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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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错！”
又一人道:“更何况，满京城谁不知道蒋大人自小看重家里这位姑娘，这十几年来请的先生都是顶好的，又生的标致大气，除了蒋姑娘，臣一时还真选不出来第二人可与之比拟了！”
这话听着是夸蒋南嫣，可蒋浩又不是傻子，他怎会不知这些人是何居心？况且这几个分明就是些油嘴滑舌，摇摆不定的货色，保不齐就是谢翊和顾知微那边给了好处，叫他们当着众人的面在大殿上演呢！
顾知微逼得紧，可他偏就不上当，对方进一步，自己退一步就是了，只要不撕破脸皮，蒋浩总能想出应对的法子，干脆道:“几位大人言重了，我家小女是在外有些美名，可那都是以讹传讹，叫人捏造夸大了的，我这个做爹爹的日日看着，怎能不知嫣嫣才学如何？说白了，也就是凑合罢了！”
顾知微适时插嘴:“哦？可本宫记得，蒋大人很宝贝这么一个女儿，往常都是夸了又夸的，怎的今日如此谦逊了？”
“蒋大人也不必觉得难为情，旁人不知道，本宫还不知道吗？好歹是与蒋姑娘一同长大的情分，蒋姑娘容貌出众，才情也是一顶一的好，这些大人若不便开口，本宫来担保就是了。”
蒋浩一咬牙，正对上顾知微戏谑的目光，他此刻是真恨极了，咬牙切齿道:“太后娘娘实在是过誉，嫣嫣那时年纪还小，不懂事，写的东西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这几年也再没什么新作，如何当得起太后娘娘这般青眼？臣只怕小女是真无法胜任此事，还请皇上，娘娘，另选他人吧。”
顾知微不动声色，又淡淡驳回去:“蒋大人可真会说笑，蒋姑娘一首诗作感动天地，足以见其钟灵毓秀，才气逼人，如此吉祥之兆，肯在我大夏现世，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蒋浩面色不虞，但朝堂之上，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公然叫嚣，只好忍了又忍，不惜一力将自己的女儿踩到底:“太后娘娘明察，先帝冥诞，那可是一等一的大日子，一来小女身份低微，连入宫觐见都得请太后娘娘懿旨，若娘娘选了嫣嫣，这叫外头的人可怎么想？”
“二来，嫣嫣资历尚浅，尚且是孩子心思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疯玩，哪里有娘娘和诸位大人口中那成熟稳重，端庄大方的样子，倒像个野丫头，整日四处乱跑，若到时她非但没办好差事，反倒没深没浅的惹了祸，岂非还要劳烦太后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一条条，都是蒋浩绞尽脑汁勉强凑出来的，顾知微冷笑一声，都不需她开口，就听底下那几人又道:“蒋大人这又见外了不是，蒋姑娘是没有官职，也无诰命护身，可您总得想想，这历朝历代，原本也没有叫女子做官的呀！况且她年纪还小，大人也不能拿着一双看世俗的眼睛去看一个丫头，她这个年纪，生得这副模样，又有如此才华，已然是足够了！”
“再者说了，娘娘都替大人宽慰过了，只说此事是大家一众决定，若蒋姑娘到时真犯了什么错，还有太后娘娘在呢，你就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别跟着瞎操心了！”
这文臣真是好厉害一张嘴，蒋浩与他辩的大汗淋漓，最后一咬牙，又道:“启禀娘娘皇上，小女已非完璧之身，名节有损，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臣这个做父亲的尚且觉得羞愧，怎好将她送到寺庙去，岂不是脏了先帝的眼？”
“放肆！”
听到此处，顾知微拍案而起，不顺着他接茬，却分外恼怒:“此事是诸位爱卿一同商讨而成，而非本宫独自决议，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有什么顾虑，本宫与皇上也未尝不能酌情宽松上几分，可你一再推诿，就是不肯点头答应，怎的，是你家姑娘位列天仙，下不得这凡间，还是你蒋大人不愿女儿替先帝祝祷祈福，别有居心啊！”
“这，这，”
蒋浩被喊的一愣:“臣兢兢业业为了朝廷，怎会居心不良，太后娘娘冤枉啊！”
顾知微冷眼看他:“本宫冤没冤你，你自己心中有数！古往今来，数不尽的朝代更迭，一国之气运如何，一半在百姓，一半就在君臣！你今日千般万般的推脱，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不就是摆明了不把先帝放在眼中，不把我皇家放在眼中！”
“既如此，那蒋大人也实在算不上忠义之辈，真真枉费了本宫和诸位大臣的一番苦心！”
言毕，顾知微眼眶一红，竟是一副失望至极，伤心不已的模样，蒋浩心里一慌，果然见几个看不过去的站出来说话:
“太后娘娘是何等的宅心仁厚，非但不因着从前往事忌讳于你蒋家，反倒肯给蒋姑娘如此荣光，放眼满京城，哪还有第二家能这般得娘娘青眼？蒋大人不谢恩也就罢了，竟半分不为太后娘娘着想，好一个狼心狗肺之辈！”
又有人故意道:“依臣之见，就应当按照太后娘娘说的那般，先把这位蒋姑娘选上，再将这冥诞浩浩荡荡的办起来，到了那时，有些人忠与不忠，岂非一看便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便把蒋浩那点心思尽数埋了起来，他一人难抵，争的口干舌燥，最后也实在是回天乏术，只得冷着脸站在一边，不肯做声了。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等大殿上再度安静下来，谢翊故作为难，幽幽开口:“蒋大人，若你实在不愿，朕与太后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蒋姑娘声名在外，这般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
天子开口，蒋浩还能说什么，他自知败了一局，又栽在顾知微手里，此刻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点头应下:“还请皇上，太后放心。”
谢翊一笑，又道:“如此甚好，若蒋大人有什么拿不准的，尽管来找母后就是，唯有一点，此事非同小可，还请蒋大人回去叮嘱，叫蒋姑娘好好准备，不得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