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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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对了，”
贺昀面色不变，不经意一扫赵裕，后者早已冷汗淋漓:“前日在城门口，本官与顾姑娘，傅公子可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那伙人气焰嚣张的很，打着王家的旗号肆意妄为，入城时本官还问过赵大人，怎么，赵大人没同老爷说吗？”
话音落下，几个富商顿时冷下脸色，面露不快。
他们只当贺昀是个不知内情的无辜人，听他随口一说，脑子再笨也转过弯儿来了，这明摆着是赵裕从中作梗，两头算计，欺上瞒下，若不是贺昀直言快语，恐怕众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好啊，实在是好！”
这些商贾在青州一带盘踞多年，自打发家，势力只上不下，走到哪儿去不是受人阿谀奉承，向来只有他们去算计别人，何时有自己也被牵扯进去的时候！再加上本就嫌弃赵裕出身贫寒，一身酸苦味儿，行事也畏畏缩缩，拖泥带水，若不是他胆小如鼠，不敢出头，恐怕那赈灾粮这时候都换成真金白银了！
想到此处，众人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利刃，一刀一刀，撕下赵裕的血肉。
贺昀一侧头，故作不解:“几位老爷这是怎么了，怎的面色如此难看？”
“不妨事，”王老爷恨的首当其冲:“不过是一时气急，只觉得不值当。”
贺昀便又问:“此话怎讲，本官怎么听不明白了？”
王老爷冷笑一声:“贺大人是正经人，自然看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不像有些人满腹城府，满心算计，我王家真是可怜，竟是被一个背恩忘义的畜生泼了脏水，若不是大人今日在此，我们尚且还不知道出了个两面三刀的叛徒呢！”
他一转头，见赵裕神情慌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当即拍案而起，大怒:“赵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你不过就是觉得我王某为人老实，又好说话，才有胆子去收买旁人，假借我王家之名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肆闹事，败坏我家声誉！”
听到此处，赵裕哪里还敢再坐，他一咬牙，只能梗着脖子，拒不承认:“王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同你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早就说好了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算计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是误会，误会一场啊！”
“实在是我这几日事情太忙，开仓放粮的事还没完呢，日日东奔西走，脚不沾地，哪里有闲心去扯这些？那日不过是正好接了贺大人，回了府，文书一看，转头便把城门闹事的给忘了，也怪我疏忽，的确该早早给老爷传信去的，往后，往后绝不会了。”
“你少扯这些鬼话！”
王老爷气的怒目圆睁，吹胡子瞪眼:“若你有心解释，当时在马车上就不该含糊其辞，你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这事本就是赵裕无理在先，此刻有贺昀这个证人在场，他想推脱都推脱不了，这几个富贾看他不满多日，终于得了机会，自然都站起身来，指着鼻子就骂。
那王老爷正在气头上，当即嘲讽道:“我真是从前瞎了眼了，竟会信你这般无耻之徒，还惦记着走刺史的门路呢，少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了！明日我就去信回禀，赵裕，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爷且慢！”
赵裕摸爬滚打多年，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若往后没有这位刺史帮扶，别说想再进一步，就是想留在青州都难如登天，他见状不好，赶紧一把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那王老爷连连求饶:“老爷饶命啊，就看在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事的份儿上，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还不快滚！”
王老爷一脚把他踹开，丝毫不讲情面:“你坏了好事，还想瞒着我们，赵裕，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几番哀求无法，赵裕左看右看，实在没了法子，无奈之下，这才神情黯淡，一瘸一拐的走了。那王老爷仍觉得不解气，在他背后高声道:“平日趾高气扬，装的跟天王老子一样，这会儿还不是沦为丧家之犬，想着害你爷爷我，那不能够！”
他骂完人，一转头，见贺昀神色平静，独自在一旁坐着，赶紧又拉了几个人凑上前去:“闹出此等笑话来，想必是扰了大人的兴致，这杯酒就算是王某自罚了！”
贺昀一心想着查案，不好拒绝，索性陪他一杯，这王老爷果然大喜，直呼豪爽，酒过三巡，见几人早就把旁的事都抛诸脑后，顾知微适时才开口提点:“贺大人，几位老爷还与您有要事相商呢！”
“是，是，”
王老爷原本已醉倒在温柔乡中了，此刻听她一说，如梦初醒，赶紧爬起来，道:“这事情原本是赵裕来办的，可他福薄，成不了事，接不下这破天财气，如此想来，的确得贺大人来做。”
贺昀定定看他，显然是不吃拍马屁这一套，王老爷便又道:“说来也不需大人费什么功夫，不过就是留您在这青州城里多住几日，暂且把持着赈灾粮，别再发下去就是了。”
贺昀不解其意:“这是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时日江南遭灾，物价飞涨，尤其是粮草，足足翻了十倍不止，我们手里有些路子，花大价钱囤积下来许多粮食，若能趁着这个时候倒卖出去，岂不是大赚一笔！”
王老爷一撂酒杯:“外头那些流民都是人精，别看他们可怜，一双双眼睛就盯在这朝廷派下来的粮草上呢，他们等着官府施粥，想不费一枚铜板就能果腹，那怎么能行？大人且等一等，饿的他们没了法子，自会来找咱们高价买粮，到时这钱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三人一听，面面相觑，贺昀尤为忧心:“可他们既已是流民，靠着沿街乞讨为生，又如何拿的出钱来？没有施粥，终究是一条死路，平添伤亡。”
他一问，这王老爷倒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没钱便去卖子卖女，卖妻卖母，这么多路子摆着呢，还愁拿不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