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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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是别人来说,顾知微只怕会连带着他和许关都骂一回,可偏偏是傅砚修开口,纵然心里焦急,也只能强压下气,听他在一旁细细讲来道理:“近日娘娘下落不明,而暴乱愈加频繁,焉知不是摄政王那头想趁此机会引蛇出洞,只等娘娘一露面,他们想再动手只会格外容易。”
这话说的不错,谢淮宴和蒋浩不把百姓的命当成人命,可他们却知道顾知微的性子。
眼下找不着人,谢淮宴多么多疑,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日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就一日不会善罢甘休。青州动乱已是板上钉钉,可这几日镇压的条令下来,仍有不少人一概不从,保不齐就是算准了顾知微心中惦记江南民生,她看不得生灵涂炭,子民水深火热,这才有意搅弄风云,要她出来主持公道。
傅砚修算的明明白白,这时候息事宁人是最好,否则一旦泄露出去半分踪迹,顾知微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谢淮宴还是蒋浩,都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江南。
见她神情动摇,许关看准时机,赶紧上前:“娘娘,您英明神断,这事本是下官不该置喙的,但王爷说得有理啊,如今多事之秋,官府兵力又不足,下官身为人臣,不能眼看着娘娘以身犯险,您就是为了天下,为了咱们大夏的安定,也得万万保重身子啊!”
他这一劝,顾知微长出一口气,果然更加无奈。不错,他们二人都说的不错,谢翊年纪还小,这回顾知微只身前来,是全靠着顾子忠在京城帮她顶着,可一旦自己遇险,顾家没落,谢翊一个小皇帝,根基未稳,即便是先帝血脉,也绝对是斗不过谢淮宴的。
谢淮宴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眼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却不知若真坐了大夏的皇位,其中辛苦酸甜,他未必就有福消受得了。这尚且还是个王爷呢,就如此草菅人命,心狠手辣,里通外敌,有胆子和大邺勾结,往后等他做了主,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到了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可本宫此刻不回,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顾知微双眉紧皱,眼中担忧,傅砚修看她一眼,又出对策:“娘娘若执意要走,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能依照娘娘的意思乘坐马车北上,一来动静太大,恐遭人怀疑,二来路上危险,若真碰见什么起事的,以您的身份,恐怕会吃亏。”
顾知微听了,不等她开口,就见许关心中一急,追问道:“那依照王爷的意思,咱们应当如何,您尽管吩咐,凡是下官能做到的,一定拼尽全力,绝不会有半分马虎。”
“孤从前听闻,江南向来水运发达,船只往来频繁,只是最近经了大水,才鲜少有人提起,但仔细算来,这水患退了也有些时日了,不知水路可能顺利通行?”
傅砚修一提,就见许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王爷真是神机妙算,下官还真没想到这茬!为今之计,走水路的确是最保险的了!”
“不错,”
傅砚修撂下茶盏,神态淡然:“那就有劳许大人安排好船只,不需多么宽敞华丽,咱们既然是要掩人耳目,不如就找个打鱼的小船,应付几日就是了。”
他一转头,早就成算在心:“再去备上五驾车马,给娘娘当一当挡箭牌,只等明日一早,把他们朝着各个城门派出去,这样一来,就算稳妥了。”
于是,此事就此拍案定下。碍着许关在场,更深的话傅砚修还没有说,但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那般,只等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外头就传来消息,说那五匹马车都在宁州城外遇刺,无一生还,许关派人去调查时,也只说这是群训练有素的刺客所为,没有留下半分蛛丝马迹,其下手狠毒,叫人心惊。
蒋浩这时也收到来信,以为终于是除去了心腹大患,就等着太后娘娘死讯传来,他和摄政王好借着这个由头大做文章,把持内城。
结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是顾知微等人早就计划好的金蝉脱壳,早朝时他正拉着一群朝臣窸窸窣窣,想将此事泄露出去,提前叫他们明白摄政王的意思,结果一打眼,这日和谢翊一同上朝的,还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太后娘娘还能是谁!
“这,这是怎么回事!”
蒋浩心中震惊,一时动作也停了,话也不说了,眼睛直勾勾往那头盯着,惹得众人一阵奇怪:“怎么了,太后娘娘不是去为先帝祈福吗,算来算去也有些日子了,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蒋大人别不是近日事情太忙,把这都忘了吧?”
蒋浩面色一变,却想着绝不可能,他当时派了那么多好手到江南行刺,再加上李裕和和那些暴民,顾知微一介女子,又不会武功,怎么会好端端站在这里,怎么会还活着,这不可能!
他顿时心乱如麻,说不清是惊惧还是愤怒,正想开口试探,却见那人抬手一掀帘子,顾知微似笑非笑,缓步上前:“蒋大人,本宫可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蒋浩一愣,顾不得擦一擦冷汗,赶紧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顾知微一扫他,却早把那些神情都看在眼里,她心中明白,嘴上却故作糊涂,又问:“几日不见罢了,大人怎的如此震惊,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宫和皇上的亏心事吧?”
蒋浩本就心里有鬼,她这么一问,登时更加慌乱,只能强压下犹疑,答的倒是毕恭毕敬:“娘娘说笑了,臣一心为了娘娘和皇上,一心为了大夏,绝没有过半分逾矩之处,实在是,实在是想起娘娘为了先帝诵经祈福,多日不曾离开慈宁宫半步,定然身子清减消瘦,按理说,是该好好歇息,养一养精神的,这时陪同皇上早朝,怕是对修养不利啊!”
“是吗,本宫竟不知,蒋大人是如此的体贴关切本宫啊?”
顾知微冷笑一声,安然落座,又看向一旁的谢淮宴:“那摄政王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