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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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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只愿同上京再无联系。心中所愿,望成现实。”顾应辰看着夜空,星过无痕。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他和尧席该是聊了多久。

深夜的山林间唯有瀑布清泉声和鱼儿吹泡泡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那本该寄居山林中的禽鸟野兽,今日竟没了声响,估计是藏了起来。

尧席看向顾应辰,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深沉稳重的辰王殿下有一日竟会因情所困,别人因情所困的苦恼是因不知如何向心爱的人表明心意,他跟别人不一样,他是生怕别人来了,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这顾应辰出身好这咋就不说了,这怎么娶的的妻子也如此有名望,这让人真是又嫉妒又羡慕又恨啊。

“若是你拿出奋勇杀敌的气魄来,那一切还有何可苦恼,你终究是未经历过情事,若是经历过了,怕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忧愁了。”尧席说着习惯性的去摸扇子,这才想起来今日他未带扇子出门。

“但愿有一日,尧公子不会像顾某一般,因情事所困。”

两人一直聊到戌时一刻,才收整下山,今日山涧之事,从下山那一刻,他二人皆已忘怀。顾应辰还是那个深谋远虑的辰王,尧席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军师。

入了军营,军中的将士们居然还没有歇息,架了篝火围了几堆人在一起烤羊肉喝小酒,他们在军中喝的酒跟尧席今日拿的一样,或者说尧席就是顺他们的,没有什么度数。

主将们都坐在中间一堆,郑尤也坐在那里,因着白日之事,她心情不是很好,本意不想参与,却又想着要见顾应辰,这便来了,没想到待了半天未见顾应辰人影,方知下午人就出去了,她因难过,竟然不知道。

大家见顾应辰来了,齐齐起身跟顾应辰打招呼,所有人的声音加在一起,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洪亮。顾应辰应了声,便让大家坐下,说起来今日也还是属于春节,所以他们喝酒这些,他不说什么。难得有这么个节日,能让大家都聚在一起高兴高兴。往年春节淮阳府是没有这么多将士的,因为巡边总会有外敌来犯,今年倒是比往年安稳许多。

尧席是个能吃的主,在山林中那几条小鱼干压根不够他塞牙缝,人早在一闻到味就跑过去坐下了,将士们特地给他们留了位,两个位挨在一起,一个挨着徐将军,一个挨着郑尤,尧席看了眼还站在的郑尤,很自觉的选择挨着徐将军坐。

郑尤眼神清明的看着不远处的顾应辰,她不敢把痴恋表露在脸上,这样只会让顾应辰更加疏远她,这是她不愿的。顾应辰走过来,郑尤唤了声:“将军。”顾应辰应声点点头,坐下。

虽说不满意这个位置,但也总该不好事事做的绝情,毕竟郑尤跟着他行军打仗这么些年,她的父亲还是自己的老部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该做的他白日都已经做了,郑尤很聪明,他相信她能懂得自己的意思。

郑尤心怀忐忑的坐下,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她知顾应辰的冷漠,白日那般便是他能给自己唯一留的体面,她不能在得寸进尺,她现今只想好好跟着顾应辰,用时间证明自己对他的心意,细水长流,为此足矣。

相比淮阳府的篝火齐明,路清瑶这边就显得冷清许多。

今日家中除了老夫人的院子,其他各房都无人,皆已回外祖家。

大房这边,母亲今日也难得抽出时间叫着父亲和兄长回了外祖那边,路清瑶没有去,因着身体有恙,外祖家在上京的下辖县,稍远些,不忍让她奔波,本意今年不回去了,等她启程前一日外祖家来个人,就算见过了,可是祖母说还是让回去看看,礼节总是在守的。

路清瑶在祖母房里陪了她老人家许久,直至她老人家困意疲乏,这才回了静馨苑。

今日也属新春,还是热闹的,只是路府冷清了些,外面街市开了夜市要到寅初才会收摊。

路清瑶回了静馨苑,并未回屋子,而是站在凉亭中,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柚蓉担心她冷着,特地回了屋子,又拿了一件披风给路清瑶披上。两件披风披上人是不怎么感觉冷了,披风的重量却也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听着外面的街市热闹的声音,小贩的叫卖声和游客的说笑声,路清瑶心中竟有些羡慕,这一丝羡慕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楚。

静馨苑与街市仅一墙之隔,里面的人同外面的人,却有着不同的待遇生活。

“小姐,这是如何?”柚蓉忍不住开口问。今晨小姐起身,她就见小姐情绪不对,就连刚刚在老夫人院里,小姐虽说是笑的开心,但柚蓉知晓,这笑只是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忧,哄她老人家的,直觉告诉她,小姐有心事。

“柚蓉,我有多久未拉过奚琴了。”路清瑶扭头问柚蓉,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因为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心中总是失落的,失落从何来,不知。

“上次听小姐拉奚琴还是去年上元佳节,小姐在这亭子里拉的,这算起来,也是有小一年有余。”柚蓉细细回想了番。

“去把奚琴拿过来吧。”

