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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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峰上，云轩大殿内，一众弟子在给各个长老的座前摆放掌门印发的讲话稿，端上了一盘盘新鲜的灵果，还有一壶壶提神醒脑的灵液。
一些修为羸弱的弟子，光是靠近闻一下，都感到浑身发凉，手脚冰冷，但思绪也随之变得格外清明，这是掌门特意吩咐炼药堂研发出来的灵液啊，听说有提神醒脑的奇效，但这效果也太猛了。
大殿内一位位长老纷纷落座，虽然开会时间未到，但林毅威严的目光已经开始在会场中巡视了起来，那一张似乎永远充斥着平淡神情的面庞，却总能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观察一圈后发现独独没有看见医堂长老妙茵陈。
音堂长老夜弦歌，看见了掌门的目光，便开口说道：“掌门，茵陈师妹临时有事，要请假一会，让我和你说一声，本来打算会时说明的，是因为符堂内开发新品符箓失控，有弟子被炸成了重伤需要及时医治。”
林毅听后目光斜移看向座下两位长老：“韩郸长老，于途长老，你们二人掌管的符堂和炼药堂，最近发生炸符和炸炉的频率越来越高，全宗上下近年一直在强调要重视安全防护，这次居然有弟子因此身受重伤了，你们回去调查一下，然后写一份调查报告和整改方案给我，夏严长老请派遣戒律堂的弟子全程监督此事，不得松懈。”
夏严看了看这俩人，回应道：“是，掌门”，这两个二货可真能给我找事，一天天没个消停时候。
听着掌门发出了不容置疑的言语，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是，掌门”。二人深知，此时任何的言语解释，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因为真正的领导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韩郸长老脑海中念头飞速流转，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自己的弟子祁文冰又在偷偷瞎搞，看来自己跟他口头教育已经没有用了，必须给他来一次痛彻心扉的记忆，等他从医堂伤好了出来，就让他再回去躺一整个月，我前脚刚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会议都没开始就能听到他炸符的消息。
于途瞥了一眼韩郸，感受到那股子压抑在内心无处发泄的怒气，心想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不知韩长老回去之后会如何爆发这股怒火。
掌门看了眼时辰，便说道：“时间到了我们先开会，今天的内容还是很多的，最近宗门发展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门内各堂各业热情空前高涨，弟子们踊跃创新……，各位长老对弟子们提交的方案要仔细把关、反复审核，现在我们可以先初步商讨一下各位通过的预案，哪位长老先开始？”
于途长老深知每次开会时间很长，早晚都要讲话，但最近炼药堂分管的食堂出了些状况急需解决，便率先开口道：“咳咳，那我就先说吧，最近几个月食堂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了，随着宗门不断壮大，大批以炼体为主的弟子在门内掀起一股拼饭狂潮，从来都没有想过，两个炼体弟子在食堂里点了一盘朝天灵椒，居然可以吃六十多碗灵米，这只是其中的一例，所以我提议取消食堂的免费主食，改为收费制，或者将灵米改为凡米也可。”
听于途长老说完，掌门真是一脸黑线，单手扶额道：“改为凡米就不必了，修行之人早就可以辟谷了，从祖师那时便坚持让弟子们吃饭，就是希望通过食补的方式增加弟子的底蕴，这样吧于长老，每位弟子单次消费前两份主食免费，之后的主食改为收费制怎么样，林寒星你把这个事记录一下，一会结束前投票表决。”
林寒星侧身而立于掌门身旁，回道：“是，师尊，已经记录下来了。”
于途长老看了看眼下的掌门首徒，林寒星天资卓绝，面容俊朗，有着一双坚定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面庞，明明人都不在视线内却还会给人一股凌厉的感觉，转头微笑道：“辛苦寒星了！”难怪淼儿喜欢他，可惜还是太年轻了呀，小伙子，你这个样子掌门肯定是不会满意的，等着以后慢慢被调教吧，还是很期待小寒星被掌门教育到锋芒内敛的那一天，哈哈。
林寒星立即回道：“长老太客气了，寒星职责所在。”
炼器堂长老周旻笑道：“掌门，于长老，炼体的弟子们向来有着一把子的好力气，可以让他们来炼堂给原矿淬炼、提纯，炼堂不仅给发放灵石还可以管饭的。”
林毅轻柔眉心看了看周旻：“不必如此，已经商量到这里了，我今天要提一项议案，就是从今日起宗门内所有弟子，除极个别特殊情况都要在修行外再学一项技能，炼器、炼丹、制符、布阵、驯兽、培育药田……等等，至少要再学一项，你们意下如何？”
