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绿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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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牢房里传来嘀嗒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像是不尽的黑夜不知疲倦。
这时，一双云纹黑靴踏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听到声响，架子上的人微微抬起了头，月色下看不清来人的面庞，只见有一抹黑影高高伫立在门外。
他心底发怵，慌张开口：“你...是谁？”
来人并未回应，只是一步一步靠近他。
而当黑影越来越靠近他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尖叫起来，锁住他的铁链也被扯的哐哐作响，挣脱不开的恐惧在他苍白虚弱的面上无限放大，他由惊恐而不得救便开始喃喃道：“你、你别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害的你，你别找我，你别找我啊啊啊......”
黑夜里铁链声无助地发出钝响，忽然那抹黑影停了下来，月光洒落在黑影上，他看到冷峻面庞上一双犀利深沉的眼睛，顿时瞳孔放大。
“杜、杜、杜大人！”他害怕地结结巴巴，说完整个人昏了过去。
很快室内亮堂起来，宋锦重看着昏厥过去的人，冷声道：“弄醒他。”
“是。”七重利落地舀水往人脸上一泼，虽然日子逐渐热了起来，但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的，这不架子上的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如同获得呼吸的鱼急促地呼吸着。
“喂！醒醒！”看他双眼涣散，七重拍了拍他脸道。
似回过神，他整个人哆嗦了下，待看清烛光照亮下的整个房间，恐惧又再次涌上来，不由呢喃出声：“这是哪里？”
“你傻啊，这是牢房啊！”七重看着眼前人还不知道情况，噗嗤笑了出来，随即拍了拍那人肩膀，看似安慰指着墙壁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器具道：“看看这些个好家伙，那天那家伙都没撑过全部刑具就求饶了真没意思，我看你体格还算可以，不若你替他试试？”说完，七重笑眯眯看着他。
那人很快心底发麻，整个人立即僵住了，不知如何答话。七重看他不回，继续说道：“放心，横竖一死，最多你死后我保你全尸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大人、大人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放你？”七重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可是杀害朝廷命官的囚犯，怎么可能放你走？”
听完那人瞳孔瞪大，立即想起来他被抓的事，旋即反驳道：“不是我！我没杀过人！”
“那你如何出现在杜府？”七重神色凝重问道。
“我、我......”那人对上七重的眼睛，如明媚的阳光刺入黑暗，他倏地垂下眸，不知如何解释。
沉默良久，那人缓缓开口：“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七重被他的答话噎住了，这人定是说假话，看他眼神闪躲，七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字道：“你方才若是不记得，为何会喊出杜大人，又为何说跟你没有关系？”
看那人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七重，七重真想当即惩处这人，让他说实话，可是王爷并未有所安排，只好看向王爷道：“王爷，这人不肯说实话，我看不如上刑具，撬开他的嘴！”
“退下。”宋锦重看着眼前人狼狈的样子，蹙眉问道。他方才竟将他错认成杜大人，此人定认识杜正清。
“是。”七重乖乖放开他，回到宋锦重身边。
宋锦重看此人瘦弱矮小，但腿部却格外有力，尤其是小腿，再看他架在架子上的手指指腹间均有老茧，尤其是食指和拇指磨损较为严重。跟重七所言一致，此人正是一名游手好闲的赌徒。
凝视片刻，宋锦重开口道：“将你知晓之事尽数告知于我。”
忽地被放开，他急促喘息着，顺着那道低沉的声音，局促地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穿着紫衣的俊美男子，他好半晌没回过神，愣愣又触碰上那一双眉眼顿时又惊恐警惕地睡下了眼睛，完全忽略了宋锦重的话。
