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葫芦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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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任务的顾凌枫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林一颜打算怎么解决旱灾，要知道一直以来，天灾都是最让人手足无措的，因为没法预判，没法阻止，只能在灾难发生后进行补救。
而今，林一颜竟说只要他做好思想普及工作，就会有雨，这怎么可能！顾凌枫望着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天气，心里对这番话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不过林一颜给他的印象太好了，即便怀疑，他也忍不住去相信，当即应和下来。
先不说对方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以及慕小姐这个大麻烦，单单净化污水的方法本身就对百姓有用，他当然不会推辞。
如今粮食储备什么都跟上了，人手也不缺，即便还是有许多事务，但是并不妨碍他帮忙。
“真的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别闹，你还有工作！“
“反正顾小哥也没那么快安排好，要是我更快的话，你就带上我吧？”
最后林一颜也没扛过谢云楼的死缠烂打，同意若是他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时候带他一起去“放水”。
目前会开车的也就是她和谢云楼，因着两人常常要分工行动，林一颜便简单教了对方一些基础操作，该说不愧是武功练得好的人吗？涉及这种需要动手的活，学得贼快。
早在林一颜第一次操作这个大家伙时，少年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反正古代也没有驾照要求，林一颜倒也没阻止他的好学精神，反正学好了也是帮她的忙，只要注意别撞到人就行。
待遇到位，接到任务的侍卫们更加积极热情，不到半天的功夫，福禄县及周边的几个村子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有水，并且让他们注意别喝脏水的消息，官差们还每家每户都叮嘱了净化污水的办法。
当然并不是家家户户上门，效率过于低了，由村长召集民众，然后在村里的空地处，由官差们讲解注意事项，若是有因事耽搁的，便让邻居帮忙转告。
民众们议论纷纷，村头巷口聚满了心有疑虑的百姓，多以上年纪的妇人居多。
“莫婶，听说了吗？马上就要来水了！”
“什么呀，我倒是听说是要下雨啦！”
“可是下雨怎么会不能喝？那啥净化水的方法你们村都有人通知了吗？”有人提出疑问。
围观的人们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大清早的，就一堆官差上门，害得他们还以为村里有人犯了什么事。
“姑且观望一下吧，顾大人应该不会用这种大事开玩笑……”一个年轻小媳妇迟疑道。
“说的也是，这说发粮不也发了吗！”
“我侄子的婶娘的弟弟的儿子在县衙当差，这事好像是新来的那位林大人提出来的，就是那个，和慕家抢亲的那位林大人！”
“哦，是她呀！”
一说林大人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是谁，但是一说和慕府抢亲对着干的，他们可是都有所耳闻，八卦嘛，总是人之天性，传得最广。
类似的讨论不止一处，作为提出此事的当事人则老神在在，半点不受流言蜚语的影响，主要是她也听不到，若不是顾凌枫听到少许风声，一脸愧疚地和她道歉，她都没想到还有这等插曲。
不过，林一颜目含调侃，“顾先生倒是不必如此，我并不在乎这些。”
“事关姑娘的声誉，还是多加注意的好。”顾凌枫敛目肃容，对林一颜的名声看得比自己还重，他私下里也和人解释过许多遍，奈何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这时代对于男女婚嫁等还是较为开放，不会连婚前见面都显得世所不容，寡妇也能再嫁，虽然依旧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对于古代人而言，他们往往会有更强的家族意识，古人的婚姻不是夫妻二人的事情，而是事关两个家族的大事。
看社会资源基本都被那些上层的世家大族把握就知道了，家族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像如今的社会被弱化了许多，就拿林一颜从小生活的地方而言，直到现在，还是有许多人执着于家族的延续与荣耀，他们会对家族里的男性耳提面命，张口闭口都是关于家族的责任，很难说是不是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当然这里面是没有女性什么事的，毕竟对于这些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人来说，如今能让女性进入祠堂已经是他们不重男轻女的表现了。
虽然轩辕王朝如今讲究男女平等，提倡平权，但就如现代一样，乍一看确实没什么差异，但是异样的眼光依然充斥在角角落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这个家族的掌权人是男性还是女性，两个家族的结合依然是一件慎重的事，尤其是姻亲关系涉及到两个家族利益一体，荣辱与共等，更是需要掌权人细细思量，因此顾凌枫担心若是名声不好会影响林一颜的婚事。
