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那女人喊他,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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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续计划还不成熟,好在暂时无性命之虞。
他们被天楷安排在府中,过着巨细有伺候的深居简出日子。
期间盼妤独独学会了习惯性叹气,因为薛纹凛总是很会煞风景。
他昏睡几日后艰难醒来,尤其选了一个暖阳日照的好天气与自己凹脾气。
明明脸上写满荏弱,浑身也看着虚软得提不起力气,娇弱美人正当时。
既如此,嘴巴最好不要多余开口说话。
可是摄政王大人偏不,他不但要说,且愈加重温了发号施令的调调。
此刻,这命令霸道得不容置疑,“你需即日启程出城,一日都不得耽误。”
他愈发自周身营造强烈冷峻疏离的气场,说着话时经常直接省略前因后果,只图自己表明态度了事。
盼妤这几日忍了不少,但期间大多是日常吃喝行住类的小事。
她抱着“今日我多顺你,明日你少指摘”的心态,对薛纹凛娇贵得人神共愤的生活习惯简直配合得顶了天。但这回她忍了忍,究竟关乎去留问题,到底没忍住。
就像个被差使过头后随意抛弃的仆从,盼妤一张嘴不难听出怨气。
“为何是我独自走?没有同行文牒,我双拳两脚打出去不成?”
女人频频皱眉,忽而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仔细,其实她也不是那个意思,于是接下来说得更有股委屈劲。
“我是说,要走也得一起走,再说为何非要选当下时机?尚不知天楷的目的和对洛屏的影响程度,不能知己知彼,不如以静制动。”
薛纹凛轻轻叹息,并无反驳的意味,而后便洗浴着日头的暖晒不说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吃定她不会反抗了?
但他这次错了心思,若攸关他的行迹安全,不问清楚她绝不就范。
盼妤整肃面容继续坚持,“总要说个理由吧。可是赣州有什么异动?再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阿恒他——”薛纹凛看了看她认真严肃的神色,终于淡淡启口,“他已率军赶往北澜三境大本营,不久可能战事起,你待在这里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男人说话时,秀丽狭长的眸子懒懒眨动,目光飘忽悠远落在窗外远处。
他解释得随性,反问时浑不在意,他并非真心提问,而是胸中已有答案。
盼妤张了张嘴,一面心中骇然,也确实哑口。
洛屏又起战事,洛屏又起战事!
短短几字从薛纹凛口中用陈述句表达出来时,那便笃定是事实了。
甚至连千珏城都未必能推断确切,只是薛纹凛提早嗅到危机逼近。
关于朝政,盼妤自是有口难言,也不欲纠缠。
但关于眼前男人的安危,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我再无能,总比你独力难支的强。”
“如今小王爷既将大批属下招揽走,也不留人保护你?”
“你还真是,以为自己在过平淡时日,哎......”薛纹凛瞥来一个平淡眼神。
“怎么?”女人秀眉微挑,一副求知状。
“天楷昨日已运货出城。”男人眼底泄露出一丝隐忧。
盼妤微微惊愕,她虽努力留心院中人员走动,却的确对天楷行踪知之甚少。
薛纹凛才将将醒来,又是从何知晓?
而况,运货出城又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是谁......”
盼妤因他这句话不禁正襟危坐,面上惊愕不减。
“既能因济阳城短暂交遇,便算有缘。”薛纹凛看她的眼神无悦无感。
“如今我亦不再追究你何故坚持留在本王身边。你既知洛屏是我朝疏略要地,就该清楚我的警醒事关生死。”
心底徒然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酸涩,女人迷茫,“因战事替我保住命。你是权贵,是否想过这座城怎么办?这里有官有百姓,难道不必惦记他们生死?”
其实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想知道自己的命在他心里,是不是所有不同?
薛纹凛冷淡地回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
“百姓背后有自己的祖辈和家园,保护这座城池是洛屏刺史府应尽职责,官府背后有我西京王军。”
“你非此城百姓,并无保护百姓职责,这个理由要你赶紧走,可合情合理?”
女人红唇动了动,垂首将十指交握,显出淡淡的局促。
半晌,终究没忍住,“王爷您呢,你的位置和职责是什么?您曾避世在我客栈,想必只图忘却前尘,如今此番——”
薛纹凛侧首正视着对方,毫不意外撞入一双潜藏怯意却强行大胆坚定的明眸。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一字一句,“斩断前尘就能重新开始,既说起如今,何必纠缠旧日?你说呢?”
女人镶嵌美眸的明艳面孔闻言微微泛白,终是没有反驳。
“若我真要出城应当如何?此前我们从码头上岸,从哪得到通关文牒?”
薛纹凛颔首沉吟,“我给你地址,循着地址找人便有助力。天楷对我们仍在试探。一天没收到天烟亲笔去信,任凭曲智瑜如何从旁铁证,他对我们不会全信。”
“你是说,故意不给通关文牒?你要我去找金琅卫据点么?”
薛纹凛嘴角勾起一点清浅笑意,轻哼,“大娘子倒是会打算。”
女人心中酸涩,想说其实不是“林大娘子”会打算,是太后“盼妤”会打算。
她唯一颁过与金琅卫相关的懿旨,便是要求洛屏需定期回报金琅卫驻军动态。
盼妤暗自咬了咬唇角,嘴里透露妥协之意,“那我明日便去。”
她皱了皱眉,“找什么?酒肆茶馆还是赌坊?”
薛纹凛笑笑,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地址。
她一边接一边叹息,走一趟便是,但出不出城,这男人可说了不算。
心思正徜徉,却听薛纹凛添了一句,“你最好不要还有旁的心思,林老板阳奉阴违的劣迹是比较多一些,本王这次必不会再模糊眼神。”
盼妤:“......”呵呵。她转身撇撇嘴,左耳听进右耳又出。
她只是没发现,旋身后男人的视线变得隐晦不明。
薛纹凛轻轻揉起有些发烫的额角。
闭上眼,在模糊碎片的梦境里隐约回忆起一段女人莫名的悲哭,近在咫尺。
那女人喊他,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