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殿下,可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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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以为，这一局棋，是输了，还是赢了？”
“我从来没有摆棋，何来输赢一说？这一局棋，只有国师心里在落子。”
明嘉看向大殿里面，太后依旧坐在高位上，没有因为晏青伶的话，有半分的动摇。
明嘉道：“看来是我小瞧了晏青云，明轩不回皇宫便算了，我那位皇兄，也没有来的打算。”
“殿下是在等晏青云？”
“不，我是在等国师。”明嘉折袖，忽而回头看宋祁道：“那日我离开国师府，曾与国师说过，一定会扫榻以待，国师已经见过春意了，今日，可愿跟我一起去盛国，共襄盛世？”
宋祁却是了然的点头：“看来，殿下今日，的确只是来看看热闹的。”
明嘉今夜如此大费周折，做这么大一场戏，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无论任杰反与不反，明嘉都只是一个看客，任杰反了，攻下皇宫，与他无关，任杰未反，十万平西军丧命于此，也跟他没有关系。
“我是皇子，一个逃过难的皇子，我从未没奢望，凭借着明轩不是真太子一事，三言两语，就能让明皇室把皇位拱手让人，这江山，不是三言两语动动嘴皮子就能拿下的，不然，凭借着国师的口才，想来大明早就已经统一中原了。”
闻言，宋祁笑了一声道：“殿下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国师有旷世之才，自然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才能让国师施展，所以，国师的答案呢？”
明嘉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激动了。
宋祁，一直都是他想拉拢的人，否则也不会学着三顾茅庐，请宋祁离开大明三次。
若这一次不成，来日碰上宋祁，定然是一番血战。
他今夜的目的，其二便是带宋祁走。
宋祁一走，大明，不攻自破。
听得明嘉的话，宋祁低低笑了一声，没在听殿内的事，而是负手看着天边的明月道：“殿下，宋祁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而今，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
“为什么？”明嘉皱眉，忍不住追问道：“国师，很久之前，我就想问这件事了，明轩，值得你如此追随吗？”
“并非他值得，而是大明的百姓值得。”
“可这个皇帝德不配位，而今寿康宫被困，明轩已经出逃却迟迟不回，他不孝，国师在前他一君王先行离开，是不义，得知自己身世，却无所作为是不忠，这等人？配吗！”
宋祁没有开口。
明嘉又道：“国师，先皇在世时我是他最为看重的皇子，国师对我也是欣赏有加，你说我能成一个好帝王，而今为何又不愿意追随我？就因为那万安村的瘟疫？就因为那朔京城的难民？那你可曾想过，太后为了晏家的荣华富贵，谋害的人，不在我之下！你为何，偏偏选择他，而不选择我？！”
明嘉说完，见宋祁不为所动，又开口道：“还是说，国师觉得我明嘉已经近一个将死之人了，如今的一切，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
“殿下。”
宋祁回头，见明嘉额上冒出的细汗，不由一笑，开口道：“你我年纪相仿，可我却时常因为身份，觉得你是一个小辈，那日相见时，便觉得殿下变了，像一滩死水一样，今日却恍若，见到了曾经的佑王殿下。”
宋祁说完，往殿下走，寻了一处石桌坐下，开口道：“那边的热闹已经要结束了，殿下可还愿意畅谈一二？”
“自是无妨。”
明嘉掀袍，在宋祁对面坐下。
许是因为刚刚太过于激动，他有些气喘，却也很快平复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宋祁。
宋祁见明嘉情况好一些以后，开口道：“殿下觉得，国师，真的能直通神灵问天意吗？”
明嘉掩唇，轻咳一声道：“此等事，在大明传了近百年，可我不信鬼神之说。”
“你不信，我也不信，世人皆传宋祁谋略，天下第一，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我宋祁之下可胜之棋，只赌定赢之局，这么多年，没有一步行差踏错，名声就渐渐出来了。”
“国师的意思是，我不会赢？”
“并非如此。”宋祁摇头，她看着明嘉，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梦，她淡笑道：“相反，我觉得殿下会赢。”
“那为何……”
“因为，宋祁这个名字，已经跟大明挂钩了，宋祁不降，明氏就在，宋祁不死，大明也不会亡国，可能是碍于这个，让我觉得，宋祁的脊梁，一定不能折。”
“殿下应该知道，皇上登基那日，一共两道旨意，一是封你为亲王，遣去蕃地，二是请国师入狱，从天牢出来以后，我便计划着离开，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国师，也要为自己打算，我曾说国师宋祁，永不低头。其实哪有那么多豪情壮志，我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变故来的太快了，而这些选择，也由不得我做。”
“可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殿下剑指大明，血流成河，整个上京城哀嚎一片，不见半点人烟，我梦见我一身红衣，就在城墙之上，被人一箭穿心，连回头看一眼上京城的力气都没有。”
明嘉听懂了宋祁的意思，良久，他开口道：“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我明嘉可以封号起誓，此生，不会手刃国师。”
见明嘉一脸认真的模样，宋祁笑了笑，开口道：“殿下，我也没有说，杀我之人是你。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为何我迟迟不愿离开，如殿下所言，我可以去盛国，去实现心中的理想和抱负，再不济，做个山野村夫，也是快活，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因为殿下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宋祁说完，垂眸看着指尖，而后道：“可我今日想明白了。”
“为何？”
“因为我不敢赌，不敢用这大明数以万计的生命赌我一个未来。”
“我姓明，大明百姓是我的臣子，若是国师愿意离开大明，大明皇室必然不攻自破，待我君临大明，大明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受半分影响，大明，依旧姓明。”
“我自然是相信殿下的，相信殿下不会杀戮大明百姓，可我不敢赌，不敢赌殿下不会变，不敢赌那恨不得杀尽大明百姓的盛国人，会放过大明的百姓，帝王之心，是冷的，殿下不会杀人，可盛国的国君不会，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谁的成功不是踩着尸体而上的？”
宋祁说完，看着明嘉，脸上一片冷漠。
“殿下，可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