知道了原因之后，林一颜一时呐呐无言，就挺离谱的，不过对方也是一片好心，她直接搪塞过去了。
夜晚，穿着夜行衣的两人悄悄来到田间，林一颜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前进，像极了田间的大老鼠，这要是起夜的农人看到，怕是会被吓懵，不过如今田里颗粒无收，就算少许有产量也被蝗虫啃食大半，因而田间并无人守夜，倒也不用担心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所以，咱们干嘛如此偷偷摸摸的？”谢云楼跟在女子身后，虽然也在好好配合，还是纳闷不解道。
啊，这个，被提醒的林一颜略有些尴尬，她能说完全是习惯使然吗？
对啊！就离谱！她完全是做好事来着，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不过面上她还是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嘛，低调低调～”
说着，林一颜悄摸摸挺直了腰板，找到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两人直接席地而坐，林一颜拿出缩小版的无量葫芦，选择使用，迷你的小葫芦飘到半空，迎风见长，体型变大了数倍，在夜色下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葫芦在林一颜的操作下开始向干涸的大地输送水分，大量的黄色河水从葫芦嘴降下，那架势不像下雨，倒像是从天而降的水帘瀑布，不过因着葫芦覆盖的面积有限，林一颜操纵着葫芦开始到处跑，两人也开始跟着葫芦前进的轨迹跑上跑下。
“这葫芦会飞，咱们是不是可以坐在上面？”
谢云楼提出疑问，他觉得跟着葫芦跑实在是太傻乎乎了，要是可以直接让葫芦载着他们走就好了。
林一颜：！
说得很有道理！她怎么没想到呢？
“但是，在上面会很显眼，万一被人看到……”
“没事的，黑灯瞎火的，也没几人大晚上还在外面瞎晃，再说了，反正你的名声都打出去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
谢云楼还记得在沧州时就听说的葫芦仙一事，反正都声名远扬了，还怕什么被发现。
本就不勤快的林一颜轻易被说服了，两人一起跃到了葫芦上，站上去的时候，林一颜明显感觉到葫芦往下沉了沉，她心里咯噔一声，应该没那么容易沉吧，葫芦兄弟，你挺住啊！
要是葫芦会说话，估计会直接给她一个白眼，一直看它不顺眼的流镜都暗中抹了把泪，该说不说，真惨啊，它懂这种感受！
“咚——咚，咚，咚。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农田部分的浇灌工作基本告一段落，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一点，也就是俗称的四更天，两人乘着葫芦来到福禄县城，恰好遇到两个打更人，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打更时两人一搭一档，边走边敲。
为免麻烦，林一颜催促着葫芦快速飞过，并小心避开两人，更夫只远远瞧见一个类似葫芦形状的发光物体急速而过，空中余下的浓郁水汽以及地面上堆积的水迹提醒他们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原本燥热的空气仿佛都被带走大半。
更夫们两相对视，其中拿梆的一人问道：“你也看到了？”
“嗯，一个，大葫芦？”
另一个更夫迟疑道，随即就被同伴敲了头。
“什么呀！那是葫芦仙！”
紧接着同伴凑近拿锣的更夫耳畔，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瞧见了，刚刚啊，上面还坐着两个人影，必是仙人无疑！”
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如此，顾大人必是得了仙缘，提前得知了葫芦仙下凡助我轩辕的消息！”
两人深信不疑，第二天嚷嚷得满城风雨，全县百姓都知道了这事，并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逐渐覆盖到周围的村镇，那些原本对净水法半信半疑的人也真正放下心来。
“菩萨保佑，不，葫芦仙保佑，灾年快快过去吧！”
一时间，信仰葫芦仙的人数剧增，又因为福禄县新出了规定，若是自发前往周围县城宣传净水法，可自行前往县衙领取十斤粮食，一时间县衙内蜂拥而至的人络绎不绝。
顾凌枫干脆选了百姓中几个人品不错又有能力的人帮忙维持秩序，他则写了许多书信寄往周边县城，奈何他是个外来人口，掌握福禄县已是不易，周边的那些同僚实在是没空与之交好，能起到的作用有限，更多的只能是寄希望于百姓间的口耳相传，大多数人都是老实淳朴的，答应了一件事，就很少会出尔反尔，因此林一颜给粮食十分爽快，也算是变相增加百姓的存粮。
与之前不同，自从这件事在人们心里已经经由葫芦仙盖章认定后，他们学习净水法的态度认真热情了许多，又因为涉及到自家的生存资本，当然是卯足了劲的学，尤其是林一颜陈诺只要是她在的地方都可以前来兑换，不拘泥于福禄县，民众们更为有干劲，他们也知道林一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赈灾，因此也不用担心遇不到。
而林一颜两人也准备直接去往清州主城，让清州州牧由上而下直接下令，也会使这个传播过程更快更广，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不太方便带着别人，林一颜将从季都尉那借来的士兵都留下，两人告别顾凌枫，踏上了前往清凌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