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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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节,扒龙船。
时光一天天地溜走,很快就到了林荣与家人约好的搬家时间—端午节。
端午节本是上古先民创立用于拜祭龙祖、祈福辟邪的节日。传说战国时期的楚国诗人屈原在五月五日跳汨罗江自尽,后人亦把端午节作为纪念屈原的节日。
在当地称端午节为“五月节”。
名字虽然不同,但是风俗却是差不多的,划龙舟,吃粽子。
赛龙舟是当地人民非常喜爱的活动,各地龙舟形状各异,有真龙,假龙之分。真龙包含龙头,龙颈,龙身和龙尾,假龙是双头尖尖的“公鸡船”。
除了水里划的龙船,夏儿听说隔壁县还有游旱龙呢。
龙舟竞渡都是男子参加,一般由家族族老安排牵头,村里自发筹钱再加上潮汕商会的商人们出资支持活动。
各乡各里自己选好起龙仪式黄道吉日,从河道里挖出龙船,清洗干净后装上龙头龙尾,如有掉漆掉色还需要重新粉刷补色,这样看上去又是新的。
而每年赛龙舟结束后,又会把龙船沉入河底,利用淤泥把龙船裹得严严实实。让龙舟与空气隔开来让它保存的更好,更久。
随着搬去镇上的日子越来越近,家里的东西也越收越少。
这两日杨瑞和杨杰陆陆续续过来家里,帮忙拉了两趟东西出去镇上。今日舅舅们都去扒龙船不过来了,说好她爹一大早要回来带他们去镇上。
赛龙舟夏儿倒不太关心,她在现代看多了,并不特别感兴趣。她关心的是,她爹咋还不回来?
随着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里其实有太多不安,去镇上生活有太多不确定性。特别是想到那个宋大官人居然还要几十天后才回来,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她有时想,如果她真的是个小孩就好了,没有这么多烦恼。
虽然已经拉了一大堆东西先过去镇上,但杨梅总感觉还差什么,今日一大早刚起床,又在屋里翻来翻去,怕少带了什么就麻烦。
“娘,我们带夏天的衣服去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厚的?”夏儿见杨梅还在摸来摸去地收拾冬衣,这时太阳还没出来,屋里黑灯瞎火只是稍微透一点点光进来。
杨梅手里动作并未停下,而是边收拾边说道:“俗话说的好,未食五月粽,破裘唔甘放。”
破裘就是棉衣,这一天是五月初五,刚过了春寒,大地回暖。过了这天之后,才开始进入夏天,气温升高了,天气开始热了。
五月节以后,大人才开始让小孩穿短袖和短裤,家里的毛衣,棉被才可以洗晒后收拾起来。
虽说天气回暖,突然搬到镇上,还是要带两件厚实的以防天气突变。
又收了两大包袱出来,林春生也把剩下的书包好放入木箱中,锁好后搬到天井中集中,木箱是大舅舅拿过来的,杨伟贤新做的。
原来上次送了夏儿镜子,见夏儿非常喜爱,大表哥便想再看看番外人还有啥新鲜玩意。看来看去,番外人装新奇玩意的“行李箱”引起了杨伟贤的兴趣。
当地人装东西,都是用粗布做包袱,把东西往布中一放,四个角捆扎起来,背起就走,重一些的东西,都是用竹箩装后扁担挑。
番外人的手提行李箱四四方方的,倒是适合春生哥放书本。
番外人的箱子据说是皮制的,杨伟贤没有办法得到这么大的皮料,他想的却是改良成木制或竹制。
他自己折腾了几天未成,又虚心地请师傅出马,师傅虽嘴里说他整天歪点子那么多,却是仔细地帮他研究了其中的关节,终于在师徒二人不断试验下,一个改良版的手提书箱出炉了。
夏儿看到这手提箱的时候都不禁感慨,难怪现代世界里,发达国家一直要遏制我们国家发展。大表哥只不过一个木工学徒,看了行李箱就能改造书箱,这国家的人民模仿、创造能力这么强大,不怪外国人要害怕了。
林夏儿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镇上,她想去看看番外人还有啥“宝贝”,舅舅说番外人在当地等采买的茶叶和丝绸运输过来,茶叶和丝绸到,他们就要扬帆起航。夏儿就怕自己去晚了他们跑了,下一次再来番外人就不知道啥时候了。
杨梅终于收拾好东西,锁上正厅的门,又把小弟弟绑好在身上,与儿女一起坐在天井中边等着林荣归家边闲聊。这时太阳也快出来了,感觉天开始亮起来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院门响,还没等杨梅和林春生反应,林夏儿便急哄哄地跑过去从门缝里一瞄,嘿嘿,果然是她爹回来了!
