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难道真要深入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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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齐边境之地并没有划定单独州郡,但却参照带头造反老大哥西京的疆域管辖,设置了刺史府。
在盼妤垂帘听政的记忆里,这片广袤土地的刺史府有名却又无名。
无名就是,它确实没取名......
有名便是,大司马司徒扬歌曾数次现身刺史府,并将大名鼎鼎的大司马府暗卫营“云雀”的分部设在了此处。
“云雀”并不比金琅卫更加厉害许多,甚至不比薛纹凛这个金琅卫头领盛名远扬。
盼妤只是着实想不到,能从薛纹凛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他昨夜让那青年打不过不用撤退,可以去找帮手,而帮手是“云雀”?
但此刻,西京朝堂是个什么局面?
不收长齐国书,大军直逼入境。
大哥说不好就要揍小弟。
她脑海神游纠缠,往前走着忽然就踉跄了一下。
这山间的路,果真有些难走。
她抬头看了看天,不见昨日好春光。
可偏偏薛纹凛一刻不得等,非是要坚持来寻楼飞远家族居所。
“此行这般仓促,你却不让人跟着,万一他那家底果真有异起了歹心,我们如何逃脱?”临行前了,她还在负隅顽抗。
薛纹凛看破不说破,见她只是旁敲侧击,回答得也似真似假。
“你那日如何安全回来,为何不能?”
盼妤想想边皱眉,“见我第一次,算得误入其境,我只是眼睛看看,又没有什么窥探意图,若他们大惊小怪,那才是暴露破绽。”
薛纹凛淡淡道,“是了,第二次若大惊小怪,也会暴露破绽,那并非荒山,并非人迹罕至,来回几次熟面孔,怎会打紧?”
于是也说不过他,便出发了。
已经在山间走了两柱香,她完全可以带路直入,但薛纹凛却好似在绕圈圈,故意不往目的地走。
“凛哥,我们都围着绕了两圈,你腿伤不可勉强,天色还早,不若缓一缓。”
盼妤暂时只关心他身体扛不扛得住,她约莫知道薛纹凛在故意留痕,试探山中是否有眼线。
入山后,看似盼妤应该是带路的角色,一路上其实都是薛纹凛走在前头。
男人听到背后略是谨小慎微的关心,原地试了试脚踝灵活度,沉默着应许了提议。
“情况如何?”
二人找了一处山坡肩并肩坐着歇脚,薛纹凛才刚蹲下身子,女人迫不及待的好奇心就扑面而来。
他眸光微暗,示意小声,此刻周遭少人,偶有猎户渔夫三两经过。
但这些人擦身而过时大多行色匆匆,对二人这闲散公子清贵夫人的打扮毫不关心,甚至眼神都没有凝过一处。
“没有眼线。”薛纹凛不甚在意地道。
答案正中下怀,女人凝眉思索,“我想也是。那日来去一趟,我也关注山中周遭,下山后没发现跟踪,想来正常。而后呢?”
薛纹凛几不可察地微微抿住嘴角,先是不答,手却不自觉朝腿伤处抚过。
两柱香时间委实太长,他许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距离。
一路,又唯恐女人随时想逞英雄,全程都在长腿阔步,绝不打算让她超过。
此刻乐极生悲,薛纹凛甫坐下,便尝到一丝痉挛初启的痛感。
那好奇宝宝虽是翘首以盼,眼里却全是薛纹凛的表情细节,一看他眉尖尖上只微微动了少许,便懂了。
“腿是不是疼,我来按按。”说完嘴巴和手速一样快,几乎马上就要碰到他脚踝。
薛纹凛将腿一撇一缩,半身立马侧开,秀致的面上拒绝意味鲜明,“不用,别让人看见。”
盼妤苦下脸,耳中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极不讨喜,当下忍不住轻轻呛。
“再亲密的事难道没有做过?这了无人迹之地,你还担心有人看见?!”
薛纹凛薄唇轻启,眉眼一冷,眼见就要发作,盼妤顶风瞧着他神色变化,立马畏怯地消声,只眼里仍含着委屈。
他张嘴忍不住开始咳嗽,见盼妤面上明显慌乱,却不太领情,“我与你,咳咳,再不会有亲密之态,那些旧事和误会,休再提。”
盼妤被怼得脸色发白,惨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继续,我只管不误事便罢了。”
男人恹恹地吸了几口冷气,环顾四遭后微微垂首凝视盼妤左手抠右手的委屈模样。
心底依然是熟悉的无奈,“我说不让人看见,是指这些擦肩而过之人,大约都有问题。”
盼妤惊愕地啊了一声,神色渐渐凝肃,却很小心地不再到处打量,只循着视线凝焦在薛纹凛身上。
“你这么一说,我懂了,猎户、渔夫、樵夫和庄稼汉,”她点出这些顾盼不忘的人群,“他们眼里没有我们。”
薛纹凛手上缓缓按摩着一阵一阵抽筋的脚踝,口气依然恬淡,却也没掩饰对盼妤的肯定。
“能看出异端已是不易。”见她蓦地变得警觉,薛纹凛也似乎有赞赏之意。
“我们这身打扮应是为游山玩水而来,天公不作美,今日却非佳期,流连山中不肯走的一对公子夫人,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这本身根本不符合常理,盼妤稍稍回忆,马上就想起不对劲。
“那些人果真一刻没有抬眼关注我们,难道是欲擒故纵,到了指向地,会有更大的危险?”
薛纹凛认真沉吟,摇摇头,“不敢打草惊蛇,不敢引我们注意,只远处默默伺探,说起害怕,也许他们比我们更担心暴露。”
盼妤向他悄悄凑近了一点,越过手臂看向伤腿,实在掩不住满面愁容。
“今日还是算了吧,你都得了这个结论,我觉得先回去,找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让你那小暗卫再来正经探一次才真。”
薛纹凛额角抽了抽,越发觉得她在故意破坏自己好不容易修炼成功的淡然心态,心中的不耐烦简直压抑不住。
所以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你明知这件事不能随意让人插手,若再多言,下次你便也不用跟来了!”
说罢,薛纹凛负气般地偏首不去看她。
这番话语气特地加重,听得女人心中的退意立马偃旗息鼓,只得顺从。
“好好好,也行,我知晓你意在眼见而已,想来并不打算行动,那你总得告诉我,看到什么份上才撤退吧!”
难不成真要深入敌穴,届时如何脱身?
薛纹凛斜了斜她,毫不理会她的焦虑,反倒无声哂笑。
他空出一只手,悄悄捏紧了楼飞远身上那枚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