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薛纹凛的倾力付出更为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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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俊美无俦,气势凌厉,眼廓狭长纸薄,浑身散发世家贵胄且久居上位者的气质。
她见过顾梓恒小豆丁的模样,此刻脑海全是顾梓恒穿过的各种开裆裤和小裤衩。
盼妤:“......”
对方现在信不信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画风被盘踞脑海的回忆彻底整歪了。
娘娘的脸颊浮起两面可疑酡红,原本凝视对方的目光都不免有些怪异和闪躲。
顾梓恒见状哂笑,“娘娘如此大言不惭,是否也因伪装粉饰过甚而心虚了?”
盼妤:“......”还真不是,你也最好不要逼我说。
顾梓恒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是转身遥望主帐,面容晦暗不明,“娘娘,我不管义父与你有什么共同的秘密无法宣发,每每他将司徒扬歌提拎出来做挡箭牌时,尤其可疑。”
“守住秘密如果这般重要,我倒想看你们对长齐之祸如何运筹帷幄。好好守住你们的秘密吧!我这么说只是相信义父,他一生从没什么难言之隐,曾经唯一的顾忌不过是你。”
盼妤闻言脸色徒变,眉眼里阴戾之气大盛,“顾梓恒,你竟敢将他都算计其中!”
顾梓恒快速打断,咄咄逼人姿态也十分强势。
“五十步别笑百步,所谓算计我怎能及您万分之一?再说我算计他什么?我只是隐忍不发配合演戏,我只是默认他守护秘密,既不打扰也不干涉,因为我可以自己去查。”
他盯着盼妤快速褪去血色的脸,语气里的嘲讽深重,转身不去看她。
“我只用眼睛看,不及娘娘上赶着挑担子去讨好。或许此后义父心领神会索性帮你顺水推舟,但别怪我有言在前,忘却前尘才是他的期盼,才是他的活路,不管娘娘抱着什么目的,离他远点就行。”
盼妤:“你!——”她没成想能被怼得噎半天就喊出了个单字,连顾梓恒狂妄不敬都只得急吼吼先撇去一边。
她满脑子都来回重复“秘密”二字,再压抑不了心底潜藏许久而翻涌起的恐慌。
她呼吸微滞良久,终于记得要吐息时,蓦然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她越过青年的背影,看向主帐旁的另一地咬牙狠厉地道,“你勿要利用他的偏爱有恃无恐,本宫的容忍也是有限的,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顾梓恒再无耐心对话,抬脚直接往回走,只遗落一段短促细碎的冷哼,“以你我之所作所为,义父分得清敌我。”
有些话虽略显负气,但对顾梓恒而言简直难再忍耐。
他有眼有耳五感齐全,他的确清晰感受到薛纹凛有心境变化,开始容忍,开始心软,甚至开始当着外人面妥协。
顾梓恒不忍怪责只能迁怒,迁怒背后这女人算计人性,迁怒她故意拿捏薛纹凛心头软处,迁怒她利用薛纹凛的善良。
比之这女人安营扎寨、稳抓稳打,薛承觉可算还剩些真诚与直白,顾梓恒忍了忍,心知此刻大帐内定也绝非一派平静,便往旁边营帐内等候。
薛承觉双手叩在膝头安静地坐稳,视线自然落到下首,脑海却并没有起风闹雨。
这样的独处尚属首次,他虽不曾寸阴若岁般守望,却也觉得弥足珍贵。
王座孤独,在外人看来,皇帝经两年历练只凭一力孤勇。
但薛承觉清楚,自己周遭从来不缺恰到好处的人。
正义直言之诤臣,铁马冰河之将军,小心保留旧部宗室,大胆放任新官上任,这些人与事,从御笔点墨即成圣旨,尽述着年轻天子的英明伟略。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所有的决定并非一蹴而就,所有的推波助澜都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让自己接受。
如果要薛承觉选这世间有一人,谁会心无旁骛维护天子的自尊,他必定选老师。
比起母亲看似因爱为他计之深远,薛承觉能深深感受薛纹凛的倾力付出更为纯粹。
他回答不了这比较结果从何得出,就是这两年来,自己修炼出了一个不想辩驳的结论。
薛承觉再难自持地站起身,悄然踱步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坐下。
皇帝嗫嚅嘴唇,思量如何开口问,想来想去没辙,只径直凝望着某人背影半晌没吭声。
薛纹凛大约知道盼妤和顾梓恒在外头“斗法”,但心神疲软间实在懒得插手。
他行事素来讲究目标明确,内心意志又强大无敌,对那二人接下来如何维持表面和谐完全不想关心。
无论是金刚钻还是瓷器活,各有各的倔强和神通,何况薛纹凛大多总是无辜被波及的那个,每每将面临不屈不挠要他回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诸如此类问题。
凭什么?他睁开视线里隐约散溢黑雾的双眼,悠长叹了声气,脑海却迅速想到有关司徒扬歌身上的危机。
云乐奉命带走名单的任务,是司徒扬歌当暗卫面布置的。若此事泄密,一则加快长齐王廷反叛节奏,二则协助名单中人更深潜伏或逃跑,三则司徒扬歌会有性命之忧。
司徒扬歌代表长齐力求生变,是新政治生态的引领者,在某种程度上身负精神图腾的意义,而在反叛者眼中,更是“擒贼先擒王”的不二人选。
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长齐之困,司徒扬歌必得身先士卒,等于须将头日日悬在裤腰带上。西京再是西京,在盟国眼中都做不了救世主,只能在外围做驰援扫荡叛军。
而这位故友如今孑然一身又处在利益链底层,能拿得出手的交换条件无非就是三国结盟之大局这类空洞的诺言,或者前朝导致的隐匿危机。
谁能确保长驱直入王廷的一路能绝对保住司徒扬歌性命?这一路又将付出多少代价?
薛纹凛心中沉郁之处正在于此,他暂时并无绝对自信能做出既无损伤又能成事的正确判断,他心知自己若推波助澜就一定能成,但这无异于捏住自家人的喉舌和性命。
虽然首当其冲是保住司徒扬歌的性命,但不计算出前途到底会付出多少代价,他又怎能真的下定这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