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少年轶事之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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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纹凛:“什么诸多不便?”
盼妤:“诸多不便指什么?”
葵吾:呵呵,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操心的糊涂蛋呗。
葵吾抠抠脑门,胸中的难言之隐直接表露在面庞的一张哭丧脸上。
他悄声耳语,“即便是个孤女苦主,您此刻也不宜主动介入啊!”
薛纹凛斜眼瞥他这股扭捏小家子气,觉得手臂被剐出肉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他嫌弃地啧嘴,声音不大不小,不阴不阳,“我名下产业就没有可拿出手来安置她的么?让你送她去绣坊,又不要去赌坊,”
葵吾不敢说话但就是不松嘴,末了仍还虚虚抵抗,“不能,送国公府么?”
薛纹凛眸眼里流光闪烁,似乎觉得这答案很新奇,他反问,“你若是现在就有此种念头,将来恐怕迟早要将此事泄露给外公了?”
葵吾:“......”呵呵,很明显么?
薛纹凛没好气,“我脑中思路尚且不成方圆,你也休要过于巴巴赶着忧思操心,且先简单点想吧。”
薛纹凛的意思他听懂了,权当真的临街救人一命罢了,至于她是谁,收留了就能翻出怎样的天,不如往后再打算。
有一点亟待查证,要这小郡主命的人,其真实目标尚且不明。
可“尚且不明”才最令人闹心,至少在葵吾眼中就很难办。
此番刺杀有计划有预谋,也许初见这面楼上的凶徒未可知,但看对面楼还藏着个“双保险”就能推测一二。
既说来是预谋,凶徒就不能够始集结于西京,少女临时起意,知道她临时起意行踪的人,要么在祁州王廷,或者在使团队伍里。
若说是祁州王的私怨仇雠,凶徒在近半旬的路途期间没有把握到任何机会,本身就疑窦重重。
他们非要选择在使团露面且参加完宴请后动手,倒更像要祸害西京,尤其很像鹬蚌相争里的“渔翁”。
但悖论紧接着就来了,少女此次并不在使团之列,祁州埋下这点私心不将她的名单上报,西京便没有义务安排贴身保护。
即便她真出事,西京于情于理都可站在制高点撇得一干二净,未必能确保栽赃给东道主国。
两面都有不合理性,那凶徒大费周章地杀人,到底所图为何?
私仇么,他们可以尽人事听天命,再严重些,只怕该上报朝廷的还得报呢。
薛纹凛明白他的顾虑,目光温和凝望着兀自发呆的少女,“你觉得呢?”
盼妤转两下瞳孔,呆呆地啊了一声,遽然又反应过来。
她抿紧唇,眉尖的褶皱鲜明表达着心中愁绪,“这的确就是冲着我来的,也不像是挑起两国纷争,毕竟我又没上使团名单。”
薛纹凛眼睛眨了眨,漆黑如点墨的星眸悄然漫染一层澄澈的水光,就像冬日清晨里的薄霜,让这人看上去越发朦胧、神秘又动人。
他着实没想到少女心的心智竟与他们齐头并进。
她歪歪头,“我只是不懂,他们从哪里开始盯上我的?这一路浩浩荡荡,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完全有机会动手。”
葵吾面露讶异,忍不住叹道,“小郡主好心智,这正是属下困惑难纾之处。”
盼妤上下打量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又无奈,“你既想不出来,不能先送我们离开此地么?不是要去绣坊么?”
葵吾:“......”也不用这么有被收留的自觉和迫切吧。
薛纹凛轻轻扑哧一笑,瓷白的脖颈处瞬息透露了点淡薄的红,他半途又忍住,转而吩咐,“我也不回宫了,告诉小十实情,让他替我几日。”
葵吾微微瞠目,“那,您彻夜不回宫,要在哪里安歇?”
薛纹凛沉吟半晌,只是道,“这伤口虽不棘手,却少不得要伤药和大夫,我在外歇两日,就回国公府吧,外公归期将近,也算名正言顺。”
“至于郡主,既然缉拿凶手为当前第一要务,请您另辟住处就是权宜之计,毕竟驿站如今已不安全,你一旦回去只怕后患无穷。”
他眼神询问着少女的态度,却见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目光里裸露出来的惊羡多少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嗯?怎么了?”
国公、外公、归期,天知道这六个字给她带来多少惊叹,她不禁又怪自己眼拙,竟没早发现对方是皇子?!
对了,就该早发现的。
那宫殿守备森严,进出盘查都要脱好几层皮,谁有胆子在皇帝开席时溜去宫殿后的小花园烤乳猪?
懊恼完自己后知后觉,她继而想起自己临行前做的功课,马上将这少年对号入座,额......先坐一半。
盼妤皱眉思索,国公的外甥是双生,那他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她摩挲着下巴不改目光,虽也明白自己有点无礼,但她日常就是个豁得出去的人,当即好奇又豪爽地问,“你那夜特地避开筵席的?”
薛纹凛一时没反应她想干嘛,又嗯地迟疑了一声。
盼妤啧嘴,摆出好心提醒的模样,“父皇上门钓金龟婿,所以你特地逃了?”
葵吾:“......咳咳。”
盼妤眼神微斜,对这反应顿时失笑,“我父皇闻名遐迩,如今天下皆知他还剩一个待嫁女儿,此次西京之行昭然若揭,难不成要藏着掖着?”
薛纹凛微眯眼,脸上绷得紧紧的,压根没料到这少女如此直抒胸臆,他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假装随性地问,“郡主为何私下随行,此行可有打算?”
盼妤大方地盘腿坐着,甚至双手后撑在地,小巧的脸蛋仰望天空。
“你们有选择不娶的权力,我却没有不嫁的权力,挺不公平。”
“我的打算——”她目光悠远,忽而怔然停顿,才笑了笑,“来提前适应。”
夕阳所剩一点淡霞点缀在少女光洁的额头,让她娇俏秀丽的面容好似蒙上一层神圣的光。
她像讨论别人家趣事般谈论着自己的婚事,连五官灵动起来时都自然焕彩,全无矫揉做作。
薛纹凛却只能勉强维持平静,甚至有点担心自己半桶水的伪装随时破功。
毕竟,他第一次遇见这样奇妙的少女。
且听过她这席话,薛纹凛完全不信她是来提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