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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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朝以武立国，重男轻女，女子被视为男子附庸，地位与家畜几乎无异。
是以父亲卖妻女，夫君卖媳妇，并无不妥。
只要上报官府备案立字便可。
王二狗当日起心本只是打算诓骗李永年之钱财，没打他媳妇的主意，后来是临时起意，自不可能领他去官府备案。
所以那字据深究起来其实可不作数。
这是其一。
但最关键的，实则是其二。
因为大武朝四周强敌环伺，常年征战不休，国内又盗匪林立，扰乱民生。
对内对外都需要大量兵卒镇压。
然而常年征战，每年兵卒死伤无数，常十人出而一人归。
以至男丁凋零，兵源不足。
国中女多男少，许多成年待嫁女子难以出嫁，家中每年还要为之支付不菲税收。
如此这般，一些贫困之家无法为继的，便将大龄未嫁女子出卖勾栏，所在多有。
女子一旦入了勾栏，便彻底沦为玩物，自不可能再有子嗣。
于是朝廷才颁布律令，凡是成年女子可由其父禀报官府，由官府统一记录在册，三年之内若同县有适龄男子向官府申报者，便送与其成亲。
凡是被选中的女子，不可拒绝，亦不可逃婚。
否则当论以重罪，轻则送入官妓，重则斩首示众，连父母亲族都要受到牵连责罚。
而作为补偿，此三年之内，女子可免除赋税，出嫁成功后，其免除之赋税由夫家补缴。
女子因此也就实际沦为夫家之私产。
李永年将冷小柔卖给王二狗是没问题的。
问题出在买卖缘由上。
大武朝有强制征兵制度，称为“一一制”和“三一制”，既一户一卒，三子一卒。
所以李永年想参军，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疏通。
王二狗那些说辞要是传了出去，少说也会定他个“诬蔑朝廷，欺诈乡里”的罪过，到时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是以他才会如此激动，矢口否认。
可惜李永年记忆混乱，对大武朝的这些律令规矩一无所知，心里想的只有王二狗诓骗之事无所对证，而其手中的字据却是白字黑纸。
事情继续闹下去，这厮当真去官府告官，冷小柔最终一定会被他带走。
但要是此刻服软，以这厮泼皮无赖的本性，必定会更加有恃无恐，狮子大开口。
正踌躇犹豫时，却听王二狗又冷声道：“李永年，老子有字据在手，上面白字黑纸写了清楚，你要是不肯把冷小柔交给我，就必须十倍赔偿老子。”
“看在同村的份上，老子也不逼你，可以再给你三日时限，三日之后要么交人，要么拿钱！”
闻言李永年心头一动。
三天时间虽然短，但能拖一阵算一阵，到时候再想办法。
于是点头冷声道：“好，就三天，你滚吧。”
“行，老子倒要看看，三天之后你是交人还是交钱！”
撩下一句狠话，王二狗刚要带着陈超、张全蛋二人离开。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路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利怒吼：“李永年，你这狗东西敢卖我妹妹，我杀了你！”
李永年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高挑倩丽，模样与冷小柔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怒气冲冲的杀来。
脑中记忆一转，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他的二老婆冷如霜，也是冷小柔的亲姐！
冷如霜一进院里，看到王二狗三人在，更加证实了她在村口听到的风声，凤眼一扫，接着直奔厨房而去。
李永年还没反应过来她进厨房干嘛，就见冷如霜已经从里面提着菜刀杀了出来。
“天杀的狗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此刻的她怒火攻心，形如雌虎，双眼通红的样子当真是要杀人。
王二狗三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撂下一句“老子三天之后再来”，便拔腿就跑，一溜烟儿的没了人影。
惊走了王二狗三人，冷如霜一转身，手里的刀又对准了李永年。
“畜生，你真要卖我妹？”
李永年看她咬牙切齿的样，知道此时他哪怕稍微露出一点犹豫之色，这女人都真的会跟他拼命。
便毫不犹豫的道：“绝无此事！”
“那王二狗那畜生为什么来？”
“他……他想骗我，敲诈钱财！”
“当真？”
“千真万确，要是我骗你，天打五雷轰！”
李永年脸上信誓旦旦，心中却暗自作揖：“老天爷在上，人可不是我卖的，是那个该死的蠢东西干出来的事儿，要劈得劈他。”
见李永年已经发誓，冷如霜脸上神情稍微缓和。
就在这时，还蹲在地上的冷小柔却忽然开口道：“夫君，你不卖我，王二狗手上的字据又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冷如霜蹭的一下再度爆发，怒吼道：“你还敢骗我，没卖我妹妹，字据是怎么回事？”
李永年顿时欲哭无泪。
冷小柔啊冷小柔，你说你这时候拱什么火呢？
念头又一转，卖冷小柔的事早晚冷如霜还是会知道，王二狗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事后败露，还不如现在说清楚好。
这才点头承认道：“是，我之前确实……”
谁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冷如霜眼中顿时泪如泉涌，大喊道：“我杀了你这个天杀的东西！”
嘶吼着，提刀直接砍向李永年。
眼见如此，李永年知道不先制住冷如霜是没法解释清楚的，便只好出手。
身形一侧躲开冷如霜的刀，同时伸手一把抓住她拿刀的手腕，借力往身前一拉，将其整个人直接拉入怀中。
接着双臂环绕，直接从身后死死的将冷如霜抱住。
“你听我说，先前我只是一时糊涂，现在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小柔卖给王二狗那混蛋的！”
“我不信，你放开我，今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冷如霜此刻根本不会再信李永年的话，拼命挣扎大喊。
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她索性张开嘴对着李永年抱住她的手臂一口便狠狠咬过去，这一口要是咬实了，少说也能咬下一块肉来。
李永年顿时心下骇然，这女人属狗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