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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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微一噎，就听他又道:“娘娘既问了通信，便是疑心大邺有人渗透到京城内部来打探消息，这手段不错，但孤并不知情，恐怕帮不上娘娘。”
闻言，顾知微有些失望，却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她此刻复杂得很，既盼着傅砚修能知道什么内情，说动他交换情报，总比日后去翘严遂的嘴简单，又担心他已暗中有了谋划与部署，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
思来想去，顾知微干脆也不藏着掖着，她正襟危坐，将严遂的事情一说，傅砚修听了，仍然神色淡淡。
她奇道:“你怎的一点都不吃惊，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孤日日待在宫里，哪有那种神通，只是心里有数罢了，”
傅砚修抬眼看她，手里把玩着细润的茶杯:“当时那失踪案闹得太厉害，别说是娘娘，就是蒋浩那边也是匆匆处置，当时找不着人，现在看必然是毁尸灭迹了。”
“娘娘防着他，他也防着娘娘，一来二去，你们斗得火热，谢淮宴迟迟未归，这不正是大邺安插人手，隔岸观火的好时机？”
经他一提点，顾知微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这么看来，那段时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确有些蹊跷，严遂也出现的太巧，他从前一向勤勤恳恳，谨小慎微，多年未曾冒过头，惜命得很，怎的忽然就投诚了蒋浩。”
顾知微思索一瞬，细细道来:“他若是贪图富贵之人，既知蒋浩身边有好处可捞，趁此机会捞上一笔就是了，可他偏偏又要替蒋浩做些要命的勾当，哄得蒋浩赏识，又是车马接送，又是蒋府盛情，这说不通。”
从前严遂身上就好比是缠了一团乱麻，找不着豁口，也摸不着契机，顾知微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诸多事情看似有所连接，实则都是死路，走不出看不透，白白浪费了多少时日。
此刻他的另一层面皮浮出水面来，顾知微再看，从前那些说不通的，讲不清的，也就一下合理通顺了:“我想过他兴许与蒋浩异心，却没想到他是大邺那头的人。”
见顾知微神色恍然，傅砚修赞许:“不错，那据点若也属实，娘娘不妨顺藤摸瓜，查上一查。”
话说的容易，京城偌大，放在面子上的就数之不尽，若是还有藏在背地里的，又如何好查？光是严遂一人，慈宁宫的暗卫便盯了整整一月有余，最终还是实在碰了巧，这才抓到的。这伙暗贼心思千回百转，个个装的与寻常人无异，顾知微思来想去，只觉得犯愁。
傅砚修又不动声色的提点道:“严遂这条线蒋浩能用，娘娘未尝就不能用，暗卫又不是整日住在一起，脸一蒙，谁知道谁是谁，娘娘若想除了严遂，不必脏手，大可找几个自己人混进去，好好一探究竟，摸准京城里的其他暗哨所在，再借刀杀人。”
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眼下情况不明，顾知微不好擅做打算，她若是轻易出手不成，反倒打草惊蛇，到时蒋浩和大邺都起了疑心，等着他们再露马脚，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也罢，慢慢来就是了，”顾知微斟满茶盏，与他一碰:“咱们再急也是无用。”
而另一边，摄政王府。
谢淮宴和蒋浩面对而坐，也是愁眉苦脸。
皇宫能打探到的消息，他们两个人精自然也能察觉严遂的身份可疑，蒋浩借由头带人过来，就等着和谢淮宴一起拿个主意，他冷哼一声，不忿道:“当初我便觉得此人心计高深，恐怕不是什么好货，他有意隐藏身份，王爷打算如何？”
话语间，谢淮宴已拿定主意，他更加沉得住气，当即叫人带严遂过来，又是赐座又是赐茶，很是客气:“从谭羊到京城，这一路山高水远，严大人当年辗转过来，想必也是辛苦了，既是给陛下做事，怎的不提前告诉本王，大邺的贵客，本王若是知道了，定会照拂几分。”
这话说的太直白，眼看着一层窗户纸被挑破，蒋浩一擦汗，不知该作何反应，却见严遂先是一愣，并不辩解，随即就施施然落座，从善如流:“陛下派我前来时，叫我掩人耳目，不可随意言明身份，并非有意欺瞒王爷。”
他又看蒋浩一眼，语气很是不屑:“陛下前几日还问起我的归期，原以为时机成熟，王爷又有人助力，想来不日便能成事，可我在京城待了一月又一月，你们一再拖延，做事非但不得力，反倒拖泥带水，眼下陛下已对王爷失望透顶，若王爷还想靠着我们大邺，就赶紧给个交代！”
蒋浩大惊，被数落的怒火中烧，当即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王爷面前放肆！”
“无妨，”
谢淮宴脸上挂着笑，内里却是强忍下不悦，他心里清清楚楚，若想胜过顾知微，胜过谢翊，便离不了傅钰那头的势力，既然严遂也认了这个身份，那他就得物尽其用，能套多少是多少:
“严大人稍安勿躁，本王只是行事谨慎，但必然一击即中，大人既是殿下派来协助本王的，不如提前和本王言明殿下是何用意，还有那暗哨，京城究竟有多少殿下的据点，这些本王心里有数，往后若出了事，起码还能保上一保啊！”
这话说的低三下四，谢淮宴何时这般赔笑脸过，可严遂就是不领情，他深知这位摄政王的别有用心，干脆冷笑一声，别过头，并未作答。
蒋浩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更加气愤:“严遂，你现在可是在摄政王府！我们王爷肯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你少在这儿给脸不要脸，小心我们叫你有去无回！”
京中贵人在府里养杀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闻言，严遂丝毫不惧，反倒更加张狂:“那又如何，你们以为我此行是独自前来吗？大邺给我派了人，若我没有平安回去，殿下便会认为摄政王背信弃义，违背承诺，到了那时，大军压境，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王爷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