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这种脾性极易纵容身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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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出去。”林羽深深吸了口气,又强行憋住口鼻。
她始终以略显暧昧的搂抱姿态帮助他站立,但文周易在阿乙上前后并无拒绝的动作,这才是林羽更心焦的地方。
这男人从不轻易被占便宜,也不轻易占旁人便宜,不是实在撑不住,怎会坐视她这般大胆上下其手。
林羽平日不声不响,说话的机会都用来将人观察得细致入微,这才与甲乙兄弟有本质不同。
她揣摩得很到位。
此刻,文周易内心极度焦躁,在身体遭受被迫禁制和危机形势无法弃之不理之间来回拉扯。
呼吸时喉咙的任何一次吞咽都似刀割一般疼痛,若是身体有力气,他恨不能拔腿就走。
无奈就是没有。
其实,身体上的难受他尚可容忍,无奈林羽极具迷惑性,有些色胆包天表面意味的亲昵姿势,让他的老命更加吃不消。
他一直在抗拒,林羽是看出来了的。这种回避的意味的确显得有些幼稚,但,但这才是一个男人行之坦荡的正常反应啊!
文周易不知是她脑海里的想法哪里错了,还是自己才哪里想错了。
总之这么几次下来,他隐隐觉得这种情形已经值得好好琢磨,而后再决定是否需要略略明确地表露一些态度出来。
他难得侧目,微垂眼幕,那女子浑圆螺旋的发顶倒映入瞳孔,她很少这样狼狈,而狼狈之中依然能维持镇定优雅的姿态。
尽管她不免在某些场合总表现得缺少警惕意识,但文周易却感觉到,这女子心境上的放松并非粗心大意或思虑浅短所致,只是纯然太过不在意。
他们身量有差,而她不但搂抱得极为自然,还颇有些力气。
他苍白无力地在内心略略反抗,身体却尤为诚实地听之任之。
文周易相当清楚自己的状况,五脏六腑以从未有过的团结举起大旗齐声呐喊抗议,四肢百骸的每一寸经络都有刺痛在嚣张发作,而心脏处绵绵细细的钝疼,就是他不敢再大量服药的主要原因。
他很想答应这个提议,两人先出去,让阿乙在里面处理。可这少年到底未经调教,遇事谋略不足,莽勇有余,当下并非托付重任之选。
文周易咳嗽着拒绝了她的提议,令这女子睁大了美目瞪着自己。
他苦笑得力不从心,“咳,不能走,他,他处理不好这些。”
这句话音量刻意落低,喃语着似只讲给林羽一个人听,林羽眉眼不展,看着木头人的方向神色不耐。
文周易大约猜到她想什么,不忍再苛责那少年,不禁打了个圆场,“莫怪他,他心焦于我,约莫还在为自己方才的莽撞耿耿于怀。”
林羽冷冷道,“你难得给一棍子,还没真落到身上又喂颗枣,这种脾性极易纵容身边之人。做错事的人尚未狡辩,你倒代为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文周易拢拢身上被披上的薄袄,轻声道,“我方才,咳,已责备过了,他,他也知错。”
林羽顿了半晌,嗯了一声,不乐意再引他说话,“你捂着口鼻莫说话,我来说,你点头摇头便是。”
林羽搀扶着这人往前,但顾及着自己手里打了火折,不太敢走得太近。果然,文周易跟着走了两步,身体又顿住不再上前,也一并拦住她的脚步。
“可以了,这个位置即可。”她手里的火折从耳室外就一直燃着,倒没有擦出星火的隐患。
林羽扬声问少年情况,阿乙埋头苦干一阵,听到问话瓦声瓦气道,“先生神机,这木头人的各中关节灌尽了硝石冷油,我已散得差不多了,但是——”
少年擦一把头上的热汗,仔细瞧着冷油的流出速度和先生口中通联溶洞的那个通道,疑惑道,“我看这些关节的榫卯有些年头,这通道似是许久无人打理,流速太慢了,也许方才我应该先想办法疏通一下。”
林羽思考片刻,略作沉吟,“这木头人和纸人长得一般不二,我瞧着眼熟,却又觉得记忆格外遥远。再说这里的情况,有新人的痕迹,为何却还是旧物?”
“供奉之物,中元祭奠。”
头顶轻弱暗哑的咳嗽声再起,林羽颇不赞同地睨了一眼,却低眉沉思他说的这八个字,径自顺势猜测他的意思,“用纸人祭奠,并非济阳城人的习惯。以木头人充数企图混水摸鱼么?这是许久之前的谋算。”
“钦差大人的到来重新启动了某个阴谋的开关,姜文竹的组织唤醒了一群潜伏已久的杀手谍者,而这里便是行动的秘密据点?”
这种猜测只不过以姜文竹为主谋先入为主肆意遐想,因为毫无依据,简直没有参考价值。
有什么办法呢?姜文竹的出现将这小城形象在林羽心中彻底颠覆。
她从前觉得这里固若金汤般安宁,如今觉得城内潜藏的危机就像阿乙身上的破袄,泄溢四伏。
如果当下最严重的隐患出自那疯狂的女子,不如先从与她关联开始防备起,这样思虑起来且让人心安。
文周易难过地捂着胸口,勉力启口,“你的思虑方向不错,如今要用排除法好好想想是不是与她有关,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往上游入到雪山深处就能到达邻国,反之,自上游而下未必不能开启进入城中的通道。
“纸人祭奠,是前朝习惯......”文周易沉默几秒,说得低缓。
林羽美目一怔,微张着犹疑,“与前朝有关,这件事可大可小。”
文周易点头,徒然嗬嗬气促了几下。林羽只觉得被搂住的窄腰登时发软,她赶紧攥紧他的腰带,纤细的手臂一发力,竟将那男子的身量稳稳托住。
这么放任不行,林羽当机立断,“你继续,动作快些,我先将他扶出去。”
文周易眯眼侧望,瞳孔里积聚了微光,那星芒落在林羽身上,有种无声的顺从,他就这么像踩中一路棉花似的,晕晕乎乎被带出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