“奴婢这就去。”柚蓉虽不知小姐何故,但还是去给她拿过来奚琴。

路清瑶接过奚琴,虽许久未动,却也每日有人擦拭。

“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叫你。”路清瑶调了调弦,轻声对柚蓉道。

“是。”柚蓉闻言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长廊上看着,方便小姐随时能叫她。

路清瑶看着经久未碰的奚琴,心里惆怅。这个朝代,女子闲少有拉奚琴的,都是学琴箜篌,奚琴多是男子喜欢。路清瑶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了,竟会学着拉奚琴。

奚琴不好拉,要学会可是费了她一番功夫,奚琴拉的调大多是悲,喜很少。学会奚琴,路清瑶最拿手的便是拉曲目《雨碎江南》。试了试弦音,不一会悠长的奚琴声。随着寂静的夜,同街市上的闹景,混合在一起,在这孤寂难眠的夜里,哀怨,苍凉,丝丝缕缕。欲断又连。如轻云无定地飘远。

长廊上的柚蓉,看着自家小姐孤寂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小姐该是难过的吧,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好,把喜都给了大家,把忧独自藏于心中,找不到人倾诉,也就只能通过曲子来表达。

路清瑶该是有多难过,虽说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做到事事不在意,事事不挂心,但总归还是十五岁的姑娘家,一个人独自承受,终是会有绷不住的时候。

路清瑶想若是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便好了,哪怕生活不如意,却也没有那么多家族大义。家中所有人都待她极好,特别是祖母,自幼便偏向她多些,所以当祖母问她可愿去淮阳府时,她思虑了番,便是愿意,她知哪怕就算自己说不愿意,祖母也定有法子让她不去淮阳府。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祖母疼她,她不能让祖母因她被世人诟病,愧对先祖。路家百年规矩,不能到了她这里失守。所以她甘愿去淮阳府。

她并不是不想去,她只是舍不得,她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走还是不归家的,她舍不得家中之人,放下心,挂怀于心。她还想近身陪伴祖母,父亲母亲。可是她终归是不孝的,为了路家百年声誉,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淮阳府的,这是不变的事实。

眼见临别之日在即,路清瑶的心中莫名的害怕恐惧,她害怕,很害怕。可是她不能说出口,她不能让大家为她担忧。

唯有借这曲声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恐惧和害怕。

慈苑这边,老夫人并未歇息,路清瑶走后,她转身就来了小佛堂。跪在小佛堂,一只手敲着木鱼,闭上眼嘴里念叨着经文

这几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所以便会来小佛堂念经祈祷。

听见静馨苑传出来的声音,老夫人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起身。徐妈妈在一旁看了,急忙走过来搀扶着她进了里屋。

静馨苑跟慈苑隔得远,所以听见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刚才在小佛堂静下心来,便很清晰的就听到了那边传过来的声音。

光从声音上听,老夫人便知道路清瑶此刻的心情如何。不舍,彷徨恐惧集于一身。

“你也坐吧。”徐妈妈扶着老夫人到软塌坐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徐妈妈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张金丝楠木方桌。

“哎。”

“东西可都准备妥当。”

“都准备好了,靖瑶小姐的也都装备好了,奴婢亲自点的数,整整齐齐十六箱。”徐妈妈自是知晓老夫人的意思,终归是怕委屈了小姐。

“阿璃,算算时间,你跟了我已有半生,可曾后悔过跟着我。若不是我,你跟他也不会散。”老夫人怅然开口,徐妈妈本名徐璃。徐妈妈跟着她一晃半生已过,她是亏欠于她的。

“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奴婢自你在闺中便就是你的贴身婢女,入了路府,你更是将奴婢带在身边,你都是待奴婢极好的。从未有半分亏待过奴婢。若说奴婢同他,终是有缘无分,他现今过得幸福美满,奴婢也过得好,这便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归宿。”老夫人一直对她很好,真是一点都不曾亏欠她,至于她和那位公子的事,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就算能在一起,最后恐怕也只会是无疾而终。

“我总觉得我是有愧于你的。这次做出这个决定,更是亏了你,让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奔波折腾。”老夫人语气竟是亏欠无奈,若是可以,她不愿这般,可她始终放不下靖瑶独自一人去这么远的地方,在那边没有路家,没有一位亲人,她怕,靖瑶在那边独自一人孤立无援,有了委屈无处诉说,加上那孩子又是个凡事放心里沉闷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也是不愿让他们知晓的。

所以她做了取舍,让徐妈妈跟着路清瑶一道去淮阳府,就是路程远,徐妈妈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么硬朗了,属实过于折腾她了。

可是她身边唯有这么一个知心,信任的人,只有她跟着去。她才放心,至少那边发生的事她都能知晓,至少靖瑶委屈不得。

“小姐这是看重奴婢,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再说,奴婢也是放心不下靖瑶小姐的,她自幼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对她的关心,不比小姐你少,所以奴婢愿意跟着靖瑶小姐去,唯有小姐你,让奴婢放不下,奴婢服侍了你这么久,换了个人,奴婢终是挂心的。”

路清瑶远去淮阳府,徐妈妈也是不放心的,老夫人同她说让她去淮阳府的时候,她也只有一丝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犹豫只是因为老夫人,老夫人身子骨不好,若是自己随靖瑶小姐去淮阳府,旁的人可能照顾老夫人,可能让老夫人称心。

靖瑶小姐远去淮阳府,老夫人不放心,所以她跟着去也是为了让老夫人放心。但是她还是放不下老夫人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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