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来了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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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羽家的大门有六个门卫轮值，两人一组，三班倒。
不过，这个世界不叫门卫，而叫门房。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八小时的工作时间真是太短了，这份工作也太轻松了。
所以白青羽规定，门卫在工作之余，还要参加军训。若是军训后还有时间和精力，他们就可以参与别的工作，额外再挣一份工钱。
比如帮府里种植花草蔬菜，去秦正光那里帮忙修建房屋，或者等府的各个车间开始动作后去帮忙搬运东西等等。
总之，府里不养闲人，但也不会让人白干，越勤快，收入就越高。
白青羽给他们设计了好看又方便的保安制服。现在穿的是春季制服，马上就要换成夏季的短袖制服了。
这种制服将来会发给她旗下所有企业的安保人员穿。
府里的下人中，女性占了大半，包括黄铭星在内，几乎都有一手不错的刺绣技术。
白令霜挑了二十几个针线活特别好的女性，组成了一个缝纫小组，占用了后院里的一个小院子，相当于在这里府里办了个服装分厂。
白青羽每天晚上都会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用来教白轻绘、杨以善、林文涓、秦大山等人设计服装。他们的思想观念已逐渐打开，在服装设计上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设计的服装款式越来越新颖美观。
如今，府里下人穿的各种工作服——包括但不限于厨师装、保安装、环卫装、服务装、劳动装、医护装、老师装等等，都是由白青羽指导杨以善他们几个设计的。
学堂的学生服也正在加紧缝制中，各种尺码都有，将来孩子多了，早晚都能用得上。
现在府里的下人分工已逐渐明确，不过因为工作量还不饱满，大家都还没适应新的工作模式，所以每个人还是领着固定工资，今后就会改成按劳分配，要么计件，要么基薪加提成。
按照白青羽的理念，占地几十亩的府邸不能闲着，得让它利益最大化才好。她不好意思把这里改建成酒楼客栈，但是悄悄地改成一个大型且全面的工业园还是可以。
所以今府里的一切都要按照工厂模式来管理。员工将来吃饭都要用饭卡——饭卡已在紧急订制中。
今天轮值的两个门卫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这是按照白青羽的要求，安保主管赵得旺专门从几百名下人中挑出的生得高大健壮且长相端正的汉子，不是俊美的那种，而是看上去显得敦厚老实的那种，这样的人极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俊美的男子都要留着当演员。
白青羽正在飞快地写着小学数学教材——从一年级开始编写，图文并茂的那种。
一名门卫匆匆跑来，站在门口满脸激动说：“启禀夫人，申九娘在门外求见！”
申九娘？白青羽没听说过，想当然地认为是官员的家眷。
这几天上门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既然这些门卫都能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还这么激动，想必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吧？才女！第一次见！不能怠慢了。
她当即放下手中的笔，大步出门，准备亲自出去迎接。
她一边走一边问那门房：“她是谁家的姑娘？她很有名吗？”
门房一直处在兴奋中，激动道：“是申九娘啊！是申九娘！没想到她竟然来咱们府上了！”
白青羽开始整衣服和头发，好笑道：“行了！我知道她叫申九娘了——你都说过好几遍了！关键是，她是什么人？可是出身哪家名门的千金小姐？”
门房瞬间呆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申九娘是名妓，虽然曾经红极一时，名动京城，但却属于贱籍，而夫人是二品贵妇，怎么可以让夫人亲自去迎接一个低贱的妓女？
都怪自己没有说清楚！夫人这次丢脸了！夫人肯定会怪罪于我的！我完了！我完了！
