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狗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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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梯四户三十三层,一个单元就是一百三十二套房,李国庆拿走人家摊主燕京三环里两个半单元的三居室,给人留两套房,够意思了。
哎,这样算下来,也没多少钱啊。
大燕京随便一个区,就得有多少小区了,每个小区都得有好多个单元,自己也就搞了半栋楼而已。
在成为首富的道路上,咱老李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550块钱,扣成10%的“提留款”,老摊主到手也就将将500块钱。拿着这笔钱,能在大杂院里买间一二十平米的小房,或者一份临时工作,可他失去的却是未来的两个半单元。
这时空大盗当的,咱老李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老摊主收起包袱皮,拿着到手的“万元”就跑了,生怕李国庆反悔似的。将来到底谁会后悔,不言而喻。
继续逛,什么元青花、明斗彩、康乾雍三代粉彩珐琅彩啊,通通是没有滴,卖腌咸菜的大陶缸的倒是有好几家。
销售此等粗笨夯货,卖家就不怕红袖箍来了,跑都不好跑吗?
滚着缸走?
李国庆瞬间脑补了几只缸在前面滚,行人纷纷往两边躲避,后面跟着一帮红袖箍的画面。
逛了一大圈,实在没什么可买的,李国庆就带着哼哈二将出了黑市。也得亏带了保镖了,刚出黑市,他们就被人盯上了,谁让李大老板露富了呢。一出手就是500多软妹币,人家不抢他们抢谁。
国辉国奇下狠手,把抢劫他们的全给废了,剥夺了他们作恶的工具。简单点说,就是断胳膊断腿。能不能接回去,得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接骨大夫了,反正短期内是没有作恶能力了。
暴力肯定是不可取的,但有时候暴力也是好使的。
把他们送进派出所,最多也就批评教育几句吗,抢劫未遂嘛,不不不,人家只是找他们借钱而已,属于民事纠纷。
可能是最近这几天运动量有点过度,李国庆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只得又去住院了。
身娇体弱的李大老板是最怕疼、最惜命的啊,这点小伤小痛,换成国家军,随便哪个人,用布一包照样打冲锋、攻山头。
党小花负责陪床,额,单纯只是陪护,陪不到床上去,要不然病房那小木板床,怎么能经得起党小花那200多斤的体重呢,加上李国庆,俩人都小四百斤了,都快赶上一头半大肥猪了。
护士出身,会护理,厨艺也好,住几天院,党小花都给李国庆养肥了好几斤。阴谋,绝对是阴谋,党小花这是要把老子养肥了,好跟她同流合肥啊。
“老板,乖,吃一口,就一口。”
很有护理经验的党小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李国庆吃饭,软软糯糯的蒸鸡蛋羹,上面淋上几滴麻油,撒上绿绿的小葱,香死个人,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注意,这里不是形容词,是实际发生的情况。
四个小萝卜头齐刷刷盯着李国庆看,矮个、干瘦、脑袋大,是她们四个共同特征。
她们是隔壁病床上病友的孩子,那病友是个女的,今天早上才从外科病房转到骨科病房。听查房的医生说,她浑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脑袋还被开了一个七八厘米长的大口子,缝了二十多针。
这家没有大人,有什么事情,全靠一个看起来约莫有十三四的黄毛丫头跑来跑去,四个小萝卜头最小的一个看起来也就四五岁。
“那什么,花姐啊,我真吃不下了,你给孩子们吃吧。”
自从亲眼看到党小花一个人打跑了四个彪形大汉,李国庆对她的称呼就由原来的小花变成了花姐。
社会我花姐,人狠话不多。
不是李国庆嫌花姐做的鸡蛋羹不好吃,就算真不好吃,李国庆也不敢说啊,花姐的沙钵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任谁在八只冒着绿光的大眼睛的注视下,也吃不下去东西的啊。
服从命令听指挥是融进骨子里的本能,党小花把那碗李国庆一口没吃的鸡蛋羹,连碗带勺子都给了四个萝卜头里面年龄较大的那个。
小丫头挺有礼貌,对着党小花鞠躬致谢以后,拿着勺子,一勺勺喂三个妹妹。四个鸡蛋做的一碗鸡蛋羹,很快就被三个小丫头分食完了,她们的姐姐居然一口都没吃,最后也就舔了舔勺子。
“唉!”
