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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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的人在堂中争论不休,宋琼羽不甚在意,她不懂这些,也就将心思挪在了别处。
她的视线左右游移之间,落在了裴新影的脸上,不同于建国官员的面红耳赤,他气定神闲,偶尔说几句,还有心思喝口茶。
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他面带笑容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对面建国的官员气的跳脚。
突然微妙地顿了顿,感受到了一道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宋琼羽,他抿了抿唇,有些羞涩,原本锋利的眼神莫名地温和了下来。
没愣神多久,对面的人又开始讨价还价,裴新影收回神思,继续和谈。
他们试图用战死的士兵和他们的亲人来讲条件,裴新影嗤笑一声“既然你们提起来这件事,那么我们就来算一算,你们死了多少人,我们死了多少人,只有你们的人有家吗?”
那人一看不奏效,又将沈洲宁搬了出来“我们的将军被俘虏时还活着,在你们这里没有多久便人没了,谁知你们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将他暗害了。”
上面的宋琼羽嗤笑“手下败将罢了,本将军一向对手下败将格外宽容,你的猜想也不过是臆测罢了。”
那人不依不饶“既然如此,便将他的尸体拿出来让我们一查便知。”
虽说是对他们说了沈洲宁已死,可是事实上人确实还活着,从哪里变一个尸体给他们。
裴新影老神在在“说是死了便是死了,早就埋了,不然放在城中等着发臭吗?”
见状,宋琼羽笑眯眯补充“难不成还要挖出来给你们瞧瞧吗?虽说贵朝的官员都对这位将军有些瞧不起,可是他确实是个还不错的人,你们这样掘人尸首,是不是太不道德了些?”
“怀疑罢了,将军可不要给我们扣这样大的帽子。”说罢,他又笑起来“或许贵国可以将条件放宽容一些,这件事我们也可以不深究。”说着他对着宋琼羽挤了挤眼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真的瞧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宋琼羽还是有些替沈洲宁心凉,为之付出一切的国家,只是为了一点利益,便将他弃之于不顾。
他们似乎默认了宋琼羽一定会将他折磨一番,而后弄死,若是他们自己便会这样做,因此便觉得所有人都会这样做。
即使如此,也没有为他讨回公道的意图,只是将他挂在嘴边,换取一个好的条件。
宋琼羽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裴新影余光一瞥,瞧见她的神色有异,马上明白了过来她在为沈洲宁难过。
心里虽然有些吃味,但是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钦佩沈洲宁,便将这一点点的吃味抛在了脑后,继续着和谈。
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之时,官员要求去看贺阳。
宋琼羽欣然应允,带着他们去往了贺阳的房间,打开门,瞧见了贺阳。
他依旧被用铁链拴了起来,不过有人会为他喂饭,喂水,替他更衣,所以瞧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狼狈了。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看到了门外的一群人更不好了。
“滚出去!”他边说边试图将身子转到背面去,只是链条太短,无法回身。
建国的官员已经气到要说不出话来了。
指着贺阳“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王爷,你们这是虐待,是侮辱!”
宋琼羽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是王爷对被抓起来这件事实在无法接受,一直试图逃跑,自己伤害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她关上门,将贺阳独自留在屋子中,带着众人返回议事厅。
一路上,建国的官员不厌其烦地在对宋琼羽的行为进行指责,企图用这件事来再挽回一些损失。
宋琼羽一口咬定这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并不能算作虐待,甚至还要向建国要一些保护费用。
建国官员气的要呕血,还是得好声好气地商量。
近乎一日的谈判下来,最终还是商讨好了,宋琼羽试图将他们留下,住一夜再走,可是他们怒气冲冲地拒绝了。
将贺阳从铁链上放下来的时候,他甚至试图挥宋琼羽一拳。
宋琼羽早有防备,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将其反剪在身后,随后看向建国官员,挑了挑眉,示意他们看这一幕。
他们轻咳了几声,转过头欣赏着屋内的陈设,装作没有看到,有个人大着胆子从宋琼羽的手中将贺阳接了过来。
他们从城门离开的时候,宋琼羽和裴新影站在城门上看着他们的的背影。
宋琼羽突然开口“也不知道这次回去,贺阳还能不能这样高调行事,损失这样大,又多了一条弹劾他的理由。”
思索片刻,裴新影回答她“若我是建国皇帝,应当会继续宠爱,大肆宣扬这份宠爱,让他被百姓厌弃,再暗中扶持自己真正疼爱的皇子,赚够名声后便卸磨杀驴,将他除掉。”
宋琼羽又补充道“而且他树敌太多,这次回去后的明暗刺杀也不会少,离开了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沈洲宁,还有谁能够这样死心塌地一次次救他于水火。”
说着,已经看不到他们的队伍了,二人便从楼顶下去。
入夜后,他们敲响了沈洲宁的房门,沈洲宁打开了房门,瞧见了宋琼羽和裴新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裴新影,愣神片刻,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位是?”沈洲宁为他们沏茶,淡然问道。
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是我的未婚夫婿。”
沈洲宁愣住了,眼神中许多情绪一闪而过,最后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果然是一表人才,同将军极为般配。”
“多谢。”裴新影抬手行礼。
二人带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笑互相行了礼。
“不知将军夤夜前来所为何事?”沏完茶后,他也在桌边坐了下来,坐在了宋琼羽的对面,看着她。
“他们走了。”宋琼羽没有说是谁,沈洲宁也知道她的意思,还是开口询问“他们可有提起我?”
