身是黑色长棉裤,头上挽着发髻。个子不高,但很健壮。眉眼五官都很端正,透着一股子质朴憨厚。
如果让白青羽来猜他的年龄,肯定会说她有四十六七了。但实际上,他只有三十八岁。
“贵叔,怎么停下了?”车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年轻的男性声音。
韩贵伸长脖子看着地上的姑娘,不安地道:“少爷,路中间躺着一个姑娘。”
“姑娘?”车中立即响起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是熟人吗?我们葫芦沟的?”
然后便见车帘被掀开,探出一男一女两颗脑袋。男的十六七岁,生得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女折三十五六岁,生得秀雅美丽,气质温婉。
他们都挽着发髻,穿着古装,只不过打扮得很是素净。
“呃……有点远,看不太清楚,看着不像!我好像没见过她。我下去看看。”韩贵一边说一边跳下马车,向白青羽走去。
车里坐着的是一对母子,母亲叫白令霜,儿子叫林文涛,他们刚从外地走亲戚回来。
白令霜担心地说:“你别靠太近,看看是死是活,可千万别被人赖上了。”
林文涛则惊讶道:“她身上有伤!还有血!不会真的死了吧?”
白令霜也注意到了,满脸忧地说:“老天爷!可千万别惹上什么麻烦事了!”
韩贵慢慢走近,保持一米远的距离,见白青羽一动不动地侧倒在路中央,便蹲下身去,小心地伸手到她鼻孔下面……
“有气!没死!”韩贵大喜道。
老百姓都忌讳死人,哪怕是在路上遇到送葬的队伍,都会觉得害怕和晦气,更何况遇到离奇命案?只要人没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值庆幸的事,会省掉许多麻烦。
林文涛转头看着母亲:“那怎办?把她搬到路边去,咱们直接走人?”
白令霜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咱们也愿意救人行善,但是……如果被人讹上了也麻烦!韩贵,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我们葫芦沟的人?或者是哪家的亲戚?要是真见死不救,乡里乡亲的也说不过去。”
韩贵便将白青羽的身体扳了一下,使其平躺在地上,认真看了看,回头说:“不是我们葫芦沟的人,我从没见过她。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脸蛋圆圆的,又白又嫩,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年纪也还小。”
车上母子俩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和疑惑。
林文涛道:“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昏倒在这偏僻乡下?我下去看看,会不会是我书院同学的亲戚家眷?一个小姑娘家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晕倒。”
白令霜赶紧道:“我也下去看看。你千万别碰她,你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很快就要成亲了,可不能传出什么闲话来,免得坏了你的亲事。”
林文涛先跳下车去,又伸手把母亲扶了下来,嘴里笑道:“知道知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防备之心还是有的,更何况还关系到男女大防,我岂能不小心?我又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您这么担心干什么?”
白令霜笑了,扶着儿子的手下了车,说道:“知道你懂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得提防别人赖上你呀!如果她醒过来说你摸了她,要你负责,你怎么办?”
林文涛与母亲一同走向白青羽,笑道:“也只有您这么想,觉得全天下的姑娘都会看上我。其实哪有那么夸张。”
母子俩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白青羽的身边,仔细看了白青羽的模样,白令霜皱眉说:“这姑娘生得珠圆玉润,着实美丽,绝对不是我们种小山村里能养得出来的。就算是两河镇上也养不出这等美人来!”
韩贵也道:“年纪看着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莫不是来自京城?”
林文涛道:“京城离这里也不远,倒是有此可能。你们看她的脖子上……那伤痕是上吊留下的吧?她是上过吊的吧?”
韩贵道:“像!我看着也像!”
白令霜心中更加惶恐不安,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白青羽的脖子,摇头道:“不像是上吊,倒像是被人用腰带布巾之类的勒过。”
“哦中?”林文涛也蹲下身来,看了看白青羽的脖子和露在外面的手臂,面色孳生地说:“娘说得对!应该有人想要勒死她,她努力挣扎,然后逃了出来。”
韩贵被吓得不轻,不安道:“那、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官?这可麻烦了!”
母子俩一脸无奈地对视着,有心扬长而去,不管小姑娘的死活,却又担心她被人追杀致死。可如果将她救走,万一引祸上身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还是林文涛道:“娘,要不我们还是把她带回去吧?等她醒了,先问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有人要杀她,就送她去县衙报官,后面的事就于我们无关了。如果是别的原因,那么等她醒了之后,就送她点衣服和吃食,让她赶紧离开就是了。”
所谓异性相吸,男性看到女性落难,大概率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尤其是落难女还长得很好看。
白令霜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就是怕她赖上咱们家。韩贵,你把她抱到车上去吧。儿子,你千万别碰她。她醒了若是想要赖人,就让她赖上你贵叔好了。”
林文涛甚觉好笑,爽快道:“行!那就有劳贵叔了。”
韩贵已伸手将白青羽抱起,一边往车厢走去一边急促道:“太太,少爷,快帮我把车帘掀开!这姑娘老沉了——不愧是个有福相!”
看来在这个世界,生得珠圆玉润乃是有福之相,只是他们忽略了,这个有福相的姑娘现在处境堪忧、厄运当头。
林文涛赶紧抢前一步将车帘掀起,韩贵费了一番手脚才将白青羽放到车里。她这么躺在车厢里,倒是让别人难以上车入座。
林文涛看了看空间变得狭小的车厢,为难道:“娘,她这么躺着,车里不好坐人啊。要不您上去坐着,我跟贵叔坐前边车辕上。”
白令霜烦恼地叹气,说:“把她扶起来坐着,我们就可以上车坐下了。”
于是韩贵又爬上车去,将白青羽扶得坐起,造在车厢上。白令霜第二个上车,伸手扶着白青羽,这才让韩贵下车,让林文涛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