门房呆立原地，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额头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白青羽走了几步，觉察到门房没有跟上来，回头奇怪道：“怎么啦？怎么突然变得面色苍白？是哪儿不舒服吗？我记得你叫郑二狗是吧？这名字真难听！你要是病了，就请假休息一天，赶紧找个大夫瞧瞧！”
郑二狗更加内疚了，他嗫嚅道：“我……夫人，我做错事了！请夫人责罚！”
说着便要往地上跪，被白青羽厉声喝阻道：“不许跪！”
郑二狗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便又站得笔直，回过神来，忙又低下头，紧张不安道：“夫人，那个申九娘是天仙楼的红姑娘，曾经名动京城。”
青楼名妓？
白青羽顿时精神一振，脑子里立即闪过许多名妓的名字：杜十娘、薛涛、霍小玉、鱼玄机、李师师、董小宛、柳如是、陈圆圆……哇！都是美貌与才华并重的才女耶！今天终于能见到一个活的了！好兴奋！她一定长得很美吧？她走路会不会是扭来扭去的？说话是不是嗲声嗲气的？
她光顾着兴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郑二狗在害怕什么，随口道：“走啊！你站着干什么？不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瞧你那脸白的——我还以为你病了！”
她觉得名动京城的艳妓肯定贼有钱——比如杜十娘，那可老有钱了！如果她能把钱借给自己那多好啊！认识一位名动京城的艳妓也没什么不好啊！
郑二狗紧张都快哭了，劝道：“夫人！夫人！您贵为二品诰命，岂有亲自出门去迎接一个贱籍女子的道理？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小人这就去把她领进来，让她来拜见您！”
白青羽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道理。她自己是不在意贵贱之分的，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意啊！她若亲自去迎接了一名妓女，那其他的官员夫人心里怕是不高兴了。
她看了看已经不远的大门——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也是麻烦，好想早点见到那个名动京城的名妓啊！于是她说：“你把她带到侧门，我在侧门等她。”
说完不等郑二狗有所反应，她便向侧门走去。
郑二狗愣了两秒，赶紧飞跑出去，将那申九娘带去了侧门——不能让夫人久等！
其实白青羽对于走大门还是走侧门，没有半分介意，她一向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这座府邸的大门十分沉重，开一次门出一身汗，关一次门再出一身汗，她都替门卫累得慌。
若不是白令霜说“门要常开，户要常闭”，她都恨不得把大门整天关着，只开小门。
白青羽以前对“门”和“户”没有认真了解过，常听说“门当户对”这个词，一直以为“门”和“户”都是指宅院的大门，问过白令霜才知道，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门，一般指的是大门，由两扇门板组的，才叫门。
而“门当”，就是指放在大门两侧的两个石鼓一样的石雕，有辟邪之效。
户，一般是指由单扇门板组成的小门，比如卧室门、厨房门、院子侧门、后门等等。
而“户对”，则是指大门上方匾额两侧的一对雕刻物，可以是石头的，也可以是木头的。因为石头太重，挂在上空不安全，关键是不好固定，所以大晟朝多数都是木头户对。
白青羽的府邸大门前就有这样一对精美的“门当”和“户对”。
正妻入门，小妾入户，娶妻就该走正门，纳妾就只许走小门。
平常说的“小门小户”，就是指那些做不起双扇大门的贫穷人家。就以葫芦沟为例，葫芦沟已经算是远近有名的富庶村子了，村里大多数茅草屋都没有双扇大门。
这府里只要有人住着，只要主人在家，这大门就得开着，表示欢迎客人到访。若是大门紧闭，客人来了，就是吃了“闭门羹”。关门闭户，就表示主人不在家，或是拒绝客人登门。
所以门要常开，户要常闭。开门迎贵客，闭户聚钱财。
故而，府里的侧门随时都是关着的。只不过，常有人出入的这道侧门，也派了专人守着。
看到白青羽来了，看守侧门的婆子赶紧谄媚地笑着，将侧门打开。