“我家王爷问你话，你在这发什么呆？”感受到王爷的威压，七重不自觉瑟缩了下。但这个人呆愣愣的，莫不是方才被吓傻了，但看这人神色怪异，这人肯定有问题。七重上前抬了抬眼前人的脸蹙眉道：“老实说啊，不然这房里有的是你受的！”
正好他也很久没动手了，想着七重嘴角一勾，露出不善的神情，而这抹神情瞬间惊醒了对方，他不想死在这里，哆哆嗦嗦地看着七重，又看向座位上那人道：“我、我叫马丹。”
“大人！”马丹非常害怕，箍住他的铁链因为激动摩擦着他的手腕，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直求饶道：“不是我杀的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些都跟我无关，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你果然认识他，不然你怎么出现在杜府？”七重立马追问道。
“我、我是听大家说的，这才好奇进来看看，顺便给这位杜大人上一柱香。”
“哦？好奇进来看看？”七重明显就不信他的话，看他贼眉鼠眼的，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这人的忘性是不是太大了啊，他都不记得他刚被抓到的时候，怀里还掉了通透的绿松石的扳指。那可真是价值不菲啊！
“那不知方才掉下来的绿扳指是谁的？”七重睨着他，壮若无意道。
“我…我不知道”马丹被问到了，低下头否认道。
“不知道！”七重看这人遮遮掩掩的，嘴里除了名字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愣是气的抓起他的衣领道：“你可看清楚了，这碎掉的绿扳指是不是你从杜府拿走的？”
“说你是不是为了杜府的钱财残忍地杀害了杜府全家！”
“不！不是的！”他怎么可能，也没这个胆子敢杀人全家，但这个绿扳指确实不属于他。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说不清楚，心里又烦躁又是惧怕。
“那你说这绿扳指你是如何的来？”
在七重的逼问下，来之前宋锦重就看过这个绿扳指，不是一般之物。
他似乎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这通体透绿的扳指。
宋锦重再打开盒子，仔细端详那枚已经碎掉了的扳指，却在内壁发现细小的凹痕，似乎刻了几个字，宋锦重立马站起来，借着火光，把碎掉的重新拼接起来，这才看到一行小字：岁岁平安。
“我、我在杜府偷到的。”马丹看着眼前人凶恶的眼神，结巴道。
“原来这么简单。”七重继续逼问道：“就是你谋财害命杀害了杜大人！”
“啊？是，哦不不，那个大人，小人我没有杀杜大人，小人怎么敢，您就算给我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杀那位杜大人啊！真是冤枉啊！”马丹被问的一脸懵，看着眼前人凶狠的神色，他要再不解释清楚，恐怕事情就板上钉钉了，他急忙否认道。
“若你冤枉，你一阶赌徒如何得到这枚绿扳指的？”宋锦重眸光一凝，冷声道。
“那天我手气不好，从赌坊出来之后，把这月的钱全花完了，不巧路过的时候听闻杜府遭人灭了惨门，听说一大家子都死了。大家都说这一定是仇家寻门。我想这位杜大人好歹住这么大的府邸，就算被灭了门，府邸里指不定还有些值钱的玩意。所以我就趁人少之时混进了杜府。没曾想就遇到了大人你们，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那只绿扳指就是我从里面的抽屉拿到的。”说完，马丹幽幽地看了眼宋锦重又垂下眸道。
“这么说你是入室行窃？”宋锦重看着此人冷静的叙述，目光打量着马丹。若是行窃，为何拿到绿扳指还不走，重七说发现此人的时候，十分鬼鬼祟祟，而且杜府极大，若不是熟悉这里，寻常窃贼在被发现之时还能逃跑快速。这人一定还有问题。
“七重。”宋锦重眸光狭睨着马丹，看他神色松懈，沉声道：“上刑具。”
“是，王爷。”说着七重嘴角微弯，马丹刚松口气，脸色唰地一白，整个人软了下来，疑惑道：“大人，我已招供为何还要刑罚？”
“已招供？”宋锦重徐步而来，森然地看着眼前人，冷声道：“从未有人敢在本王面前玩弄手段，你今日不该惹我。”
说完，宋锦重转身淡淡留下一句话：“什么时候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停止刑罚吧。”
“是，王爷。”七重说着将一块早已烧红的铁杵从火炭中拿起，零星的火光刺痛着马丹，而此时七重正看向马丹，眸光不凝向他靠近。
马丹声色一慌，铁链发出挣扎的响声：“我招，我招！大人我说实话，我全部告诉你！”
宋锦重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滋啦的声音，一声撕人心肺惨叫声从耳边呼过，宋锦重黑眸下是一片寂静。
“那绿扳指......是我在郊外竹林拿的。”待一盆水浇过去，马丹虚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