林荣好笑地看着热情开门的女儿,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跳脱了,看来自己决定是正确的,夏儿确实该拘起来好好学规矩了。
夏儿这会见了她爹开心得冒泡,完全不知道她爹脑子里想的却是要把她抓起来学规矩,不然估计是笑不出来。
林荣从水缸里舀了水喝,又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路,他怕太晚了妻儿出行太热了,凌晨便起来赶路,刚好搭上了杨厝第一水过来龙坑村的船。
春生又从南北厅中拿来两个绑好的竹箩和一根扁担,把杨梅收拾好的几个包袱塞入竹箩中。
“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刚回来我交代了渡公的儿子等我们,赶回去一会到镇上收拾了吃中饭刚好。”林荣接过春生手里的扁担,把竹箩的绳子穿过扁担,试了试轻松地挑起来。
一家人出了门,杨梅用背带带着小儿子,春生提着自己的木箱里,里头也就装了剩下的几本零散的书,林夏儿最是悠闲,啥也没带,边跑跑跳跳边摘花。
先去了夏儿老叔家,他爹已经和老叔说好,家里钥匙放一把在老叔家,家里的鸡已经抓到老叔家去,院子里的梨树和瓜果蔬菜也需要人经常去浇水。
老叔这会也去安排赛龙舟的事了,钥匙交给了老婶,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老婶,一家人又赶到渡口。
今日渡公也去划龙舟了,他可是村里龙舟的掌舵人。
夏儿昨日随哥哥去看了村里赛龙舟练习,只见渡公就坐在船尾,整船最闲就是他,只偶尔站起来摆一下船桡。
哥哥却说不可小看这小摆一下,渡公的位置却是最重要的,要控制整个船的方向。
今日渡口是渡公的儿子在“代班”,见了林荣一行人就喊道:“荣兄,就等你了。”
原来是林荣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他家有几个人可能还有一些行李要占多点位置,麻烦渡公的儿子先帮他留了位置。
林荣扶着妻儿们上了船,又跟渡口没排上船的村人们道了抱歉,船很快便划出了岸边。
让林荣一家先走,渡口的村人也都乐呵呵的并不见气恼,村子里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关联起来往上数几代,祖上可能都是一家人。
这几日林荣一家都要搬去镇上的消息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花,大家也都理解他们赶着坐船还要赶路去镇上。
并不是恶意背后讲坏话,而是时下也没啥娱乐,村里发生点屁大的事都是传遍整个村里。
更何况林荣家本来在村里就特殊,她娘招婿却又让林荣姓林,成为龙坑村第一家异姓人家,本来就是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
他们家的人也早就习惯大家爱背后嘀咕几句,无伤大雅也不用跟他们计较的。
船上的村人们趁机跟林荣打听镇上的消息,林荣知无不言,一时间船上气氛其乐融融。很快船到达了杨厝渡口,上了岸才发现,外公赶了牛车过来。
“阿公……”夏儿大声地呼叫起来,杨梅拍了一下夏儿示意她安静。夏儿却不理杨梅,撒腿就跑向外公。
夏儿外公却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家里一群臭小子,还是外孙女最贴心,一把抱起夏儿放到大青牛上,“哎呀,肉肉来,坐牛牛。”
夏儿乐呵呵地说:“阿公坐前面我给您捶捶背。”
“爹,你别惯她,不小了,还不快下来,你爹赶车。”杨梅由林荣抱着上了牛车,又招呼夏儿赶紧过来坐好。林荣把东西都放上牛车,待岳父和儿子都上车坐好,便上前赶车。
春生慢悠悠地说:“夏儿,我要是你就赶紧睡觉,免得等会到镇上没精神。”
“哥哥,你少小看人,我能坚持。”夏儿偏不信了,自己肯定能忍住不睡,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但她现在兴奋地想起来大声唱歌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聊天中,牛车也稳稳地出了杨厝,再穿过几个村子才能到达镇上。
林荣这些年往返于龙坑村与镇上,早就对各村道熟记于心,他自己偶尔赶路都是走小路穿小巷,今日带着一家老小走的是相对比较平坦的大路。
