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认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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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挥挥手，示意杨梅把春风和夏阳带下去，这才坐到主位上。
“老方，今日我去公主府也是为了此事，没想到夏儿竟也撞破了。”林荣缓缓开口。
“爷，那那真是我家小子？”老方也是红了双眼，十几年的念想，第一次如此的接近答案。
林荣道：“此事说来话长，原本查秦王的时候，相爷做了个局，让他外孙和春生在国子监闹了一出戏，安排他外孙混进了纨绔圈才套出了秦王的秘密。这事过后，春生回来提了一嘴，觉得相爷外孙孙策长得跟方平像。当初在查秦王之事，这事也无暇处理。我托了敏瑜调查，今日收到公主府来信，便是前去商议此事。”
林荣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老方的心突突得狂跳起来。
“老方，此事暂时不宜宣扬。”林荣道。夏儿瞪大了眼睛，“爹，那老方叔不能认回儿子了？”
夏儿话刚落下，好不容易哭累停下来的老方媳妇又开始哭起来，那哭声肝肠寸断，一旁的方丽丽也是默默流泪。一家人为了找被拐的弟弟从流放地硬是走回京城，这么多年来，弟弟已经成了全家人的执念。
“不是不能认，是没那么容易罢了。相爷的女婿就在户部仓部，出生也不差，祖上也是封侯的，只不过到了他这里已经不能承爵了。他本人实在能力也有限，扶不起的烂泥。十几年来一直在仓部没寸进，但至少也是个京官，家里的祖产说句不好听，几辈子都吃不完。孙策的娘亲，更是相爷唯一的嫡女，出嫁时的嫁妆听说名动京城，据说是当年二人成亲多年未生养，府上的老夫人也没少往儿子身边塞人却都一无所出。最后没法，抱养了一个孩子，孙策便是他们十来年前特地在乡下抱养来的孩子。孙策从小被培养的知书达理，因为女婿不像话，相爷对这个唯一的外孙格外照料。孙策自身才能也不错，相爷的意思可能要培养他进刑部。”林荣把调查来的信息娓娓道出。“孙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如今贸然去认领，并不妥当。”
林荣也是头疼，如果是普通人家，前去认领肯定不用犹豫。老方虽是国公府管家，但是做事勤勤恳恳。认回儿子，如果不愿再做奴仆，自己蹭些银两让他们在京城里置业，一家子出去搞个营生也自由。可偏偏孙策如今是孙府唯一的继承人，相爷的外孙，如此悬殊的身份对比，像一道墙挡在老方的面前。
“你们一家人商量一下，这孙策确实是抱养来的，确实跟阿平阿贵长得都挺像，岁数上也是刚好，敏瑜查到当初这孩子抱回来的时间，与你们流放的日子也是对上了。我又请了刑部夏大人查了送流放人的官兵，当时有一个便是这孙家老夫人娘家的外甥，不过如今这人回了老家暂时还未查到。但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也就不是巧合了。只不过他从小富养着，贵气养人，看上去确实像个贵公子。如果你们要同他相认，我也理解支持，也会帮你们找相爷商量一下认亲的事。毕竟咱们府上如今同相爷交好，虽不知道相爷是否知道流放路上官兵私卖小童，但此事如果不告知相爷却是无礼了。”林荣又开始烧水泡茶，事情其实讲开也没什么。
认，也是应该，十几年来全家人一直不放弃在找一个答案。不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实力实在悬殊。
自己无法给老方做决定，只能看他们一家如何选择了。
老方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一直只想着找儿子，却忘了，这么多年过去，儿子早已成了别人的心头肉。如今找到了，却退缩了犹豫了。
看着老方一家退出了议事厅。夏儿皱着眉头，一时也无话，“夏儿，你小小年纪不要担心那么多事，看你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蝇蚊了。”林荣好笑得看着女儿。
“哎，爹爹啊。这真是找到也烦恼，找不到也烦恼。”夏儿也叹了口气。