场面一片安静，良久后任务殿长老颜犴回道：“掌门深思熟虑，此法确实可行，大道漫漫，修行亦是修财，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土但也不无道理，除了那些朝不保夕的魔修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散修外，哪位修行者的功法、灵药、法器、符箓、灵兽不是用钱堆出来的，弟子多会一样技能就是多一条道路的选择，有时对修行还会起到触类旁通的效果，对于宗门整体而言也是利大于弊。”
“但是宗门弟子发展路线各不相同，刚才掌门也提到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年底要冲塔的弟子黎婷就是天生剑体痴情于剑，这种弟子让他再学些别的效果也不大，可以定下一个规则，专心修行的弟子战力必须要碾压同龄人，也要碾压同阶。”
“掌门和颜犴长老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也要防止宗门内部产能过剩的问题，门内弟子如果都修习其他技能，将会产生大量低级符箓、阵盘、丹药……等等，可以通过任务殿发布任务，进行生产调控。”
“可行。”
“附议。”……
在诸位长老一言一语的商讨中，事情渐渐被确定了下来……
林毅听过众人商议后：“寒星记录下来，最后投票表决”。
“是，师尊。”林寒星心里这个憋屈啊，你们说的那么快，我这手速也跟不上啊，让我做会议记录还不能用法器，纯手写字迹还不能潦草，得亏神魂底蕴深厚，不然都记不住这些话，抄一半就得全忘了。
藏书阁长老桑结望向掌门说道：“掌门，宗门内炼器堂一直都是以打造法器、灵宝、战甲为主，对于编织法衣着实是弱项，而且法衣在如今的销量是要远远高于战甲的，我申请带一队炼器堂弟子前往素锦门交流学习织做法衣，为宗门弥补弱项。”语罢，殿内长老一众望天，桑结你这是往大伙脸上扬沙子啊。
炼器堂长老周旻感觉自己像是被生噎了一个大馒头一样难受，满脸愤怒的看向掌门说道：“师兄，太不要脸了，他太不要脸了，这次你要是再不管，我必须揍他了，上次拿培育药田当借口，这次又拿炼器堂当借口，合着大家伙陪他玩呢，这次我和于途都在，我俩包围他，他肯定跑不了。”
林毅看了看，一脸热忱的桑结长老，叹了叹气：“谢霓裳不是傻子，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何况她呢，你放弃吧，人家不喜欢你，素锦门和我宗相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有直接拒绝你就是给我们面子了，别把场面弄得太尴尬了，好不好？”
桑结长老有些失落，慢慢低下了头说：“有没有可能，她也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啊。”殿内一群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寂静的尴尬。
林毅托着头看了看他：“你信她喜欢你还是信我准备把你扒光了吊到山门口给弟子们做榜样？”桑结发觉到殿内的阵法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丝，感受掌门带来的压迫感，他渐渐的低下了头颅不再出声，因为他知道加速运行的阵法，就是掌门已经下定决心，准备一击制伏他，再磨迹下去掌门可能真的会出手，哎好难呀，好喜欢谢霓裳啊，她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恢复了正常的会议秩序，于途长老再次发言：“炼药堂下属的药田，最近有一项新的发现，一位弟子突发奇想将一些即将炼制的药材用特殊调制的果浆浸渍几天，再炼出来的丹药果然是水果味的，如果掌门同意，我们想以后出品的丹药，都做成果味的。”
林毅感到有些惊奇，毕竟很多天才的发明都源于一些奇思妙想：“炼制成功率会因此受到影响吗，药效会变得怎么样？”
于途愣了一下：“啊，药效没有变化，成功率也没增加，但是他是水果味的呀，同种丹药各家售卖价格一样，水果味道的丹药会有极大的优势呀，我来之前尝过了，我挺喜欢草莓味的，草莓味的感觉挺好。”语罢，于长老单手向前下压众人的桌面都出现了一瓶丹药，丹药的颜色粉红，隐隐透出新鲜的草莓的清香。
林毅满脸黑线，抚了下额头，心想今天就没有一个正常的，长老们状态不正常，提案不正常，就连现在出现自面前的丹药也不正常，众人纷纷将丹药置入口中感受变化，林毅看向众人微变的表情，也尝试了一颗丹丸，咦～这入口即化的奇特感觉又伴随着阵阵清香与传统药香截然不同：“这水果味的丹药，也不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啊，于长老你回头做一批水果味的丹丸，让炼药堂弟子在食堂门口，进行问卷调查挑选几个最火的口味，做一批水果味的丹药，拿到城内商铺进行试卖吧，如果收益好在大幅推广。”口中的丹药虽早已入腹，但是唇齿间还弥留着一些香气，这东西有点上瘾啊，又倒出了一粒开始品尝。
“这丹药真不错呀，于长老，你在前段时间提议的药种收购计划，皓明师叔祖同意了，皓月师叔祖也会带上雨落春生尽力配合你，你的收购方案直接拿出来讨论一下吧。”
