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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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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如坠冰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捞到,便被蒙毅带到章台殿,完整看完赵高的受刑。

是赵高的筹划被阿父发现了?还是赵高之前干的缺德事暴露了?究竟是为了什么,阿父竟对自己之前百般宠信的人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处以极刑?

胡亥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虽然他想不明白赵高为何受刑,但他明白另外一件事——完了。

一切全完了!

阿父绝对不是只是让他观刑那么简单。

他绝对是被赵高殃及的池鱼,他的下场不会比赵高好到哪去!——尽管他是阿父最宠爱的儿子,甚至远比大兄更得阿父的欢心。

可阿父最不缺的便是儿子。

杀了他,还会有其他儿子来补上,他们或许会比他乖巧懂事,会比他更懂得讨阿父的欢心,很快便能填补阿父手刃亲子的悲伤。

“阿阿父!”

胡亥哆嗦着,转身看向生杀予夺的帝王。

往日总是温和以对他的帝王此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雷霆震怒藏于眼角眉梢,在渗人的墨色里静静注视着他,如同天神俯视蝼蚁。

一只他随手便能碾碎的蝼蚁。

胡亥害怕极了,声音哆嗦着,话不成句,“阿父…..我与赵高,与赵高并无半分瓜葛!”“他,他做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我,我年幼,还,还是孩子,根本不懂那么多,也,也约束不了他。”胡亥痛哭流涕, "他,他做的事情,与我无关啊阿父!"

如果不是现在的赵高已是烂泥一块,只剩一口气在吊着,他简直想上前一剑把赵高捅个对穿。——都怪赵高,如果不是赵高,阿父根本不会这样对他!

“阿父,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父,求您,求您饶了儿臣一命,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胡亥趴在地上,大哭出声。

"知错?"

头顶响起帝王冰冷声音, "呵。"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冰冷斥责,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音节,却让胡亥彻底绝望。——阿父恨他恨到不愿与他

多说一个字,这是怎样一种彻骨之恨?

难道是………赵高谋害大兄和阿父的事情被阿父发现了?!

胡亥瞳孔骤然收缩,心里有了答案。

必然是这样,否则阿父不会这般震怒的。

他不如小十一那样聪明乖巧,但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赵高对他好是为了什么,更知道赵高偷偷在谋划着什么,他在谋划把他送上皇位,自己做一手遮天的权臣,而挡在他面前的人,则会被他——清理掉,阿父,大兄,蒙氏兄弟,那些阻挡他登基的人,都得死。

阿父对他颇为宠爱,大兄对他也不错,但这点好跟当皇帝比起来便不值一提了。所以他默认了赵高的筹划,装聋作哑,甚至顺水推舟,等待着赵高将他尊他为帝。

可他还没等到那一天,赵高的算计竟被阿父识破,然后才有蒙毅深夜闯入他寝殿,捉拿他与赵高的事情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阿父一旦得知这件事,他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胡亥如被人捏住脖颈,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因为他知道,对于现在的阿父来讲,求饶显然无用。

胡亥瘫坐在冰冷宫道上,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

他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与赵高交好,如果没有赵高,他或许没这么受宠,可再怎么不受宠,他还是皇帝的儿子,尊贵的公子,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大把的荣华富贵供他享用。

阿父对外冷肃,但对自己的孩子并不差,他打骂宫人也鲜少责罚他,他完全可以在宫里做一个普通公子的!

且大兄仁善,日后阿父崩逝,大兄登基,身为九五之尊的大兄也不会为难于他,他不用再受宫规的约束,他可以搬到外面住,建一个大大的宅院,关起门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多好啊。美味佳肴,美人美酒,天天醉生梦死,不用操劳政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日子!

他明明可以过上这种日子的。

是赵高,赵高诱惑了他,赵高让他走上与大兄争权夺势的路,赵高让他离间大兄与阿父,赵高造成了今日的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赵高的错!

对,是赵高的错!

如果没有赵高,阿父根本不会这样对他!赵高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死了,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还是阿父最为宠爱的公子!

胡亥如梦初醒,他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向赵高走去。

"都怪你!"

"都怪你造成了这一切!""如果没有你,阿父根本不会这样对我!"

胡亥魔怔似的冲到赵高面前,抬脚便去踹地上如同烂泥似的一滩肉。

但他还没踹到那个人,他的胳膊便被人拉住了,拉他的人显然不再将他当公子看待,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摔在地上。

"公子,您在做什么?"

