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目的自然是寻找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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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恒从屋顶悄然入内,先把书房窗户打开,护卫惨然呻吟隐隐传来,由近渐远。
他安静立定,闭眼倾听了数秒才开始环顾四周。
书房摆设简朴,看不出一介太尉州官的府邸。
屋内有棋,有剑,有松竹琴谱,却没有画,倒有一幅大陆全疆图。
图将西京、长齐和祁州三国及诸多外夷尽数绘制,写着“西京”二字的图面上,一支红色袖箭没入在“京”字一点中央,露出平滑尾端。
顾梓恒盯着尾端数秒,将目光重新移回书案。
书案堆满各类卷轴和下州各地往来文书,案后临墙做好一面木架,木架错落有致摆放着各类观赏花木,还有大、中、小三个红棕鱼盆。
除了每个鱼盆都垫着木头安放,其他盆景则直接立在架上。
顾梓恒站到书案前,目光快速巨细无遗扫视,黑曜石般的俊眸刹时定住。
那案面因为阳光洒落在地面形成阴影,顾梓恒看着阴影莫名现出几个凸起的形状,嗖地沉下身。
案底果然另有乾坤,日夜背沉的底面,趴着两个暗盒。
顾梓恒勉强将颀长的身体整个挤进去,手没有立刻触碰,而是歪头从不同角落细致打量。
盒呈木制四面,高度仅能横进一根成年人指头,大约可做收藏密信之用。
从线条纹路可以轻易判断开盒方法,顾梓恒依然只用眼,未动手,因为他已发现暗盒有示警机关。
机关就在暗盒尾部,盒子尾部,有一根羽毛。
羽毛半藏半露,颜色雅黑,最适合与盒身颜色及书案下寻常的阴暗融为一体,不仔细不得见。
这羽根在里,羽尖在外,只要有图谋之心就须推动暗盒,届时纹丝动作都能将整根尾羽吸引盒中,见异变就可一目了然。
顾梓恒短暂沉思,没有轻举妄动。
他今日目的自然是寻找暗室开关,或者曲智瑜与外界的来往密信。
如今虽发现机关,但他心中却并不以为然,而是起身去观察那面巨大的置物架。
花类姹紫嫣红,品种众多,或有凋零或有盛放,木类多是清骨瘦枝的松竹,形态各异。
三个不同大小的鱼盆,将将到顾梓恒胸口高度。
他摩挲下巴,定神观察,许久,肃然平静的面上泛起一丝笑意。
曲智瑜爱养鸟,鸟却做送信用,他爱养鱼,鱼又能做什么?
他若爱花草,花草能做什么用?
面前,所有花木瓷盆都经下人精心擦拭维护,鱼食沉在盆底,几条色彩鲜艳的灯鱼就如院内池塘那数十尾同伴一般灵动活泼。
唯一突兀的,是鱼盆外壁以及垫底用的那些木头。
无他,便是实在太脏了,很明显便暴露出无人打理的现状。
缸面简直显不出瓷品原有的亮色,木头余下的表面也落了厚厚一层灰。
下人细心花木,却不动盆和木。除了曲智瑜亲自叮嘱,谁敢厚此薄彼?
顾忌盆面落下指印,男人伸出两指内扣在盆内壁用着巧劲转动,第一个盆并无机簧响动,他以此类推,却从盆中皆没发现异常。
目光继而凝焦在三块木头,依次屈指敲动,手指终停留在最后一块面前。
木头是空心,里面可放东西。
顾梓恒心头微喜,先在木头周遭一圈打量,想了想,双手换成四指扣入盆内壁,将盆整个提溜起来。
盆起空心现,木头里躺着几张折好的纸笺,男人单手托起鱼盆,修匀手指单手折开最上面的纸笺,上面写着,“府栈无异,可安心。清娘亲笔。”
第二张,“预计今日抵达,两女。清娘亲笔。”
第三张,“速递文书。清娘亲笔。”
......
自顾梓恒看来一目了然且不意外,潘清儿协助曲智瑜监视着庄清舟和林家客栈的一举一动。
之于林羽,多半有报仇了结私怨的意味,只是之于庄清舟,不知是特地对庄某人另眼相待,亦或下州官员均有如此待遇,暂时还不得而知。
顾梓恒想到那个溶洞,心意却毫不犹豫倾向前一种。
他不急不慢打开第四张,沉静无波的眸底蓦然惊骇游动。
那纸笺只字未写,落款仍是清娘,只徒手画了三条六齿长龙,龙睛颜色未点。
顾梓恒俊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喉咙滚了滚,看懂未点颜色的意思。
潘清儿在画那枚令牌,三色龙睛故意未点,指代三种颜色。
他抿紧薄唇,静神安抚有些波动的心跳,屏气稳稳将一切恢复原状。
虽然一切早有预料和迹象,但证据赤裸裸摆在自己面前时,顾梓恒的太阳穴仍不由得一紧。
他稳住胸中的尘埃落地和随之而来的惊涛骇浪,再次走到那张疆域图前。
图被做了不同颜色、密密麻麻的标记,覆盖不同国家和夷族,但男人的眼睛只定在了一处。
须臾,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手又有了动作。
而暖阁中,暗流依然涌动。
天烟着实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口齿如此伶俐,阴阳怪气里夹枪带棒,面上还能端得冷淡优雅,仿佛话不是从她本人,似从别人嘴里出来。
听得“囚犯”字句,想起家中主人的叮嘱,她胸中一噎,面部细微歪曲,瞬间又整装好,“林老板会错意了,天烟是想赶紧找到那位小哥,后院毕竟连着夫人们的内宅,他一个下人男子,不可乱跑。”
林羽表情自然地狐疑,“这话倒巧,你说他未见踪迹可有凭据?院中谁看见的?”
天烟咬牙,“我特地着人去寻过,库房门前只有另外那小哥独自在。”
林羽抬首思索,一副认真相,“小六如何说?”
“说是去了茅房。”
“难道不是?”
听林羽漫不经心的反问,女子并不满意,“下人等了许久,也在茅房寻过,根本没有他!”
林羽不知被戳中哪个点,噗嗤轻笑,“是特地在茅房门口一一确认了房中不是他对么,真是难为。”
天烟见她还有心情笑,面色阴沉得能滴水,却没再回应。
两人静默,忽然门外传来沉重脚步,那劲装汉子进来,先看了眼林羽,才向天烟说道,“人找到了。”
“在哪?”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汉子面色怪异,“已经虚脱了,倒在茅房背后。晕过去不知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