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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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的话近在耳侧，晏青云本欲离开，却忽然转过了身。
宋祁在墨禾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那样子，太像了。
晏青云敲着轮椅，静静看着宋祁，脑海里一点点浮现着其他过往。
【这瘟疫并非无药可治，但我需要试药，同时也需要大量的药材，这些药材只能在京城中购买，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还需要麻烦晏公子保驾护航。】
【我弄清楚，是为了救人，而非像你，息事宁人。】
【生意是否能做成，是我与公子之事，但万安村的村民是无辜的，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选择视而不见，是风寒还是瘟疫，开棺便知，今日这棺，我一定要开。】
【没想到晏公子还做着皇商的生意，今天若是小女子要走，恐怕单凭这一人也拦不住，晏公子是希望事情闹大吗？】
【难道国师知道千金铺是公子的？】
良久，晏青云笑：“国师大人，你好像一位我的旧相识，你与她一样的，不知死活。”
宋祁冷声道：“我只是我自己。”
“那不知国师可知道一个人？”
晏青云挑了挑眉，声音淡淡：“我先前还疑惑国师大人为何知道万安村瘟疫，又如何得知千金铺是我的产业，现在倒是有几分明白了，齐菘，是你假扮的吧？”
听到“齐菘”二字，宋祁心中一颤，然她面上依旧不显半分，语气平平：“晏青云，你若是想杀我，又何必给我安这个罪名？假扮旁人，你真当国师府日日清闲，有那些闲工夫去弄些无聊玩意。”
“是你可就还真说不准。”晏青云看着宋祁，突然来了兴致。
他让青云阁查了许久，北边查了查南边，可依旧一无所获。
他甚至都在怀疑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可如果那个人是宋祁，那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只有宋祁才有那个胆量，有那么多钱财，才有那么多所谓的民生。
但……宋祁不承认。
宋祁看着晏青云，目光始终平静：“那晏公子倒是说说，我与你那位故交，有何相似之处。”
“一样的不知死活算吗？”晏青云反问。
宋祁点点头：“当然算，还有吗？”
晏青云仔细一想，倒还真是没了。
他曾怀疑过齐菘出自天门山，但对齐晟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齐晟说天门山上没有女弟子，别说女弟子，就是连母狗都没有一条，何来女人。
那这么一说，宋祁假扮齐菘的可能性也不高。
虽然齐菘总是掩面出现，但那身量和体型，的确是女子。
晏青云思索一番，依旧问道：“出天牢以后那一个晚上，你在何处？”
“不是晏公子说的我没有休息好，晚上的宫宴不宜参加吗？怎么这么健忘，不到月余就忘了？还是说，晏公子其实也没去宫宴？”宋祁反问。
在晏青云身后，叶婷婷小声道：“公子，那几日，国师确实未曾离开国师府。”
而且，宋祁身上有一股香味。
叶婷婷保证，不管宋祁如何装扮，她都能辨别出来。
宋祁，的确不是齐菘。
晏青云沉眸，脸色冷了下来：“既然这样，那还是请国师大人留下吧。”
“等一下。”
宋祁看着晏青云，又道：“晏公子，我觉得此事，还有商榷的余地。”
若非是晏青云提起齐菘，宋祁都快忘了，晏青云也是视钱如命之人。
当日她在万安村被围攻，晏青云便说：五千银票，我送你主仆二人离开。
如此说来，此事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转圜的余地。
同时，宋祁也在暗自反省自己。
不能在三年后的角度上去看少年的晏青云。
或许，此时的晏青云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是未曾救人，而是无计可施。
同样的话，晏青云说过两次，只不过她被那三世之仇蒙蔽了眼睛和心，从来未曾相信过晏青云。
之前她就怀疑晏青云造反，与丞相夫妇身死有关，如今距离三年后尚且还早，她或许，可以选择相信晏青云一次。
“怎么商榷？”晏青云轻笑：“国师大人还准备螳臂挡车吗？”
“你既然想救人，那我就信你一次，药方加上黄金万两，换齐晟的平安。如果你不答应，那也可以，朔京一事事发，我又被你所囚，就算太后有三头六臂，想来也保不住你吧？”
宋祁看着晏青云，目光一寸寸寒了下来。
她的目的只为了救齐晟。
那黄金万两是千金铺的，就当是还回去了。
药方她也记得，若是晏青云不救朔京难民，她依旧会按原计划布药粥，仔细算下来，其实她并无多大的损失，朔京城的难民，也依旧有救。
如今只看，晏青云是否答应了。
听到太后二字，晏青云掀唇一笑：“国师大人还真的是对丞相府了如指掌啊。”
宋祁没有回答晏青云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如何？”
晏青云思忖了刻，开口道：“你自己都说那药方不确定是否有用，我如何信你？”
墨禾轻松了一口气。
宋祁亦是如此，她看着晏青云道：“那我就保证，一定能给晏公子正确的药方。”
“好。”
晏青云欣然答应，末了，他道：“为了避免国师大人反悔，齐晟还是留在我这里，待瘟疫一事解决，我便将人给你送回去。”
听到晏青云的话，宋祁就要反驳，就听得晏青云又开口了。
“国师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一个医者来每日查看齐晟的情况，我保证他不死，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晏青云轻轻转着玉扳指，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当然，前提是国师大人能拿出正确的药方。”
“一定。”
宋祁扬眉，而后同墨禾道：“我们走。”
晏青云见此，笑道：“国师大人不准备留下吃个晚饭吗？”
“晏公子的晚饭实在是吃不起，三日之内，万两黄金一定送到将军府，还希望你信守承诺。”
宋祁说着，回头冷冷的看着晏青云，提醒道：“否则，我亦不会放过你，齐晟受了多少苦难，我势必都会一一还给你。”
晏青云抬了抬茶杯，笑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