胡亥听到蒙毅冰冷声音。

他应该感到害怕的。

毕竟蒙毅虽对他不如对大兄那般尊敬,但总体来讲对他还算礼敬,不会这般粗暴对他,更不会这样冷冰冰对他说话,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蒙毅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动作像是拿捏死囚,这分明是对待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态度,而不是对待大秦的公子!

可不知为何,他却感觉不到害怕了。

又或者说,极端的恐惧之后,他现在已经不怕死了,在看完赵高受刑之后,他觉得死对现在的他来讲或许是一种解脱。

——娇生惯养的他根本受不住炮烙和千刀万剐的刑法!

“我要杀了他!”

胡亥去夺蒙毅腰侧的佩剑, “都怪他,是他造成了这一切!”

蒙毅侧身一避,避开胡亥的动作,冷眼瞧着近似癫狂的胡亥, "公子,您失态了。""您是大秦的公子,陛下的儿子,您不能这般不体面。"

"对,我是大秦公子,阿父的儿子,我不会死得不体面。"

胡亥动作微微一顿,反应过来了, “我,我应该是鸠酒,是,是白绫,我不会这样的,我一定不会这样的。"

胡亥又哭又笑,仿佛疯了一般, “我一定不会跟赵高一样的。”“我是公子,我是阿父的儿子,阿父会留我一个全尸的。”

自言自语间,胡亥抬头看向他畏惧如鬼神的阿父, "阿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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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剧烈一抖,崩溃大哭, “阿父,我错了!”“我不该跟赵高结交,我不该听信他的谗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但他的认错显然是一种无用功,连嬴政的只字片语都不曾换来,他哀求着的嬴政一言不发俯视着他,眸色深沉如墨染。

"带走。"

赢政收回视线。

"喏。"

蒙毅抬手一挥。

亲卫立刻上前,拖着情绪崩溃的胡亥往外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

胡亥吓了一跳,死命挣扎, "不,我不走!"“我是大秦的公子,我是阿父的儿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阿父,阿父,求您现在就赐死我!”“求您,求您给我一个全尸!”

胡亥尖叫着,恐惧着,尤其是当他被到拖着经过赵高身旁,奄奄一息的肉泥吃力睁开眼,血红的眼睛看向他时,他的恐惧顷刻间到达顶端——

"不!我不要受刑!"胡亥头皮发麻,两眼一翻,再度昏了过去。

执行命令的亲卫根本不允许他的昏迷。

"哗啦——"

一盆冷水浇在胡亥头上,胡亥瞬间惊醒, "不,不,不,我不要受刑,我不要!"

绝望的尖叫声刺耳得很,偏殿里的鹤华翻了个身。——好吵哦,她都没办法静下心去学习了。

守夜的寒酥眼皮微抬,再次向侍立在屏风处的宫女打了个手势。

宫女会意,躬身退出偏殿。

嬴政对鹤华的偏爱人尽皆知,伺候在鹤华身边的宫女们哪怕在章台殿也颇有脸面,眼尖的寺人见宫女走下台阶,知晓睡梦中小公主又被胡亥的尖叫吵到了,于是连忙开口, "小公主在睡觉,当心吵醒了小公主。"

“快堵住他的嘴!”

——为小公主,也为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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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样的事情会持续一生,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胡亥的戕害,哪曾想苍天开眼,胡亥竟失宠于陛下,不仅帮助胡亥得宠的赵高被处以极刑,就连胡亥公子也被牵连,遭了陛下的厌弃与怨恨,被卫士们倒着拖出章台殿,不知送往哪处囚牢。

寺人心里无比畅快。

——该!

胡亥若没了大秦公子这道身份,那些被他欺辱过的顷刻间便能让他知晓什么叫报复!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大仇得报,将胡亥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寺人偷偷从地上捡起一块碎布,小跑着追上拖着胡亥出了章台殿的亲卫。

"公主年龄小,睡梦中被吓到便不好了。"寺人殷勤把碎布给亲卫递过去, "知道您来得急,没带封嘴的东西,您用这个。"

胡亥横行咸阳宫的这些年,遭殃的人不止寺人与宫人,戍卫宫禁的卫士们也时常遭到他的打骂侮辱,所以当寺人们将破布送过来时,亲卫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伸手接过来。

那是赵高的衣服。

受刑后的赵高几乎身无寸缕,身上的衣服如同他的骨肉,沾着他的血,碎成一缕一缕,亲卫团吧团吧塞到胡亥嘴里。

腥臭味塞了满嘴,胡亥面上一白,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弯着腰不住痛苦干呕。——这群卑贱之人竟敢这般羞辱他!他是大秦的公子,他怎能受这种羞辱!