于途长老拿出了一份方案道：“辛苦掌门和两位师叔祖，这是堂内弟子想的一份收购方案，首先需要调动宗门和各堂的剩余灵石储备进行布局，先按正价大规模购买市面上的灵药种子，再结合门内的储备，以外界修士名义在各大商会、集市、门派势力低价抛售灵药种子，等把价格压低、利润空间降低三成以上，再大量收购。”
这是开会以来，唯一能让林毅感到欣慰的提议了：“不错不错，回头记得奖励你堂内的弟子，雨落春生对于灵植催生效果非凡，除了灵药种子一些灵植种子也可以购买，回头培育出来可以交给炼器堂打造法器、灵宝，市面上对一些特殊法器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于途转身面向众人：“感谢掌门和诸位同门的鼎力支持，这次拆借各堂和门内的资金都会算正常算息金的。”
周旻甩了甩手道：“老于你太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息金大家都不会要的，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一会开会结束你陪我去揍桑结，我自己抓不住他。”桑结看了看，正在说话的周旻，心想早晚给你精心准备一个封印，摁住你之后老子就往里灌粪汁，然后把你丢到弟子最多的地方，嘿嘿嘿……
于途看了看他俩道：“不要开玩笑了，等收益上来了，门内售卖的丹药价格会再降下来一些，感谢各位师兄弟们的臂助。”
在众人的商讨中，一项项法案在逐步通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也渐渐到了尾声。
在座的长老们已经略显疲态，只有掌门一人还一丝不苟的端坐着，从案台拿出来了一份压底的方案，向众人介绍道：“诸位同门，这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最后一项方案。”一听到是最后一项方案长老们纷纷直了直自己的身子。
喝了一杯桌前调制的清神液，林毅感觉好像有一根冰锥从胃部直刺大脑，不由被这效果惊人的清神液惊到，这也太凉太刺激了，林毅赶紧清了清嗓子：“大道修行何其艰难，门内弟子不经风霜雨雪，刀火淬练怎可成器，如今门内弟子的修炼还是太过温和，犹如温室内的花朵，所以今后每年都要在宗门内强制开展活动主题年，目的就是锻炼门内弟子的各项能力，补足各项修行短板，明年是主题活动的第一年就是‘试毒年’，所有弟子都要主动试毒、试药，锻炼辨毒、防毒、抑毒、解毒、排毒、抗毒等各项能力，辛苦修行数十载，出门让人一瓶毒药放倒了，那还修行什么要所有人都去学药神山用毒吗，关键是我们能学明白吗，这个人我们丢不起。”
“颜犴长老，徐真玺是你的弟子，不论是为了救人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现在的结果就是我们宗门引以为傲的天才弟子，被一个名不经传，修为比他低三个境界的小贼追杀近千里，外面的修行者今后怎么看我们，全宗上下的脸都让他丢尽了，你回去自行处置他吧。”
颜犴长老向在座的众位长老，躬身致歉：“徐真玺是我的首徒，归根结底就是我教导不力，损伤宗门颜面我责无旁贷，诸位师兄弟勿要劝我，我会自我罚俸三年，将这笔钱匀给弟子们进行任务试炼的奖励，提升弟子们的实战经验，至于徐真玺就让他去深水涧内泡着吧，泡到明心境为止再出关。”
“徐真玺这次经历的事，我会找林钰长老仔细分析，把他失败的原因总结，做为门内弟子们的教学案例，让弟子们在今后修行过程中遇到此类事件，可以迅速做出决断。”
“我们可以在门内增设战斗分析课，教导弟子们外出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提高他们的临场应变能力，把一些经典战斗案例和一些相关失败典型作为学习重点呈现给弟子们，要求他们分析学习，总结经验，书写新的体会，逐步寻找出更为合适的做法……”
林毅听过颜犴长老的诉说后，大感欣慰：“之前门内也一直都有类似的课程，但是终究没有形成一定的体系，大部分弟子的教育也多为师徒间口口相传，师兄弟间提携指点或者自己摸索，刚才听过颜犴长老的分析，此事其实大有可为，林钰长老由你牵头组建一个专班敲定此事，尽快编纂出一套案例分析课程来，所有长老都要提交至少三起经典案例，在最终筛选后，决定哪些用作教导弟子。”
在座的诸位长老也都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无论是短期发展还是长远规划都是好办法，但是想想自己还没做完的工作和那堆积如山的方案，感觉自己刚刚挺直的腰背又要被压塌下去了。
林毅环视了一圈，看着有些萎靡的长老们，也知道自己不能压迫过重，叹了口气：“诸位师弟师妹们打起精神来，这次方案虽然要得急，但是体会诸位最近的辛苦程度，只限本次方案啊，只限本次，时限七日，七日内交上来就行，虽然时间宽松了，但是诸位也不能偷工减料，这与弟子们的性命息息相关。”听到掌门宽限了时间，长老们长舒了一口气，再怎么说，七日也比三日长一倍有余。
长老们与弟子陆陆续续退出了大殿，留下掌门独坐在中央，林毅轻抚眉心，原来自己也会感到累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