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以身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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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颜有些纠结，她总不能说意外得到一幅疑似你母亲的画像吧，问题是这玩意还挂在一个贪官的地下室，邵衍墨的母亲是前任侯夫人，这不是毁人清誉吗？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邵衍墨急切道，同时细细思索，难道母亲沉睡的位置被人发现了？不应该啊，他暗中布置了这么多人手，甚至机关术、奇门遁甲都给安排上了，几乎所有的势力都集中在此，就这还能被偷家，他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尽心尽力守护主人秘密的下属们要是知道顶头上司这么排腹他们，怕是要哭了。
“额……也算吧。”
最后林一颜还是拿出了那幅画像，本来带它出来也是巧合。
看到泛黄陈旧的纸张，邵衍墨心有所感，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入心间，他颤抖着手，呼吸放轻，小心翼翼展开这卷画像，看清画中人的片刻，他的双眸猛地瞪大，直接将画像合上。
“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吗？莫不是戳到了他的伤心点。
“没、没事。”青年强笑着，掩饰般将那幅画像抱入怀里。
邵衍墨：“这幅画，能不能卖给我？”
“不用了，你直接带走吧。”本来就是他母亲的画像，林一颜也不好和人抢，虽然美人姐姐的确好看。
“啊、嗯，谢谢了。”
林一颜有些奇怪，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当即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林一颜没再追问，她也没太大好奇心打探别人的家事，这种不对劲的情绪是在看了画后有的，保不准人家是在伤心呢，倒是谢云楼多看了两眼邵衍墨手中的画，被男人狠狠瞪了。
谢云楼：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两人聊了聊这几个月宁欣镇的发展，以及故人的境遇，很快便散了。
看邵衍墨的样子，颇有些火急火燎的意味。
“他很奇怪。”
“嗯。”能不奇怪吗？都没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是回来干什么。
少年有点郁闷，“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林一颜有点好笑，轻声附在少年耳边说道：“好奇心害死猫，少打听。”
以为会听到什么惊天秘密的谢云楼：……
就在少年还要开口之际，林一颜直接打断施法，“好了，咱们赶时间，快走吧。”
谢云楼眼睛一亮，又到了他每日最爱的环节，当即将刚才的插曲忘得一干二净，被唤出来的流镜焉头巴脑的，怎么又有这个人类，真的好讨厌啊啊啊，妥妥降低了它神剑的逼格。
两人很快到了清州其中的一个小县城，福禄镇，也就是顾凌枫上任的地方，然而，敲了许久县衙的门，才有一门童姗姗来迟，清瘦的童子探出个大半脑袋，见是两个陌生人，顿时满脸警惕，“你们找谁？”
“小家伙，顾书生在不在？”谢云楼自发包揽了打交道的活。
顾书生？他们这里姓顾的只有顾县令，又是来讨债的？
童子当即疯狂摇头，“我们这里没有顾书生。”
“那你们这有没有叫顾凌枫的青年男子？”少年换了个说法。
“不知道，不认识，问别处吧！”说着，童子就要关门，被谢云楼眼疾手快卡住了门缝。
“诶，别这么着急啊，我明明听说，他是这里的县令才对。”少年邪笑着，像是个要强抢民女的恶霸，配合他那张黑呦的脸，尤其形象。
林一颜无语，这人还真是恶趣味，没看人家小孩都开始颤抖了吗，刚要警告少年别闹，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姑娘，是你吗？”
林一颜转身就看到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大热天的，还带着幕离，人家少数民族是用来挡风沙的，你小子这是干什么？林一颜满头问号。
见确实是他认识的人，顾凌枫顾不得许多，当即拉着林一颜的手进府，并吩咐童子快关门。
童子：……原来还真是认识的啊。
回到府中，顾凌枫才终于叹口气，取下了严实的装饰，以布巾擦拭着满头大汗，同时招呼着，“林姑娘，快坐，还有这位公子……敢问公子姓名？”
