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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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泰清走了几步，喟叹一声：
“你之前所言也不算错，昔日太上宗道祖曾对道与万物关系做过辨析，其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过前人之言未必正确，亦或是表达总会被误解，各有各的理解，汝不必太过坚信一家之言，我且说说我云水天宫对道的理解罢。”
随后将其想法缓缓道出：
“世间万物皆有其性类，如牛羊皆为四足之兽，合而并之，上溯其源，曰‘四足兽’，而另有三足兽、两足兽等兽，合而并之，上溯其源，曰‘兽’”
“如此反复，万物归于其类，其类归于大类，其终点必为一也，则天下万物归于一，此一即全也。”
“而世间凡‘有’之事物，必有其根本来源，若一之上再有一类，不过由一复一尔，是以一之上为无，无形无相无性，太上强名曰‘道’。”
“如此，乃万物归三，三归二，二归一，一归道也。”
李鸿升仔细聆听，反复琢磨，有些明白了。
这类似于电脑文件夹，世间万物就是某个文件，它处于文件夹之中，反复进入上级文件夹，最后便会在c盘或者d盘，这便是归于一了。
而若是一个文件夹涵盖万有，再套一个文件夹也不过是由一归一，无意义之举罢了，便设置一个名为“道”的起点和终点。
宁泰清见李鸿升思索完了，似乎已经明白他所说，便笑问道：
“以鸿升之见，此间世界，何为一？”
嗯？这个问题有点意思，按照之前的理论，需是万类万有之物，而还有隐藏起来的提示，他们修士如何得道？
他们修士乃万物之一，欲要得道，必先得一，如何得一，唯有此物！
“灵气！”
宁泰清大笑两声，夸赞道：
“不错，正是灵气，世间灵气种类近乎无穷，且每日益多，涵盖万有万类，各有特性，乃道之体现，此为一也。”
“我等人类后天所生，乃这万物万类之一，难以得道，但可求一，一与道互为表里，得一后方可得道。”
宁泰清缓缓踱步，又问道：
“然何以得一？进而得道？”
李鸿升心中已有腹稿，立刻回答道：
“法力，化天地灵气为自身法力。”
宁泰清点了点头，又稍微摇头：
“这话对也不对，上古时期，仙道刚刚发展时，便有一种流派，专修法力，将其修得至精至纯，在当时甚至颇有威名，从者众多。”
“然其后来破败衰落，众人或重修他法，或修为困顿不前，寿终而亡，鸿升可知为何？”
这次不等李鸿升回应，宁泰清便又立刻接上了话语，自问自答：
“彼辈法力修持到一定程度，已是精纯至极，然只要妄想再进一步，将灵气法力彻底化为己有，达到一炁既得，物道两全的境界，便有天罚顷刻而至，将其打落尘埃。”
宁泰清长叹一声：
“唉，此法不通啊，侵天地之灵为己用，为天地所恨，身处此界，天罚之下无处逃生，故古人弃此法而习他法。”
若有一人，夺天地之造化灵机，以成己道，天地会如何看这人？是认为此人为吸取自己养分的孩子还是抢夺自身东西的强盗仇敌？
很明显，天地自不会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一般，孕育新生命的喜悦压过自身怀胎生子的痛苦，而是视修士为仇敌，天雷滚滚，势必灭之。
天地之内，此类修士只需破境，便有天罚落下，无所遁形，必死无疑，而若不能突破境界，彻底炼化法力，一出此界，法力尽散回归天地，亦是必死无疑，如此何解？
宁泰清见李鸿升陷入沉思，抚须笑着：
“我本欲将此道直接讲解于你，不过我看你是个敏锐好思的性格，不妨自己寻查古籍秘闻，自己找出这个答案。”
李鸿升自然是欣然接受，时间还长，若实在不知，再问不迟。
宁泰清领着李鸿升来到凉亭，两人坐下，方才继续说道：
“既然此道暂且不讲，这成仙二法也不好说，为你泄了谜底，反倒不美。如此，便为你讲解筑基一境吧。”
“筑基之境，早已有之，旧法修士修行之前，便须百日筑基，方可练气。”
“旧法不炼法力，不得道真，乃以悟道为本，其非人行法，乃人借道而行法，故旧法多有禁忌。”
随后列举了一些旧法功法法术特点，比如有些功法只能日升之时吐纳一口朝霞之气，有些法术午时不能用，有些法术山阴之处用之有大害……
“我等新法修士，炼灵气为己用，得其一以得道；旧法则大不同，舍己身以近道，功法法术无不顺道而行。”
“其百日筑基之法，乃以灵草药石为引，辅之以灵山妙地之灵气，改造自身灵根，使得其与某种灵气的契合度达到足以修炼的门槛。”
“如此筑基，所筑乃是修行之根本，仙道之基石。鸿升，听得旧法之筑基，不妨想想新法之筑基为何？”
既是老师考究，李鸿升便开始思考起来，他所修之《大海无量诀》乃炼气之法，记录了炼气境的修行和炼气境突破跨入筑基的部分，没有进入筑基后的修行方法。
但虽如此，只筑基二字就表明了一切——筑造根基，什么的根基？此境在炼气之后，自然不是修行之根基，那有何事，值得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来为此筑造根基？唯得道成仙尔。
遂回道：
“乃是筑造成仙之基。”
宁泰清显然对这回答相当满意：
“不错，不错，筑基之后修行事关之前谜题，我便不说了，然由炼气破境而入筑基，需得筑基灵物，可知为何？”
这点李鸿升倒是清楚，宗门在藏书殿的书籍多有记载，认真回到：
“我等法力特性或由功法、或由自身，皆有根本，故能长持不堕，凡灵物之种，其性虽强，但于我等不过无根之本，用之，虽可强壮法力，然总有消退之时。”
“是以于筑基之时，炼入灵物，可强法力，根基一定，则可尽得此灵物之性灵，勿需担忧灵物力尽而法力衰退。”
“如此，筑基之物虽非必要，但其实乃强根基壮法力之物，有志于仙道者，不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