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贺俊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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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贺俊持帅令出城，赴抚州镇守。
平西军上下士兵，手臂都戴着白纱布，一片守灵之色。
见贺俊骑马而来，孙长山道：“参见贺将军，平西军听从贺将军调遣。”
贺俊沉眸，看着面前的一众大军，开口道：“各位都是从大明王军出身的，只因跟着平西大将军，得名平西军，而今圣上封本将为定西将军，从今以后，便再无平西军，只有定西军。”
贺俊声音冰冷，说完，他高举着帅令，声音发狠：“盛军惨无人道，构害平西大将军，而今我贺俊，愿领兵出征，待三年之期一过，必取盛雪项上人头，以祭亡灵！”
贺俊话落，平西军内无一人开口，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贺俊看着面前的大军，不由想起醉酒那一夜，贺丽就死在他面前。
明明贺丽可以走的，可贺丽又因为他折返回来。
贺俊原谅不了自己，更无法原谅盛雪。
哪怕是踏遍万里河山，他也要为贺丽报仇雪恨！
而今，他有机会，平西军在他手。
再等三年，他势必拿下盛国。
贺俊回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
“走吧，退兵抚州。”
贺俊收起帅令，就要骑马离开，便听见身边有人道：“国师府的马车？”
“国师来了？”
“国师此时来做什么？是为了送行吗？”
“如今平西军都不叫平西军了，有什么好送的，城内人都巴不得我们赶紧离开！”
贺俊缓缓回头，看着马车缓缓而来。
赶马的人，是墨离。
那马车里坐着的……会是宋祁吗？
贺俊眼眸微动，犹豫许久，他还是道：“孙长山，带队先行离开，我去去就回。”
“是。”
孙长山领命，指挥着离开。
贺俊调转方向，骑马往回走，一直到马车旁边，他才下马道：“国师，你是来……”
“贺将军想多了，国师早就跟贺将军划分了界限，如今贺二小姐去世，你觉得，她还会想跟贺府有什么联系吗？”
墨禾掀开车帘，看着贺俊，眼底一片冷漠。
说完，她起身出了马车，看贺俊的神情，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
想起宋祁之前无数次说的，贺俊心中一痛，而后他挣扎着，又问：“那可是国师派你来送我一程的？”
“贺将军，还准备自欺欺人吗？”
墨禾冷冷笑着，她看着贺俊，声音冷若寒冰。
“若非贺将军要去抚州任职，此刻我真想一刀杀了你！因为你不仅无知，还自以为是！”
贺俊知道墨禾说的是什么，当即辩驳道：“我也是为了国师好，若非丽儿嫁给国师，世人早晚会怀疑国师的。”
“呵呵。”
墨禾气笑了：“贺将军，你的自以为是，当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以国师的意思，国师府和贺家，聘礼已退，此后便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不想为难你，也不准备清算之前的是是非非，可我却见不得贺将军踩着贺丽的尸体，官复原职不谈，还如此的春风得意！”
“我要兵权，是肖太师举荐，并非因为贺丽。”
“是吗？”墨禾看着贺俊，神情淡漠：“贺将军，你当真以为，你在江山殿与皇上说的，国师府不知道吗？”
“你能拿到平西军，是你说贺丽死于盛雪之手，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若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贺将军应该现在就抹了脖子自杀！”
“你……”
“你什么？你贺俊就是一个懦夫！贺丽因谁而死？贺丽又因为谁而破相？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贺丽好，结果就是贺丽为了你，死了！你在追究盛雪的过错之前，是不是应该问一问，这件事为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就像你自以为是的，觉得是为了国师好，反而让国师永远困在这上京城一样！”
“我墨禾，没有国师那么大度，我更看不得你贺俊在此事以后，夺得兵权，那些国师不想跟你说的事，我来说！”
贺俊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禾见状，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若不是你请旨赐婚，国师如今早就离开上京了，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逃离上京，可为了贺小姐，为了贺家她不得不而留下，你不是给国师府送来一个脱困的办法，而是生生折断了国师的翅膀。”
“国师在上京城数年，她的才华无出其右，你如何觉得，凭你那一点小算计，就能为国师谋略？你可曾想过，若不是国师府在背后为你周旋！你早就已经死在了太后的盛怒之下了！可你偏偏，一错再错！”
“我没有。”贺俊摇头，这几日刚刚重建的信念，在墨禾的三言两语中，顷刻间坍塌。
贺俊摇头道：“我只是想保护国师，仅此而已，我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是明嘉，是盛雪！挑拨平西军的人是明嘉，杀贺丽的人是盛雪，与我有什么关系？”
墨禾见状，要说什么，墨离见此，率先开口道：“墨禾算了，我们跟他这种人是说不清楚的，若是他早有悔改之心，便该一早就力挽狂澜，而不是如今像一个懦夫一样的逃出上京城，做人们口中的英雄。”
“他只会逃，就像国师所言，不必再理会。”
墨离神情淡然，调转车头，开口道：“墨禾，我们回去。”
“也是。”墨离点头，不欲再多看贺俊一眼。
“就当是国师瞎了眼，结交错了人，日后待将军回京，可莫要进国师府大门，因为，我和墨离一定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贺俊失了神，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怒道：“与我无关。”
明明跟他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错的人是明嘉，是盛雪。
跟他没有关系。
大军已经远了，贺俊骑马，跌跌撞撞的跟上。
可他脑海里，一直会向着宋祁说过的话。
【若不是你提了赐婚，二小姐不会因此毁容，也就没有后面那些糟心的事了。而且，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路人，我虽厌恶你，却不会报复你，毕竟你已经自食恶果了，我更不会因你而厌恶贺丽。】
【我不恨你，不厌恶你，不是因为你是好人，做了一件看起来对我好的事，而是我不想把自己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一样的人。
贺俊闭上眼眸，手上也松了力。
他苦笑道：“像我这样的人，就这么让人生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