好家伙，感情他完全没认出来，他真的有这么黑吗？谢云楼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打击，阴阳怪气道：“顾大人走马上任，倒是不记得我这无名小卒了。”
声音却是耳熟，顾凌枫细细打量，好一会才辨认出这不是当时一起上京的小伙伴吗？
“原来是谢公子，是在下唐突了。”
顾凌枫忙起身告罪，只是完全想不到当初唇红齿白的少年怎么成了如此模样，害他闹了个笑话，顾凌枫微红了脸。
“多日不见，顾先生倒是风采依旧。”林一颜笑着打圆场，虽然她也喜欢看谢云楼吃瘪，但再这么下去，这小子怕是要闹了。
儒雅的青年褪去了许多书卷气，脸庞变得更为坚毅果断，只是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顾先生好像躲着什么的样子。
“哪里，比不上林姑娘，如今，在下怕是要称一声林大人了。”
顾凌枫打趣道，两人相视一笑，倒是谢云楼煞风景地切了一声，换来林一颜一个警告的眼神。
一颜越来越不宠他了，少年略有些气鼓鼓。
一番寒暄后，林一颜好奇问道：“顾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顾凌枫脸色一僵，好丢脸，还是不要说了吧。
见书生面色犹疑，林一颜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二人此次奉旨赈灾，顾先生有什么难处，若是能帮上的，当义不容辞。”
赈灾？！顾凌枫眼睛亮了，“林姑娘此次可是有运米粮？”
随着林一颜的点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焦灼的顾凌枫终于松一口气，他终于等到了！就说朝廷一定不会放弃他们的，虽然久了点，好歹支援还是来了。
青年也不再藏着捏着，缓缓诉说起这段时间的境遇。
“清州地处偏僻，又不是参战的一线，管理松散，城中官吏与世家富商合作，高价倒卖粮食，因而此处的大多数粮食，都被城中富户把持着，粮仓内几乎没有余粮，我上任后不久，本是想办法遏制这种情况，还没取得成效，就赶上了旱灾……”
“粮仓很快就捉襟见肘，不得已，我只能和富商们借了一部分粮食，本是想着等朝廷的救济粮到了再一并还上，却久等不来。”
顾凌枫顿了顿，在林一颜一副“你快继续说”的目光下，虽略有些难以启齿，还是一五一十陈述下去，“迟迟未还上本金，说好的利息也一番再番，最后，他们竟要我以身抵债！”
说到这个就生气，他就是正常关心一下治下百姓，谁知就被缠上了，顾凌枫满脸头痛。
林一颜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什么器官买卖，还不上债？用命填吧！
“倒也不是。”察觉到女子想歪，顾凌枫赶紧解释，“其中最大的一个富商，想让我娶他的女儿。”
哦，是这个抵债啊，林一颜松了口气，好笑道：“看来顾先生的魅力，可是到哪都一样啊。”
她想到当时在宁欣镇时，顾凌枫也是挺受欢迎的。
谢谢，这种魅力，他并不想要，顾凌枫一脸一言难尽。
林一颜：“所以你这是躲避逼婚呢？”
“也可以这么说。”
这回连谢云楼都不禁满脸同情了，这种感觉他懂！之前他也老是被师姐催促婚事来着，按他的意思，又不是非娶妻不可，真不知道周围人都在急些什么，每次回京都要被念叨一番，说什么娶妻生子乃人生大事，拖不得，虽然他没妥协，但次数多了就很烦，索性他都不爱回京，不如出去四处游历。
再说了，按照他师姐的性子，怕是婚事告一段落，马上就会催他快点要个孩子了，拜托，少年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打住！
虽然林一颜还没被催过婚，但是她周围的哥姐什么的可是压力前线，顾先生这明显更上一层，都被逼到家门口了，可怜兮兮的，当即也不再逗他了，“我们带了许多粮食，绝对够你还上了，不过因为运粮车造型奇特，还需要你先提前通知百姓，免得造成恐慌。”
清州与沧州之间隔着两个州的距离，因而那边的消息还未传到这一片土地，顾凌枫虽然心下奇怪，还是点头应下了。
见事情谈妥，两人就要告辞，这时，之前的小童慌张跑进大厅，“不好了、不好了！大人，慕员外家的人又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府外的大喊，“顾先生，欠粮还债乃天经地义，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大家伙可看见了，别想躲在里头，快出来！”
“就是，顾先生，我们小姐姿容美丽，家资颇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外头围了多少人，让人仿佛置身菜市场，林一颜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