这小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
李国庆冲着小丫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丫头顺从地走到李国庆身边,李国庆摸摸她大脑袋上枯黄的头发,拍拍她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吩咐党小花道:“花姐,你带她们去医院食堂吃点饭吧。”
“是,老板。”党小花带着四个萝卜头走了。
李国庆太喜欢国家军这几个人了,执行起命令来,从来都是不打半个磕巴的,除了外形上有点拿不出手,别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党小花自己回来了,一回来就把一张纸扔在李国庆病床上:“李大老板,报销吧。”
“怎么花了这么多钱?”李国庆看着手写的收据,开玩笑道:“花姐,你这是嫌我没让你吃饱饭,假公济私给自己加餐了啊。几个小丫头片子,能花好几斤粮票?”
“小丫头片子?哼。”党小花娇嗔了一声,额,这娇嗔看起来有点恶心:“那不是四个小丫头片子,那就是四只小母狼,红烧肉一端上桌,她们筷子都不用,直接下手抓。”
“对了,她们呢?怎么没有回来?”
“我让大的带着三个小的在外面散步消食呢,看她们吃东西时候的样子,我都在担心会不会把她们的胃给撑炸。”
“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哼!一帮子苦水里泡大的可怜孩子。”
“苦水?有多苦啊?”
“我以为我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就够苦了,可是有些爹娘,有还不如没有,我都恨不得亲手宰了她们的爹。”
“不能够啊,咱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干。你要杀人家的爹,她们不得恨死你啊。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说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亡国之奴、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她们那爹也算个爹?连人都算不上。”党小花也是气狠了。
“怎么说?”
“她们的爹叫谭志广,原来是通县乡下的一个农民,后来招工进了城,成了市灯泡厂的一名临时工,跟同样是厂里临时工的赵二花结婚,呶,那位一直昏迷不醒的就是赵二花同志。”
“不错啊,一家俩工人,哪怕都只是临时工,也算他们实现阶级跃升了,这年头农民想洗脚上岸吃上商品粮,多难啊。”
“他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大闺女谭大丫,俩人都是重男轻女的,为了要儿子,赵二花的工作都卖了,专心在家生孩子。可能是他们命里缺子,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愣是一个带把的都没有。”
五个闺女?
这是把工农中建交五大行都生出来了啊,五件小棉袄往身上一穿,老两口不得美死啊?
当然,这年头,谁家生了五个闺女,叫绝户头。
“可能是因为当了绝户,谭志广认命了,工作也不好好干了,一天到晚,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就是喝酒和打他媳妇。这两年又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连他那份好不容易转正的工作都卖了还赌债了。”
“那她们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还能靠什么,赵二花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糊火柴盒挣点钱,加上街道的救济,勉强饿不死。”
“那她的伤?”
“谭志广打的呗。谭志广找赵二花要钱去赌,赵二花不给,谭志广就往死里打她,要不是街道的人及时制止,赵二花就被打死了。街道的人把赵二花送到医院,治伤花的钱都是街道垫付的。”
“谭志广呢?”
“从赵二花手里抢了几块钱,又去赌了呗。”
“街道都不管他打人和抢钱的事?”
“怎么管?人家男人打自己家媳妇,属于家务事,街道怎么管?”
后世法律那么完善了,家暴都不好认定和处理,更别说现在连刑法刚出来还没实施的年代了。79年刑法,1979年7月1日通过,7月6日颁布,自1980年1月1日起生效,即实施。
没事就爱看个法律的厨子李国庆还知道,以下几种类型不认定为家庭暴力:一、争吵过程中的、偶发性侵害不构成家庭暴力;二、互殴不构成家庭暴力;三、精神损害无证据证实不构成家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