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平南墓前拜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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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伯伯？去世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三仁惊呼出声。
之前听说的劫修打杀，也都只当是故事听听而已。
如今突然得知认识的人身死，三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知道，高澜是他父亲和陆伯伯的故交好友，对方也曾来拜访过几次。
还记得七年前的拍卖会时，高伯伯带着高陆前来，他父亲二愣，还让他同高陆多多熟悉熟悉，维系下一辈的友谊，如今却……
“高澜……”
陆长生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二愣哭丧着脸，面色凝重，拿出两封信递给他。
一封是给他已经拆开了，另一封未开封，落款是陆长生。
据二愣说，当时见到灵禽送来林天音的书信，便觉得不妥，打开一看后果然。
若是寻常的书信，并不会用租用如此贵重的灵物。
炼气期的书信，一般都是血脉不纯的灵鸽，或者差遣仆役送信，不至于如此浪费铺张，租赁灵禽。
陆长生随手解开禁制，拆开信。
为怕他人探寻，修士间的信件表面一般都会附有禁制，非本人无法打开，若是高阶修士，可能还需特定的灵物、或者神识印记才能打开。
果然其上书写的，同二愣那封差不多。
而对高澜的死因，也是只简略提了几句，应当是劫修所为。
被发现时已经身亡，而且在其尸首上，有发现鬼修的灵力痕迹。
青角鬼修！
陆长生看到鬼修两个字，第一反应便是名号颇响亮的青角鬼修，因为大周的鬼修跟魔修都甚少见。
往后看下去，果然他们推测也认为是青角鬼修所为。
这人之前还曾截杀过扬家大小姐，若非阴差阳错，被陆长生救下，也已经身亡了……
事出突然。
陆长生只是同三仁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跟二愣一道出门了。
友人故去，免不了要到场吊唁一番。
“刚看陆丹师行色匆匆，那个方向……似乎是要离开坊市？”
“真的假的？我来潞阳坊市那么多年，就从未见过乌龟丹师离开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坊市近期很安稳，有人见了陆长生要出坊市，都啧啧称奇，好奇得议论纷纷。
陆长生也没想过，他出一趟门，都能成为坊市茶余饭后的谈资。
……
数日之后，一艘小型灵舟，飞至平南城几十里外的一处别院。
灵舟是二愣特地同扬家暂借的，之前二愣能从扬家，如此迅速赶往坊市，也是因为有此灵舟。
此处地下，有一处天然溶洞存在，隐蔽性良好，还正好坐落于一条未成形的准一阶灵脉上。
近二十年前，被改造成了平仙地宫，作为平仙盟的大本营。
这也是高澜提前留下的遗书中，要求埋葬的地点。
也许他想看着灵脉长成的那一天，也许，是因平仙盟对他的意义重大……
不过真相都已经再无法得知了。
陆长生上一次前来时，还是因第二次聚会后，高澜带着炫耀与拉拢他的意思，同他介绍此地宫。
算一算，那已经是近十六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如今再次前来，却是来参加高澜的葬礼。
……
落地后，陆长生远远看见已经有数名修士在场。
一座陵墓建在别院附近不远处，黑布白衣的少年长跪碑前不起。
“此地也算是山清水秀了，作为埋骨之地倒也不算太差。”
陆长生有些自嘲着想着。
高澜同他也只差一岁，享年过四十，这个年龄去世，算是英年早逝的，甚至还不如凡间的富家翁活得长。
修仙路上多白骨！
古往今来，能寿终的修士，又能有多少呢？
“高澜道友，一路走好！”
一句低语，化于风中。
……
“爹，陆伯伯和韩伯伯来看你了。”
墓碑前的少年声音嘶哑，正是十六岁的高陆。
走近的二愣，看着碑上的字，一时有些呆住了，又伸手摸了摸墓碑，仿佛在确认其是否是幻觉。
待确认了事实，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
被情绪感染的少年也一道痛哭流涕。
看着墓碑前一大一小痛哭的两人，陆长生叹了口气。
其实对二愣如此行径，他也是很意外的。
在他的印象里，高澜早年的时候，曾一度看不起农家出身的二愣，当初还在玄云宗的入门试炼前，曾明确表态过。
二愣并未迟钝之人，也能感受到高澜当时，言行举止之间的傲慢。
虽然自二愣进入家族之后，高澜便再未轻视过了，而且他也曾为此致歉过几次。
但陆长生还以为二愣会跟他一样记仇呢。
没想到，二愣是真的放下了的。
倒是显得他小人之心了。
只是，如此伤心，对二愣的修行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过转念一想，不破不立，如今二愣处于炼气六层的瓶颈。
如此大悲之下，虽暂时看来于道心无益，若能破后而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那可能就难了……
“陆大哥，高澜脑子一向比我好，手段谋略也是我难以企及的，身为散修还能一手创立起平仙盟，如今却是第一个走的，他日，换了我，又能是如何呢？”
陆长生心里忍不住反驳道，谁说有手段有谋略，就能活得久了。
不然，他如此费心低调稳健、苟着修行干什么吃的。
不过话不能直接这么说。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其中艰难险阻自然无数，能寿终正寝的修士又能有几个呢？”
陆长生点上三支线香，朝墓碑瑾手一礼。
“不过，你我踏上仙途，不就是为了争这一线希望么？”
“当时俺可不是为了争这一线希望，真的只是想填饱肚子而已。”
二愣低声呢喃道。
不过众人都是修士，耳目如何好，有人听了冒出两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就连高陆都一时间止了哭，他之前虽有些瞧不上，但也没想到韩伯伯竟然还有这等过往。
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二愣想起早年离家时，饥一顿饱一顿，所求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温饱，最敢幻想的，也只是娶妻生子而已。
如今这些早已经都实现了。
甚至不仅如此，他都踏上了仙途，他睡草屋时，再美的梦里都没有这样的事。
这么想着，二愣失落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韩道友倒是赤子之心。”
一个身材略魁，皮肤略黑，眼神锐利的修士说道。
陆长生看着这个炼气九层的青年修士，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