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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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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回头去看,就见开口说话的是个新面孔,他刚被顾知微调任上来没两天,向来被排挤在外,自然也不怕什么势力威胁,有什么说什么,直言不讳道:

“太后娘娘乃千金之躯,凡事自有娘娘的打算,你们既然看枢梁王不满,为何那使团在时不说,九秋山时也不说,现在事情都过去小半年了倒想起来翻旧账了,为着这么个破事在御前大争口舌,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他一皱眉,又冷声道:“更何况娘娘早已说过,如今局势不稳,大国虎视眈眈,这枢梁王身份特殊,若到了不好的时候,他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咱们又不是养闲人,有他留在大夏,就是多了一份筹码,多了一层保障,娘娘不便把他放出皇宫,也实乃明智之举,否则以枢梁王的手段,到时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我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再质问当朝太后!”

此番话说的言辞犀利,大刀阔斧,句句直中要害,把几个文官堵的面色尴尬,辩无可辩,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而出头鸣不平这人,是个出了名的直肠子,朝中少有这样性子的年轻人,那些自诩老臣的招架不了,被他连连打脸,最终都退到一处,暗中咒骂去了。

见此情景,新秀一派纷纷挺直腰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顾知微身上那些欲加之罪摘的干干净净,蒋浩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够了,也站出来插话:

“这话说得对!更何况,咱们就是退一万步讲,诸位大人无非就是担忧儿女情长会坏了宫里的规矩,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们这些老腐朽又何必非要抓着不放,太后娘娘年纪轻轻,枢梁王容姿出众,依臣来看,这倒是天作之合啊!”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登时凝滞,顾知微听得嗤笑一声,显然是早已料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并不意外。而蒋浩这话,说的像是替她解释,实则却是把话嚼的碎了,专说一些众人不爱听的,忍不了的来故意恶心,这下可好,那几个牙尖嘴利的老文官刚刚熄火,转头就被挑唆了起来,他们袖袍一挽,眉毛倒竖,和新臣吵的吐沫横飞,不可开交。

蒋浩面色得意,仗着众人在场,仍不罢休:“太后娘娘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若是想做什么,又何须咱们这些外人插手,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定夺。”

“只是臣今日还得冒死告诫娘娘一句,人之常情可有,但荒淫无度不可有,若娘娘宫里养了一个枢梁王尚且觉得不足,往后再塞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谢翊气得头脑发昏,斥责道:“荒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折辱太后!”

小皇帝年纪尚小,可一个半大的孩童都能听出的言下之意,在场之人自然也心知肚明,蒋浩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说是劝诫,实则是在暗暗讽刺,这位太后娘娘作风不正,性情风流,有损一朝颜面啊!

下一刻,顾知微眼中寒光渐起,正要开口,就见顾子忠上前几步,出声制止:“差不多得了,都看清楚些,这里是皇家寺院!”

闻言,众人才惊觉不妥,回过神来,赶紧噤声收手,就听顾子忠厉声道:“枉你们平日总爱以朝之栋梁,肱股之臣自称,这样小的规矩都能忘,先人牌位之前,祭拜最大,皇家寺庙之中,秩序最大!你们日日把礼法挂在嘴边,怎么这个时候却抛诸脑后了,还有胆子在此质问太后娘娘,也就是皇上和娘娘性情宽和,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否则就凭你们这一点,几十杖责都是使得的!”

闻言,屋内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交付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事已至此,众人一看顾知微的神情,哪里还站得住,纷纷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恕罪,臣等殿前失仪,还请娘娘责罚!”

顾知微便垂眼,面色不改,她看着乌泱泱一片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先前被压下去的犹疑又涌了上来,她沉默不语,满眼都是为首几人的满头花白,经此一事,她长出一口气,倒是想到了另一茬。

当日闹罢官时,诸多大臣在蒋家的挑唆之下纷纷出走,他们原本没那个心思,蒋浩却拿捏的一来一个准,先是带人去千金台一醉方休,再领着四处游逛豪掷千金之地,这些人看的眼花缭乱,乐不思蜀,最后错过时机,彻底被顾知微一举拿下,她这才有机会换一批新人入朝为官。

可她栽培新人时,却忘了朝中还有一些在当时拿不定主意,四处摇摆,未曾离开的老臣,他们大多年纪太大,已经不起折腾,原想着再观望观望,却误打误撞,躲过一劫,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前那些谈笑风生的同僚被撤职送走的,等新人被塞进来,心中怎会毫无芥蒂,这一伙人便逐渐聚在一起,成了新的一股势力。

他们明白太后和皇上的手段,却看不懂二人逐渐模糊的心思,于是更加惶恐不安,这群人心底里早就生出了违抗君主的心思,又在蒋浩连日的挑唆下,更看不上顾知微这个太后。她今日之所以屡次被逼问质疑,屡次下不来台,恐怕便是他们在见风使舵了。

既如此,顾知微心里有数,淡淡应了,叫众人起身,又因为先帝牌位有损,此次祭拜暂且作罢,回宫时,她有意落后一步,叫春彩把顾子忠请到寺庙的厢房,谢翊正好也在,小脸气的鼓鼓囊囊,显然还在为自己母后不平。

顾子忠一行礼,摇头叹息:“娘娘一向性子沉静,怎的今日如此操之过急?”

谢翊便愤懑:“哪里是母后操之过急,分明是这些臣子不忠不纯,胆敢顶撞皇上和太后,实在胆大妄为!”

顾子忠看着这小大人,眼底有了些笑意,又道:“娘娘可得想好了,这些人成不了事,好对付,可枢梁王确是一个隐患,只要他在一日,娘娘就是十张嘴也掰扯不明白,以臣之见,还是趁早料理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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