这时初升的太阳也偷偷露出了头,东边渐渐染上一片红霞,随着红霞越来越大扩散到整片天空,太阳整个跳了出来。
暖洋洋的光芒洒在身上,牛车上的众人脸上都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柔柔的阳光洒在脸上,清凉的微风从身边拂过,带走了夏儿心里的不安,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夏儿,肚子饿了吗?”外公问道,“早晨你外婆做了包子,外公吃了那叫一个香哟。”外公也不等夏儿回答,已经从包袱里摸出油纸包,打开一看,白白胖胖的四个包子露出来。
一个早上奔波,夏儿都忘记自己还没吃早餐了,外公这一说她口水一吞,肚子突然就咕咕咕叫起来。
林春生手握拳挡住嘴巴偷偷地笑起来,每次他觉得妹妹好像长大了,成熟了,夏儿就总要出点状况让他又觉得妹妹还小。
“哈哈哈,夏儿你个小馋虫,还好外公带了包子,要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路欣赏你的小肚子唱歌了。”林荣豪爽地笑起来。
夏儿拿起一个包子,却是第一个拿给她爹,快快堵住这个坏爹爹的嘴,取笑小孩子真是的。
又分别给她娘和哥哥都分了,最后才拿起最后一个包子,欢快得啃起来。
外公又说:“你们现在生活可好多了不用饿肚子,以前稻子只收成一季的时候,很多人家孩子多得是吃不饱饭。当年你娘的表姐经常到咱家来蹭饭,可不敢跟你外婆说今日下多点米,而是说下多一瓢水。”
夏儿想起自己刚穿过来那天,他哥哥煮的那碗白粥,可不就是没米硬加的水嘛。
她转头看了眼林春生,林春生也挺尴尬,平时家里不缺米,吃的并不算太差。刚好就这次他娘做月子,外公外婆过来照顾他们,布田两个舅舅过来帮忙又留了两天饭,一时多了几个人吃饭,自己一时没把握住,到他爹回来前两天,米缸都快见底,他也只能安排两天喝稀粥。
“敏姐当时每次来家里,都说肚子疼,可是只要娘的粥一煮好。喝了粥她肚子就立马不痛了。”杨梅回忆起小时候,也不禁觉得好笑。
“其实就是肚子饿的难受,不懂,就总说肚子疼。”外公叹了口气,这村子里哪一个不是一年到头勤恳劳作,可老天如果不赏脸,一个干旱,洪水或是虫害,都可能导致一年辛苦就化作云烟。
所以外公是最支持读书的,穷人家的孩子唯一出路就是读书,三舅舅每年在镇上读书花费不少,外公外婆也咬咬牙坚持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家里出一个有出息的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科举虽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却是下层百姓打破阶层的唯一途径。
每过一会夏儿就问她爹一次,快到了没?快到没?
还好林荣不是那么没耐心的人,哄着女儿教她到了镇上,女孩该如何如何,摇摇晃晃中听得夏儿快睡着的时候,他爹终于说了一句今日最动听的话,“快到了。”
牛车很快过了官道,进入了镇子的外围区域,只见不少农人挑着菜在路两边摆摊。
夏儿好奇地到处张望,“爹,大表哥说有个番外人在哪呢?”
“番外人在市集,这儿都是些周边的村人,不舍得付市集租金便在此摆摊。”林荣解释道。
林荣一路又给儿女们讲了哪些地方是收费,哪些地方免费,哪些店是大官人的产业,哪些是与他相熟的店铺和人家。
阳光正好,不少百姓都趁着这一天出来溜达,大街上非常热闹。
有卖竹编篮子的,卖荷包的,卖头花的,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各式粽子的,各式摊子挨挨挤挤塞了满条大街。
林荣赶着牛车绕了一大圈避开摆摊,很快就来到了米店的后院。
林荣开了门,又打开与米店连接的门,叫了店里的学徒出来帮忙搬东西。
夏儿跟着她哥哥进了门,打量着未来的新家,院子很小,院角只有一口井和两个大木盆。
两个房门开着,房间看上去收拾的很整洁。其中一个房间墙角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板床,靠墙的窗前摆着一张木桌子,床的对面是一个大衣柜。
另一个房间格局也是差不多,只是在大床中间用一深蓝花布帘隔开,书桌上已经摆上了春生的学习用品和书籍。
看来这就是自己和哥哥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