可他就是受了这种屈辱。

没有人能够救他,也不会有人救他,他是被阿父厌弃憎恨的人,所有人都想在他头上踩上一脚,为讨好阿父,也为曾经受过的欺负报仇。

胡亥又气又恨,他挣扎着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然而他的胳膊尚未从亲卫手里挣脱,肚子上便挨了一拳,这一拳来得又狠又急,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弓得像只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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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

你还以为你是大秦公子?

陛下今夜不杀你,是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卫士不耐烦道。

胡亥彻底绝望。阿父对他已不讲任何情面,否则不会任由这些人这般羞辱他,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愿给他!

胡亥想不明白。

他远不如赵高精明,赵高做个明白鬼,清楚知道自己为何被处以极刑,而他则是稀里糊涂迎来自己的生不如死。

胡亥不明就里,但李斯敏锐得很,当蒙毅亲自将赵高那摊烂肉送到他府上,并且把吓得疯疯癫癫的胡亥公子一同送过来的时候,他身体猛然一颤,瞬间便明白了嬴政的用意——敲打。

在赵高被嬴政厌弃,被派到胡亥身边的那一夜,他便知道必是陛下在天书那里得知了什么,所以才将自己颇为信任的中车府令弃若敝屣。

可那时的赵高只是被贬,并未被处以极刑,说明陛下知晓赵高有异心,但这点异心不值一提,随手便能被捏死的蝼蚁不值得高高在上的始皇帝陛下多给半分眼神。

但现在,赵高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烂泥一般,分辨不出原本的面目,而在他身边的是吓破胆的胡亥,痴痴傻傻,完全没有一朝公子的体面,一切的一切昭然若揭,陛下对二人恨之入骨,陛下一生的心血,毁于这两个人手上。

蒙上卿,我,我对大秦忠心耿耿!李斯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去看赵高与胡亥。

蒙毅挑眉看了李斯一眼, 李廷尉,我只是遵旨行事。

彼此都是聪明人,不必说太白,彼此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赵高胡亥为主谋,李斯被迫加入,然后群魔乱舞断送了大秦江山。

因为是被迫加入赵高与胡亥的佞臣昏君,又因为李斯的确有大才,所以皇帝才会勉强网开一面,没有对李斯赶尽杀绝,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让他极度惶恐不安——

蒙毅道, 陛下有旨,赵高需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死,他若早死一日或者晚死一日,他的刑罚便由廷尉来领受。

“赵高与胡亥受刑之际,廷尉需全程瞧着,一刻也不能离开。”

李斯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这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利剑悬于头上远比利剑刺下来的那一刻更为可怕!

“臣、臣领旨。”

李斯颤声开口,面如土色。

蒙毅抬了下眼, 廷尉不必如此。令媛与公子大婚在即,廷尉需好生准备,莫叫旁人看了笑话。

李斯微微

一愣。

——他的女儿还能不受他的牵连,嫁给公子为妻?!

“陛下向来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蒙毅眸色微深,冷声开口, 廷尉,你若再辜负陛下,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李斯回神。

片刻后,他对着章台殿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 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爱重!臣、臣受之有愧!臣百死不能报陛下之万一!

女人又来接鹤华上课。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课程并不多,把剩下的千字文学完,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下午没有课,有的是老师举办的散学会,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让鹤华应接不暇,玩得开心极了。

幼儿园小班的暑假并不长,八月十一号放假,九月一号就开学了,只有二十天的假期。

假期虽然短,但老师记挂着鹤华要领的维生素牛奶还有钙片,怕放假期间鹤华没得吃,老师把这些东西提前领出来,全部打包在一起,让鹤华带回家。

“鹤华小朋友,下学期再见呀。”散学会结束,杨思琪对鹤华挥手。

如今的华夏大地出生率低得可怕,以前靠关系才能上的幼儿园现在连学生都找不到,没有学生,教师也缩编,她这种老师都是跟班走,等下学期鹤华上了中班,教鹤华的老师还是她。

“老师再见。”鹤华笑眯眯与杨思琪道别, “我会想你哒!”

“恩,还有你。”

鹤华抬头看着女人, “我也会想你的。”“哦。”女人冷淡应了一声。

鹤华并不意外女人的冷淡,牵着女人的手,开开心心往回走。

只是握着女人的手时,她的那些开心便会消散很多,女人手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让她每看一次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这个奇怪的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手和嗓子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再怎么疑惑,鹤华也没有问出口,那些伤看着就很痛,她若问了,只会让女人再次想起当时受伤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鹤华有些心疼。

对了,阿父处置了赵高。

鹤华突然开口。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女人说这些,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开口,仿佛跟女人说了这些事,女人就会很开心一样,她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还没见过她的笑,她长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很漂亮吧?

