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公子夜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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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褚雅阁的规矩里可没这一条。”
杜正清的声音已然没了温度,他方才一直在顾虑夜家、齐家,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可现在面对这样的人,周围刺耳的笑声。
都在告诉他,根本不值得。
“杜大人说的极是。”
这时,一道温柔而包裹着坚定的声音,如同一抹春风,瞬间柔和一触即发的场面。
不一会儿,周围传来惊艳的吸气声,格外安静却又万众期待。
一抹月白身影从楼上缓缓下来,青丝垂落于肩,束之于背。
行走间,如风拂柳,额边两缕青丝堪堪欲出,衬着春月之容,倒增添了几分灵动出尘。
身后紧跟着一抹红衣姑娘,长得亦是美艳动人。
只是到底是公子榜首,任何美在他的那抹白之下顿失了颜色。
而那抹颀长身姿优雅如兰,信步而来,不一会便来到杜正清面前。
“褚雅阁的规矩里确实没这一条。”他的声音缓若流水般动听悦耳,还有一股自在的闲适,让人如沐春风。
杜正清好一会回过神,蹙眉道:“你是?”
此人虽看似柔和,可当他靠近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竟让他也不得忌惮几分。
他略微颔首,眸光奕奕道:“在下夜月沉。”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惊呼声窸窣而起。
“眉如黛夜,眸似秋月,望之可沉.....”有人出声呢喃,最后惊得一字一字呆愣道:“是、谓、夜、月、沉、之、貌......”
“他来了!”亦有人激动叹道:“今日来褚雅阁,真是赚到了!”
众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夜月沉的耳,他轻笑,略一抬手。
素手如流云拂过,轻柔安抚着众人的雀跃,只剩下目光的沉醉。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婉转间,似流水轻响,淌过众人心扉,悦耳道:“大家不必惊扰,且各行其事。今天酒钱,褚雅阁全免了。”
顿时,欢呼声四散开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更为耐人寻味了起来。
因为比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众人更在乎他为何出现?
原来,他就是褚雅阁的夜公子,夜月沉。
王逢心下一动,立马扯住了夜月沉的衣袖,哭诉道:“夜公子,你可要替小人做主啊!”
夜月沉远山似的眉不经意间一皱,声音似凉夜袭来,无意道:“你是何人。”
“奴、奴才是王公子的贴身小厮,王逢。”
触碰到这抹众人艳羡的洁白,他有些慌乱,也很快沉醉在了他温柔目光里。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他这棵绝佳的救命稻草,急切说出心中所想。
只见夜月沉画似的眉宇轻皱,像是三月春水微漾,很短暂的温柔,亦很快平淡无痕。
“王公子又是谁?”
他的声音轻柔如梦玄幻,一点呢喃,一点疑惑。忽而微微侧眸,道:“红霜,你可知道?”
“红霜不知。”红衣女子面色淡然,略一垂眸道。
忽然,夜月沉的视线落在了王逢身上,沉沉的眸子里一丝浅浅的笑意划过,看着王逢呆滞的瞳仁,嘴角成霜。
而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冬天里呵了一口气,缓缓地,轻轻地,很快消失在空气里。
“那他又是谁?”
“不知。”
二人一来一回的问答声,轻声而落,无声漠视,让王逢整个人垮坐在了地上。
他明明说过了他的名字,为何他又问了他......
话音轻巧滑落,满堂静谧。
此时,夜月沉走至莲酒面前。
众人皆是提心吊胆了一番,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理,只有杜正清与杜缶神色忧戚。
夜月沉看着眼前人,眼神格外专注而沉静,面上一丝不苟道:“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方才他对王逢所言所行还历历在目,莲酒感受到他春月面庞下冬日冷峭,不禁惶恐几分。
看着他走了过来,逼人的压迫也与之而来。
他呆愣道:“什么?”他在想他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夜月沉面色突然沉静了起来,平静的声音中有着几分耐性,轻声问道:“可有凭证?”
“凭证?”看着他秋水般的眸子,他回过神迟疑呢喃道。一时间对他的所言所行,犹如雾里看花。
“你说他的画是假的。”瞧见他眼里的疑惑,他出声提醒道。
他轻柔的声音,惊起他眼底的涟漪。
他恍然大悟,待见那双眸子依旧毫无波澜地盯着他,寂然如月。
他心底忽地一沉,原来他在说那幅画,略一思忖,他用坚定的眸子回看他,道:“不知我这双眼睛算不算?”
凭证?他心里轻嗤一声。他一破烂乞丐能有什么昂贵的东西可以指正?
他自己便是最好的凭证。
看着夜月沉盯着他,兀自沉沉有光,莲酒心中忐忑不安。
可也兴奋着,因为终于有人给了他机会。亦或者,他信他。
但见他一直没说话,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静的连他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正当他紧张得吞咽了下的时候,夜月沉薄唇轻起道:“算。”
他的声音轻柔如风,风起话落间,落了一地的温柔。莲酒久久未回过神。
忽而,他转身对王逢,声色俱厉道:“你家主子何在?”
“二、二楼厢房处。”没想到他再问自己,王逢害怕地颤抖道。
“红霜,唤人让他下来。”夜月沉眸色忽然冷了下来,又道:“记得把画一同带下来。”
“是,公子。”红霜垂眸道。
夜月沉颀长身姿清冷如月,温润的声音染月成冷,凌厉道:“既因画起,理应画止。褚雅阁绝不姑息任何假画的出现。”
说完,一人赶紧上前清出座位,铺上一层浅粉色芍药锦绣软垫子。一人在红木漆桌上摆上一盏雅致的玉香炉。
圆口圈足,镂空雕刻折枝芍药为双耳,炉钮为玉色芍药盛开,盖面为凸雕和浅雕芍药花纹,腰圆碗身处,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
甫一放下,一缕幽香弥漫在空气里。清香凝神,一如他素衣霜色。
夜月沉落座后,很快又有仆人奉上茶饮。
他思觉不妥,这才轻微抬眸道:“杜大人,你们也一同落座吧。”
待仆人正要奉上软垫之时,杜正清他们具是眉色一皱。
落座而已,他们又不是身骄肉贵之人,何须软垫。
只是接受,心里膈应,拒绝,岂不是落了他的好意。
为难之际,莲酒与杜缶均是直接拒绝了。
莲酒拒绝自是不想折了腰。
杜缶拒绝纯粹是心气难平。
二人拒绝的干脆利落,一下子把难题交给了杜正清。若是他再踌躇,倒显得不识抬举。
思虑过后,杜正清当即俯首道:“多谢夜公子。”
夜月沉听闻,嘴角微弯,眉宇不减半分肃然。
此时,周围人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脸上更多的是兴奋至极的神情。
“世人皆知,这褚雅阁的夜公子有三痴:画痴、棋痴、琴痴。而这三痴亦是三绝......”
“废话,不然你以为公子榜首能随便评的吗?”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