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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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卿秋去帮宋朗星做最后一次推拿。他病好了，自己也该走了。
推拿完毕，卿秋便和宋朗星绕着他所在的东厢房外的院子行走。
春分已过，院内微风习习，拂在人的脸上，好像少女的青丝一般，柔软而温暖。
这时，卿秋开口：“宋公子，你的腿疾已经痊愈了，下午我和师弟便要告辞了。”
“什么？”宋朗星一惊。他刚刚还沉醉在这美好的时光里，偷偷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如梦似幻，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说要离开。“卿秋姑娘，为什么那么突然要走？”
卿秋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双腿恢复了，所以我和师弟该走了。”她说完这句话，感到气氛有些怪异，又故意笑了笑，道：“我们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吧！”
宋朗星低下头，脚步也放慢了。卿秋瞧着他不对劲，有点担心，问：“宋公子，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白？”
宋朗星轻轻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神伤，随后鼓起勇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姑娘要离开，那就请允许在下为你饯别吧。”
卿秋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又不是要上战场，还搞什么饯别。但听他不容置否的语气，她还是答应了。
午饭，卿秋姐弟二人和宋老爷宋夫人及宋朗星等人一起用过，便回房去收拾东西。
收拾好行李之后，卿秋分别给宋夫人和苏沫沫送了两套护肤品以及香水，并道了别，便回房打算离开。
正当自己和子诺走出庭院时，宋朗星忽然派丫鬟来请她。卿秋很疑惑，不是已经饯别过了吗？他还有什么事吗？
于是让子诺回房等着，自己跟着丫鬟去了东厢房。
但是到了东厢房，丫鬟并没有请她进屋去，反倒让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随即端来一盘水果和一盘点心，道：“顾姑娘，公子请您稍等，他一会儿就来。”
卿秋点了点头，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随后百无聊赖地等了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了，她看着天上的太阳渐渐往西而去，有点心急。
如果再晚的话，自己今天就回不去了。她四下看了看，宋朗星房间门紧闭着，好像不在。而她身边的两三个下人也陪着她站了许久了，仍然不见宋朗星人影。
等待是最难熬的时光。她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一个丫鬟身边问：“宋公子怎么还不来？”
丫鬟恭恭敬敬地说：“姑娘，你请稍等一会儿，二公子马上就来。”
卿秋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着急起来，随后有些生气地说：“你说马上就来，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我等不了了，先走了。”
丫鬟一惊，连忙伸手拦住她，慌张地说：“顾姑娘，你不能走啊！”
“我怎么不能走？我在这等一个时辰了，你们公子有事又不出来说，难道要我一直等着啊？”她压着火气说。
正在此时，卿秋只听到院子外传来宋朗星的声音：“卿秋姑娘，实在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卿秋循声望去，只见他在一个丫鬟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满脸笑意。
卿秋见他笑意盈盈，气也消了许多，问：“你这么久去哪了？”
宋朗星走到石凳边，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让卿秋坐下。随后，下人端来两个杯子和一壶酒，上了些小菜。
“说好的为姑娘饯别，怎能食言。”
下人打开酒坛，往杯里倒了些酒，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都退下。
卿秋有些疑惑，问：“中午不是已经饯别过了吗？”
宋朗星温柔一笑，答：“中午是宋府为顾姑娘饯别，现在才是在下为顾姑娘饯别。”
“额……那行吧。”卿秋无话可说。毕竟他也是一片诚心，自己总不能驳了他的好意吧。况且自己在这里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不吃顿好的就这样走了可划不来。
“顾姑娘，这是从西域买来的葡萄酒，窖藏了二十年，十分香醇可口，你品品。”他举起酒杯来。
卿秋抿嘴一笑，黑亮的眼眸骨碌碌转了一下，道：“这么说很贵咯，那我一定尝尝。”说着，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一起一饮而尽，卿秋双眼眯了眯，点着头称赞：“不愧是窖藏了二十年，真是琼浆玉液，沁人肺腑。”
说着，宋朗星又各在杯里倒了一杯。
他举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卿秋见状，道：“你想说什么？”
“在下心里有一事想要问问姑娘，但是又怕冒犯到你。”他犹豫着。
卿秋咧嘴轻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宋公子，我不是那小气的人。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宋朗星看着她弯弯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卿秋姑娘，你……你就是曾经和在下有过婚约的顾家大小姐，对吗？”
“……”卿秋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很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但奈何自己刚刚才说自己是个大度的人。看着他满眼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她还是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
“对。是我。不过，我早就不是什么顾家大小姐了。至于婚约，那也是过去式了。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宋朗星见她有些不悦，连忙道歉：“对不起，卿秋姑娘，我只是想确定，你是……”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生怕她更加不悦。
不曾想，她反而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有些苦涩。“我只是不想回想起那段时光。我和顾家人一刀两断，在外人看来，是我不忠不孝，冷酷无情，可是谁又知道，从小到大他们是如何虐待我的呢？”说到这，她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虐待？她从小到大一直被顾府的人虐待？宋朗星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只是听说从前的顾卿秋相貌丑陋，但从未听说过她被虐待一事。真没想到，顾家人表面看起来正义凌然，背地里却这样对待自己的家人。
看着这个女孩两条柳眉微微皱在一起，他有些心疼。他很好奇她过去的经历，但是他不敢追问下去，他担心她会更伤心，因而他自责道：“对不起，卿秋姑娘，是在下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卿秋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没关系，这与你无关。”说罢，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