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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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乏有些自以为的正义之士，连连高呼:“皇上，娘娘，桃蕊姑娘本就身世凄凉，身若浮萍，这般可怜的女子，还要被纨绔子弟压迫，你们可得为她做主啊！”
“你们怎的就信她，不信我！”
这周家哥儿气的头脑发昏，喉头腥甜，但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从前少做恶事，多行善事，这些人未必会不记着他的好，以他之能，以周家之能，大可以高抬贵手，卖个人情。可他自诩高人一等，非但处处端着架子，平日更是一口一个贱民，四处横行霸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听了这般贬低之言，他们心中怎能毫无芥蒂？不过是这些平民百姓无权无势，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才忍气吞声到今日罢了。
他此刻一问，众人的怨言就犹如洪水猛兽，波涛汹涌着要将他吞噬:“周家哥儿，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记得，还有脸问我们！”
纨绔有口难言，看了一圈，连连喊冤:“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就是给我再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是桃蕊，都是她！是她污蔑！”
桃蕊又是一声抽泣，连连摇头:“大人明鉴，小女子一来和那掌柜的无冤无仇，自不会与他发生口角，二来与周家哥儿更没有多少相干，男女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我一介卑贱之躯，如何敢与周家哥儿这样的人物抗衡！”
她如此一说，看似是为自己辩解，实则是卖弄可怜，借此堵了那纨绔的口，这纨绔若再咄咄逼人，便是他仗势欺人了。
周家哥儿没听出来，可周氏却看懂了这女子的意思，自家儿子蠢笨，偏要栽在这么一个风尘女子身上，他一阵恼火，上去又是一巴掌:“劝你多少次你不听，这下可好，人家不管你了！我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来你这么个窝囊废！”
纨绔大叫一声，瘫倒在地，相好的翻脸不认人，他无人可靠，只能抱紧周氏大腿:“爹爹信我！儿子所言句句属实，桃蕊一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来陷害儿子，陷害咱们周家啊！她就是想搅弄的咱们家宅不宁，她就是想要了儿子的命，爹爹救我啊！”
闻言，周氏冷哼一声，眼里闪过几分无奈。
这纨绔就是再不像话，到底是他的亲生血脉，是他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若周家哥儿真没了，那他周家就是后继无人，活到了头，孰轻孰重，周氏掂量的清清楚楚。
想到此处，周氏当即大步上前，把桃蕊逼至门口:“我家小儿心性纯良，就是他养的丝雀死了都得心疼好几日，绝不会平白无故伤人！倒是你这女子，混迹在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保不齐都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定然心思深沉，还想在大殿之上欺瞒我们，给我儿身上泼脏水，绝不可能！”
他厉声大喝，气势逼人:“还不速速召来，否则等会儿用了刑，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桃蕊怕是怕了，却丝毫不松口，哭的双眼红肿，面颊苍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倒在地，弱弱道:“周大人何故要如此逼迫，小女子是妙音坊出身不假，可从未做什么下作的勾当，口中更无虚言，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你也不能非要我颠倒黑白啊！”
桃蕊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戳:“更何况，周家哥儿平日欺凌弱小，这是街坊邻居都有目共睹的，若他真是清清白白，那小女子就是想冤枉他都无处开口！大人与其想着让我担了这事，不如好好教教周家哥儿往后如何做人！”
“贱人，你也配教训我！”
周氏大怒，扬起巴掌就要打她，人群这时也闹起来，纷纷给这女子鸣不平:“桃蕊姑娘好样的，咱们就是没钱没势怎么了，咱们不比他们周家人轻贱！枉费人家姑娘还称你一句周大人呢，和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个德行，大理寺的人还在呢，太后娘娘和皇上还看着呢，你竟敢威逼利诱，真是胆大包天！”
大理寺卿撂下笔，适时提醒:“周大人，你们也不必再争辩了，凡事都得讲求一个证据，周家哥儿众目睽睽之前与那掌柜大打出手，又是砸店又是下牢，现在闹出了人命，你们要找桃蕊姑娘，本官也命人给你们传来了，周家哥儿是口口声声说此事与她有关，可当时又没有旁人在场作证，按理说，这是不能算数的。”
“若你们再拿不出旁的证据来，此事便只能结案，算作周家哥儿的罪责，一百杖责是定然免不了的。”
“不成啊！”
周氏大惊:“一百杖责下去，我家小儿命都没了，他就是真犯了错，也罪不至死啊！”
众人只觉得大快人心:“他罪不至死，那掌柜和跑堂的就该死了？他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还，也叫他尝尝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幸灾乐祸的话语充斥在耳边，简直比利剑还要刺人，周家哥儿颓然在地，恍恍惚惚了好一会儿，心神震荡，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最终忽的大笑一声，惊惧之下，一张脸都扭曲起来，他大喊着朝桃蕊冲过去，挣扎着要撕了她的衣服:“你这个贱人，活该你被万人践踏，我要你不得好死！”
“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拦住他！”
大理寺卿拍案而起，侍卫一拥而上，这周家哥儿是恨极了，下了死力气，将那桃蕊姑娘扯得连连尖叫，哭着讨饶:“大人做主啊！他这是要毁了小女子的清白，这是要让我活不下去啊！”
殿内乱作一团，等侍卫将人救下，大理寺卿当即拍案定板:“都住手！周家哥儿，你既拿不出旁的证据，此事本官也没有办法了，天理昭昭，一命抵一命，你不想还也得还！”
闻言，周氏父子面如死灰，怔愣在原地，人群里则爆出一阵欢呼，喜气洋洋，桃蕊擦了擦眼泪，为着自己的清白得以保全而盈盈拜谢，此案到此为止，大理寺卿长出一口气，收了状纸，送至顾知微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