宋琼羽没有接话,只是沉默了片刻,唇轻微抿了抿,他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挂起了一个虚伪的笑来“我早该知道的。”
看着宋琼羽“将军前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宋琼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若是没有别的事便回去吧,他想自己静一静。
没有点头,她看着他的脸“你的自由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去寻?”
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皇帝派来看着他的人,这次,他坐在那里低下了头,宋琼羽也没有催促他。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站起了身,揉了揉坐麻了的腿“我去收拾行装。”
宋琼羽拦住了他“不急于一时,你若是还想留些时日,便多住些时日。我今日来告诉你,只是想告知你一声,你想什么走都随你,若是你不想走,一直留在这里也可以。”
他低下头,看到了宋琼羽认真的神色,终于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来,他开口“好,我今晚想一想,给将军答复好吗?”
宋琼羽点了点头,同他道了晚安后掩上门离开了。
走出许久,裴新影看着宋琼羽“陛下说此事结了,我们一同回京城。”
宋琼羽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裴新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没有再停留几日,沈洲宁很快便决定离开。
又是一个夜里,宋琼羽瞧着一身粗布麻衣的沈洲宁,和他身后的数十个武功高手,直白地感受到了他的分量。
宋琼羽开口“这便要走了吗?第一站打算去哪里?”
“还是早些离开吧,若是不小心被建国探子瞧见,恐生事端,我也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南方了,看看那里的水乡,稻田。”沈洲宁带着笑意,如今的他浑身都是一股松弛的感觉,不像从前瞧见他,总是时时刻刻紧绷的样子。
宋琼羽点头“若是不愿漂泊,可以找个地方定居,记得给我写信,或许会去瞧瞧你。”
他也点了点头,一抱拳,跨上马,身后的一队人也跨上了马,跟着他离开了。
直到走远后,宋琼羽似乎瞧见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眼中好像还有些不舍,只是她再看的时候已经走的瞧不见了。
二人回到了城中,裴新影踌躇许久,就在宋琼羽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他的时候,他才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宋琼羽站在原地想了想“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战后士兵的心里或许会有些脆弱,还需要安排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需得他们情况好一些才行。”
点了点头,裴新影的神色微微失落,不过他完全可以理解宋琼羽的决定,这几日,每次路过伤兵所的时候,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声,总是觉得心里难受。
白日里看着宋琼羽有条不紊地处理这军中的事务,他站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却也能看出来宋琼羽做的极好。
送走沈洲宁没几日,城中突然有了些离奇的传言传出来,有人说看到了战死的士兵的鬼魂,还有人说他们不伤人,只是想念他们,所以回来看看。
刚一开始有流言传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有士兵精神恍惚看错了。
直到几日之后,这个传闻愈演愈烈,已经有许多个人来同宋琼羽告状。
将人们都聚集到了议事厅,宋琼羽开口“大家对最近的传闻有什么看法?”
有人不以为意“怕是他们太害怕了,瞧见一点什么,便觉得是脏东西,只是看错了罢了。”
“莽夫。”对面的一个人白了他一眼。
他怒目圆睁,却碍于宋琼羽在,不敢说什么,只能将脾气压下来“你有什么高见呢?”这句话问的咬牙切齿。
“你没有瞧见外头的人们将谣言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我在净手的时候都能听到好几个人在讨论,你还觉得只是胆小?”
对面的人好像明白了一些,却又没有完全听懂,支棱着耳朵“之后呢?你倒是继续说啊。”
白了他一眼后,那人继续说“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大家都相信了,损失有一天突然有人死了,岂不是也会怪罪在那些战死的士兵身上。”
“平白无故的将这顶帽子扣在战死的他们身上,岂不是太冤枉了些。”
“事情再严重一些,死了许多的人,势必会传进京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怕是有人会弹劾将军一个治下不严之罪。”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确实很严重,呆呆地坐了下来,看了看宋琼羽,又看了看裴新影,又看看对面的人,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
“不必忧心,我或许猜得到是谁做的。”宋琼羽的脸上还带着笑,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感觉,众人见状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但是即使知道幕后主使,这些日子流传出来的传言也需要处理,否则继续下去,流传进伤兵所,将那些本就心里不舒服的士兵吓到,不利于他们的伤口恢复。
将事情全部部署下去后,宋琼羽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索对策,旁边的裴新影将椅子向着她的方向拉了拉,坐下来看着宋琼羽。
入夜,宋琼羽带着裴新影,径直向其中一个房间走去,裴新影睁大了眼睛,呆呆地被宋琼羽带着走了过去。
熟练地躲在他们的窗户下面,将窗户纸在不起眼处戳了一个小洞,依稀能听见里面的人的交谈。
房间中住了六个人,原本可以住十个人,但是每次一旦有新人住进去,就会被他们无事,用不了几天便会搬走,久而久之,也没人愿意同他们住在一起了,这个房间便是他们六个人住了。
里面有个人怯怯地开口“你们瞧见了吗,今日她将将士们唤进了议事厅,不知商量了些什么,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裴新影蹲在外面简直想笑,用手捂着嘴,不仅会怀疑,还能直接找到你们。
一个粗狂一些的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