只等了一小会儿，白青羽就和申九娘见面了。
一顶小轿在侧门外放下，两个青衣丫鬟将轿子门帘打起，一个顶着精致发髻的脑袋低着，慢慢地探了出来，涂着豆蔻的纤纤玉手轻轻搭着丫鬟的手，双肩微侧，腰肢微扭，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便姿态优雅地从轿子里走出来。
美人刚站直了身体，就突然看到了白青羽，脸上立即露出惊疑之色。
白青羽正一脸“色咪咪”地看着她，一脸好奇与赞赏的表情。
申九娘看上去二十多岁，高挑身材，一张小小的脸蛋上，长着精致的五官，大眼睛，长睫毛，目光清亮有神，面上施了粉，画了妆，看不出她本来的肤色，但是脖子那里的皮肤很是细腻白嫩。
她上身穿一件浅碧色上衣，大袖，里面露出一截白色的小衣袖，下面是青色长裙，头上戴着几件简单的首饰，整个人清雅脱俗，没有丝毫妖娆妩媚。
这就是头牌！这就是清倌人！这就是不靠陪睡赚钱的名妓。
白青羽脑子里瞬间掠过蒋雯丽在《霸王别姬》中饰演的妓女，那精湛的演技把一位沦落风尘且生了孩子的女性，演得丝丝入扣，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透露出妓女特有风情与妩媚。哪怕是流着泪，也要挤出一丝媚笑，哪怕是下着跪，也要露一截脖子，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勾子，那说话的腔调，那扭动的腰肢，每时每刻都用肢体语言挣扎求生。
那是靠陪睡为生的妓女！严格说来，那是娼。而这位申九娘是清倌人，是妓。
以陪睡为生的女子，基本上都显得娇嗲妖艳、满目风情。而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多少都有几分傲骨，她们有时候甚至比大家千金表现得还要端庄得体。
因为她们渴望留着清白的身体，好被官员或者富商买回家去做妾。名声越是清正，跳出火炕的概率就越高。若是被几个男人睡过了，那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豪门为妾的。
倒不是那张处子膜有多特殊，而是豪门不能容许一个轻浮随便的女子进门，那会让家里的老少爷们儿把持不住，乱了纲常伦理就太可怕了。
申九娘不认得富国夫人，看到白青羽一个人站在门内，穿得很特别，妆容也很特别，头发还剪短了，一时半会搞不清楚这人是谁，便含笑倾了倾了身子。
还好郑二狗及时说道：“夫人，申九娘已经带到！”又对申九娘说：“九娘，这位便是我家夫人，二品诰命爵位，皇上亲封的富国夫人！”
申九娘无法掩饰脸上的吃惊和意外，没想到传说中的富国夫人长这样！这么年轻！居然还亲自来迎接她了！
“贱籍女子申九娘，见过夫人！”申九娘意外又惶恐，慌了一秒，当即就要下跪行礼。
白青羽忙跨出门去，一把拉住她道：“不许跪！在我府里，严禁任何人下跪！你若执意下跪，我便将你打出去。姑娘来了便是客人，无需在意身份，请进吧！”
她拉着申九娘的手进了侧门，并肩向正屋客厅走去，嘴里道：“我听过很多关于名妓的故事，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哈哈哈，我这个人比较随便，说白了，我就是一乡下妇人，不懂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礼仪，你别被我吓着了！”
申九娘其实已经被吓着了，她勉强笑道：“夫人言重了！九娘惶恐！”
申九娘是坐着小轿带着两个丫鬟来的，也就是说，每次出行都至少有四个人伺候着，这排场比白青羽还大。因为白青羽就不喜欢身边随时跟着个丫鬟，家里事情这么多，大家都各忙各的不好吗？
那两个轿夫把轿子抬进来后，自有郑二狗带去安顿，自然也有茶水供应。那两个长相俏丽的青衣丫鬟则是紧紧地跟在申九娘屁股后面。
申九娘是见过大场面的，她当红的时候，也曾去过一些王府、侯府，此时内心虽然惶恐不安，但举止却显得镇定得体，她挣脱白青羽的手，行了福礼道：“九娘身为贱籍女子，不敢与夫人并肩而行。冒昧登门求见，本已觉得唐突，不曾想竟劳动夫人亲自相迎，九娘甚感不安！九娘与夫人谢罪了！夫人若是过于抬爱，会拆杀九娘的！”
白青羽扶起她，大大咧咧地笑道：“我也没想到你是贱籍啊！还以为是哪位官员的家眷呢！这几天总有许多官员家眷前来做客，所以我一听说有人来访，想都不想就赶紧迎出来了！”
刚站直的申九娘便又赶紧蹲了下去，不安道：“九娘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