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缕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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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各自在沙中找物资的时候,林落就感觉到木清若有似无的目光,总是偶尔不经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有话想对她说。
但介于岑凝一直在身边,才没有过来。
他想和她说的话,是不能让岑凝知道的。
林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七情镜产生的幻境,是对记忆的还原,记忆里有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就算是陈超那样想象力超群丰富的人,七情镜还原的幻境也是来自于他的记忆深处,还从未遇到过幻境中的人,突然有了自我意识的情况。
木清等着林落走近,才开口道:
“七情镜认你为主了,你是木家人。”
这是肯定句,他居然可以感知到七情镜的存在。
“你不也是木家人吗?”林落反问。
木清微微合眼,轻轻摇头,“按照这个幻境中的时间线来算,我现在还不是,我是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才被木家承认,正式成为木家人的。”
林落讶异非常,“你知道这里是幻境?”
“这里是你用木家法宝七情镜制造的幻境,也是我和阿凝初次相遇的地方。”木清缓缓解释,“我不仅仅是阿凝记忆中的木清,我也是真正的木清在危机时刻,打入阿凝体内的一缕魂识,用来压制那个妖灵。”
“什么妖灵?你的意思是,岑凝的体内有妖物的灵魂吗?”
林落惊愕失色,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过的情况,在幻境中感觉到的那丝妖气,还有在现实中和岑凝触碰时奇怪的感觉,都是因为岑凝的体内有妖灵吗?
“是的,那妖灵经年逐渐衰弱,现在已经不成气候,对阿凝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木清面露担忧之色。
“只是,阿凝的灵魂这些年一直沉浸于过去的回忆,不愿意醒来面对真实的世界,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会受不了的。”
林落明白了,岑凝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病,她将自己的灵魂缩在和木清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所以对外的表现才会如孩童般稚嫩懵懂,再加上体内妖灵和木清魂识的影响,她的灵魂才会如此不稳,记忆也会随之经常出现混乱。
她不愿意醒来面对真实世界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没有木清吗?
“真正的木清在哪里?”林落已经想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但她还是想问一问。
“不知道,或许活着,又或许已经死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很难有善终。”木清语气淡淡,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
林落急了,“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是他的一缕魂识,怎么会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进入阿凝的体内后,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不过,我能感知到,木清还有其他魂识的存在,你可以去找找看。”
“木清的其他魂识在哪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林落急切地想知道,木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清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帮我带阿凝的灵魂出去,让她接受现实,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要带岑凝的灵魂离开她最爱的回忆,去面对那个看起来就很讨厌的陆启骁,谈何容易?
林落愁得在原地来回走动,她要是岑凝,她也不想出去。
自觉自己劝不动岑凝,林落准备试试亲情牌。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和木清、岑凝是什么关系吗?我可是……”
“我知道,”木清暖暖地笑着,“你是我们的女儿,从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你的木家血脉,你也与岑凝血脉相连。”
林落呼吸一滞,“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你很优秀,七情镜选择的主人,不会错。”木清平淡的语气未变。
林落心理上已经有些不能接受,“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说她对父亲没有过期望是不可能的。
前世,孙天培是她的养父,除了每月按时让秘书打生活费,其他时候,对她基本都是不闻不问,小时候的林落,常常看着孙天培对孙妙妙的疼爱,嫉妒又无能为力,她那时安慰自己,她不过是孙家的养女,能够获得孙家提供的优渥生活条件,已是幸运了,不该再奢求更多。
今生,王之洲是她法律上的父亲,但是她的灵魂是成年人,已经不再期望从王之洲那里得到父爱,而王之洲性格开朗,和她的相处更像兄妹,她也更习惯喊他师兄。
她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
木清疑惑地看着林落,不明白她的神色,为何突然如此悲伤。
“你怎么了?我刚刚说过了,只要你把阿凝带出去,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木清,你既然知道你是我的父亲,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吗?三岁之后,我被送进孤儿院,艰难求生,再也没有见过你这个父亲,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吗?”
林落双目微红,说话的声音已经哽咽。
木清终于明白她要他说的是什么,无奈地望了望黑夜的天空,幻境中的星空,星光璀璨,一如过去的每一天,很美,但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只是木清留给岑凝的一缕魂识,拥有木清大部分的记忆,按照木清下达的命令,压制岑凝体内的妖灵,但并不具备人类完整的情感,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木清低下头,看向面前已然泪眼婆娑的女孩,心中也感到隐隐作痛。
“不过我想,木清一定是很关心你的,看到你流泪,我这里,会痛。”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向心脏的位置。
林落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涌出眼眶,从脸颊滚落,掉在沙地上,瞬间了无痕迹。
“心痛又有什么用?这些年来,我受过多少欺负,吞下过多少委屈,在深夜里痛哭过多少次,作为亲生父母的你们,知道吗?你们有出现帮过我哪怕一次吗?”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不知所措的木清,控诉道:
“我现在不过是问你一些事情,你就推三阻四,又开出那样苛刻的条件来为难我,有你这样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