“妹妹，凡事有家里，有哥哥和爹，你别操心了，不如讲讲今日去大兴善寺还有什么好玩的吗？”春生连忙提起别的话题。
林夏儿又来了精神，“哥哥，你们国子监来了一个江南才子赵景行，你认识不？”
“赵景行？”林荣想了想道，“不认识，如果是今年是新来的，可能跟清泉在一个班。”
“嘿，那我可要问问小书呆同此人认识不，此人太合我胃口了，简直就是我心中李太白大伯的年轻模样。”夏儿兴致勃勃地讲着今日的事。
林春生道:“看来哥哥没陪你和舅舅前去，实在是可惜啊。”
“哥哥，那可真的太可惜，不止少结识了一位朋友，还错过了舅舅的好戏！”夏儿神秘地道。
“啊？我如何了？”杨泽一头雾水，早上自己哪有什么好戏？
“舅舅，你真没感觉崔娇娇心悦你吗？”想起崔娇娇那一脸毫不掩饰的爱慕，夏儿忍不住打趣舅舅道。
杨泽惊讶地道:“怎么可能，她是你的朋友，等于也是我的外甥女。”
林荣看着满脸惊讶的小舅子笑道:“阿泽也十六了，确实也可议亲了。”
崔娇娇看上舅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的爱慕藏都藏不住，而她今年十五岁，错过了去年大皇孙选妃，如今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舅舅你个老古板又来了，你才十六岁，比崔娇娇就大一岁哪里就当她是外甥女了。”夏儿气呼呼地说道。
杨泽道:“如今功名未成，如何有心情想风花雪月之事。再说那崔小姐是相府唯一的小姐，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穷书生。”
杨泽头脑还是挺清醒的，自己虽住在国公府，不过是借住在姐姐姐夫家。自己在京城产业没产业，功名没功名的，何德何能敢肖想崔小姐。
“阿泽此言差矣，先成家后立业，哪能等到功成名就之时再谈婚论嫁。”林荣道。心里也打算着城里还有一套房子，倒是可以给小舅子做婚房，只是这人选一时也没有头绪。
杨泽脸色发红，“姐夫快别取笑我了，我还是好好读书吧，过两年能考过举人再做打算。”
林春生道:“舅舅这般努力，肯定没问题。你我共勉，一起进步。”
林荣道:“你且安心读书，婚姻大事自有我和你姐姐操心，岳父将你托付与我，我们自当费心安排。”
几人聊闲一会，张妈妈便前来报，今日老方媳妇整个人瘫了实在没法做饭了，张妈妈带着东西南北几个小丫头勉强也整了一大桌子菜，赶紧来请主人们吃饭。
夏儿看着桌前的饭菜，“爹，万一老方叔一家找到儿子后都走了，那咱们不是又得再找人。”
杨梅听了马上愁起来了，好不容易这一年多配合熟了，再换一批人来也不知会如何。
林荣夹了一筷子菜给杨梅，“少操心些没有的事，饿不着你的，没人来做爹给你做。”
不过林荣也觉得，府里老人确实少了点，也就一开始公主府送来的张妈妈和签了活契的老方媳妇。剩下一群全是小丫头和小伙少年。看来有必要再重新买人了，只不过买小丫头容易，买到合适的老妈子并不那么容易。
今日张妈妈安排的菜稍微多了，夏儿吃得好撑，最后春生又还盛了一碗汤给她，夏儿一边喝一边苦着脸。家里啥都好，唯一不好就是吃饭不能剩饭，她娘亲一直盯着让大家帮忙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不要浪费。
老方媳妇一般都按差不多的量做，倒也不常过多剩下，不过今日杨泽春生从国子监回来，林荣今日也休沐，老方媳妇本来准备的东西多一些。谁知因为小儿子的消息，老方媳妇完全没了做饭的力气了，如今还躺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
张妈妈又是个大出手的，让她代一下厨房，她怕不够量还加了两个菜，一下子就剩下太多了。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夏儿头疼死了，一开始看到这么多菜还挺兴奋的，随着越吃越多，夏儿已经生无可恋了。国公府的主人和下人不在一起吃饭，也没有把吃剩下的饭菜给下人吃的习俗，“娘，不行了，剩下的给小宝吃，今天让它吃大餐。”
“不可，大夫说它太胖了，你少打它主意。”小宝是夏儿从老家带来的狗，如今已经一岁多，因为春风的投喂，今年体重直线上升，如今是条胖嘟嘟的土狗。以前一直陪夏儿每日跑步，如今跑没一段就累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