本着这种想法,鹤华抬头看着女人的脸, 听宫人说,赵高受的是极刑,很惨很惨的那一种。“还有十八兄,他也被赵高牵连,也收到了处置,也很惨。”

女人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脚步微微一顿,在原地驻足一瞬,然后继续牵着她的手,依旧往前走。

——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女人的心情鹤华永远琢磨不透。

“以后我不会再来接你。”

女人将她送到来的地方, “中班之后有校车,你在这里等校车。”

你要去哪?

鹤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紧张,直觉告诉她,女人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抓着女人的手不愿意松开, 去做什么?危险吗?

“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

女人却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手从她掌心抽出,然后把老师给她提前领出来的东西放到她身边,对她说出一串人名, 去沛郡找萧何曹参夏侯婴,去东海郡找韩信,去砀郡找吕雉。

若在沛郡遇到刘邦或者刘季,则杀之,还有楚国名将的后人项羽,也要杀。

女人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声音沙哑得厉害,鹤华听不真切,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人名,杀谁?刘邦?项羽?杀他们之后呢?你就能回来了吗?

鹤华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她不想让女人走,她怀疑这一次分离,她便再也见不到女人,她试图再去牵女人的手,可脚下的场景已开始改变,眼前陡然变黑,她听到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照顾好阿父,还有大秦。

鹤华被女人从另外一个世界推了出来。

鹤华醒了。

她的身侧是女人留给她的东西,牛奶,维生素,还有能让阿父夜里不再腿疼的钙片。

公主,昨夜天书教了您什么?纱幔被掀开,女官们已摆

好摊开纸张摆好笔墨,殷勤问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鹤华抿了抿唇。

她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女人,甚至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女人,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女人在做的事情非常危险,可她却完全无法帮助她。

——她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鹤华有些沮丧,把脸埋在被褥里,闷声把自己昨夜梦到的事情告诉女官。

杀刘邦和项羽?

女官与寒酥对视一眼, 这两人似乎并不是朝中的官吏,奴婢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瞎,你现在没听过我的名字很正常,等种子分发下来,我刘季肯定能名扬天下!”

刘季嘴里叼着根草,吊耳当啷对上林苑的卫士道, “别的不说,就单说种这个神种,除了治粟内史,再没人比我刘季更擅长,假以时日,我必能与小公主治粟内史一样天下闻名!

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什么神种,肯定是皇帝那老小子糊弄黔首的,拿个所谓的神种吊着黔首,让黔首们老老实实听话,九州天下才不会再起叛乱。

他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可架不住县长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说他朋友多,路子广,他若是到了上林苑,指不定还能与上林苑的守卫们攀攀关系,多弄点种子回来,种子少而九州广的情况下,能分到沛郡的种子不用想也少得可怜。

他被县长念叨得烦了,才勉为其难随着秦兵来到上林苑,然后在看到上林苑的水稻之后,他顷刻间便摒弃自己之前的想法。

——皇帝那老小子居然真的没有骗他们!这家伙手里竟然真的有能亩产千斤的粮食!

刘季当即决定不偷懒了。

以前不喜欢种地是因为累死累活种出来的东西交完赋税不够自己吃,既然这样,还种什么地?不如吃喝玩乐交朋友。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上林苑粮食能亩产千斤!这种产量下,那些赋税根本不是事!

生活有了盼头,谁还愿意三不着两?

刘季善于结交朋友的优势在上林苑发挥得淋漓尽致。

别的黔首学会种地之后要返乡,他不用返,他与上林苑的守卫们称兄道弟拉关系,然后成功充作卫士在上林苑留了下来,跟着

上林苑的卫士保护即将成熟的粮食。

当然,他肯定不是为了保护粮食的,他是为了偷粮食种子。天下那么大,种子只有那么一点,如果老老实实等秦吏们分发种子,那要等到哪年哪月?

这年头,老实人早就饿死了,活着都是人生难题时,道德那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

——等粮食成熟能留种,他立刻偷种子火速回沛郡,沛郡的父老乡亲们能吃饱肚子,才不枉他千里迢迢来上林苑一遭。

刘邦项羽?

赢政凤目轻眯,手指轻扣案几。

“陛下,天书不会无缘无故让公主杀人。”蒙恬眼皮微抬,斟酌开口, 此二人多半与赵高一样,是危及大秦江山之人。

蒙毅起身请命, 陛下,臣这便搜捕天下,抓捕二贼。纵然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两人找出来,断不能让他们危害大秦万事基业!

作者有话要说:

刘季:你们抓的人是刘邦,跟我刘季有什么关系!

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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