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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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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攻山

却听得门后一阵窸窸窣窣声。守唤出无锋剑,唤动灵力,只听得“刷”的一声,青光剑锋倏然而出,瞬间将走廊照得亮堂起来。

只见门后人影闪动,随后一个面阔唇方眼突,身材瘦长,身穿劲装的人走了出来,青光下瞧得明白,却是罗星。

守愣了一下,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将无锋剑收起,拱了拱手道:“罗先生。”

罗星见到他们,怔愣了一下,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余常年道:“我们要调查这些日子死亡事件的幕后凶手。”罗星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苏推舟道:“凶手是用十万大山的七尾毒虫行凶,说明凶手是个精通蛊术之人,也和十万大山有着密切的关联......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一个和十万大山有着密切关联的人。”

场面的气氛忽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就似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一颗石子,诡异的波纹层层荡漾出来。隔了一会,罗星忽然叹了口气,道:“中玉,还在等什么呢?”

便在此时,忽听得苏推舟、王之林二人惨叫一声,随后“砰砰”两声闷响,二人同时倒地。

这一下变起仓猝,几人都大吃了一惊,余常年叫道:“苏师妹!王师弟!”一剑往便攻击者疾刺过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双剑相交。余常年定睛一看,却见对手竟是赵思思,呆了一下,叫道:“赵思思!你——”

赵思思娇笑了一声,一招“星火燎原”疾刺余常年右胁。余常年反手以一招“火烧九重”还招,只听得“当”的一声,双剑相交,二人各了退一步。

与此同时,罗星脚下一垫,一掌朝着守顶门劈了过来。守只感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猛撞而来,心中一凛,左手一招“只手打龙”打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双掌相交,直震得二人手臂发麻。罗星喝了声好,第二掌跟了过来,守又以一招“只手打龙”拆解,又是“啪”的一声,二人虎口均被震裂,鲜血长流,均是“哼”了一声,连忙借势,各退了一步。

却见苏推舟、王之林在地上不住打滚,四肢乱抓,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几人尽皆失色骇然,毛骨悚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身子一阵扭曲,就此不动。随后只见黑光流动,一只乌黑的巨大甲虫从二人嘴里缓缓爬了出来,随后翅膀一振,嗡的一声,便朝着守、余常年、姚柔和武开宇四人扑飞过去。守旋即手掌疾出,掌风到处,火焰呼呼,一瞬眼间便将那两只甲虫吞噬殆尽。

姚柔指着赵思思,颤声道:“思思,你......”赵思思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假装了!我叫秋中玉,赵思思只是个假名。呵呵,贼汉子,这么久了,我都快忘了我的真名!”罗星笑道:“贼婆娘,现在你就想起来了!”

众人闻言大骇,均是脸色骤变。余常年喝道:“原来你们两个是夫妻,串通好了来害我们!十万大山......十万大山......罗星,你曾经是十万大山暗山观的人,精通蛊术,原来凶手自始至终都是你!”

秋中玉拍手笑道:“恭喜你,你猜对啦!不过下蛊也有我的份哦。”罗星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余常年,你如此轻易就猜出了来龙去脉,满师兄如此欣赏你,不无理由。”

余常年道:“罗先生,你当年投靠雾山,现在为何又要出尔反尔,背叛雾山?”罗星嘿嘿笑了两声,道:“死到临头,还废什么话?”忽然纵身往守疾扑过去,喝道:“五行人,就先取你狗命!”双爪冒起黑气,猛地抓落。

余常年叫道:“守师弟!”便要上前相助,忽见旁边银光闪动,忙回了一剑。秋中玉笑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可不能让你去帮助五行人。你的对手可是我!”说着长剑往余常年左胸刺去。余常年以那十三路基础剑法中的“拦”字诀抵挡,哪知秋中玉手腕一抖,剑锋避过余常年的长剑,往他太阳穴刺去,竟不是雾山的剑法。余常年不及细想,忙矮身从剑锋下钻过,绕到她身后,一招“花开见佛”刺向她背心。秋中玉回剑挡架,二人连续出手,顷刻之间便拆了十余招。

余常年叫道:“武师弟,姚师妹,你们先跑!”武开宇叫道:“师兄,叫我临阵脱逃,我万万做不到!”秋中玉一声长笑,道:“那你就留下罢!”举剑疾往武开宇面门刺去。武开宇忙举刀防守。余常年上前攻击,秋中玉也回剑还招,剑光闪动,竟与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余常年又叫道:“姚柔,去叫老师!”姚柔本来也想随武开宇上前相助,听余常年这么一叫,便应了声:“是!”转身要走,哪知没走几步,忽听得秋中玉笑道:“柔柔别走啊,留下罢!”随即嗤的一声破风声响。姚柔大惊,提剑回身就是一招“红日初升”,只听得“当”的一声,双剑相交。这时余常年和武开宇也攻了上来,秋中玉哈哈大笑,舞剑急攻,剑招快如闪电,变幻莫测,全不是雾山剑法。三人雾山剑法练得纯属,奈何除了余常年,武姚二人的实战经验都不足够,是以此时以三敌一,竟是势均力敌,甚至还略有败像。堪堪拆了二十余招后,只听得武开宇大叫一声,左臂已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秋中玉一声长笑,反手一刺,便将姚柔刺倒在地。

却说守见罗星双爪往自己头顶抓落,当下闪身躲避,迅速绕到他身后,右手一招“只手打龙”劈了过去。罗星回身拨开他手掌,跟着反手一抓爪往守手臂。守只觉手臂似有五根铁钳嵌入肉里,心头一震,一招“挡龙尾”使出,将罗星手爪震落,左手跟着一招“天降伏龙”。罗星举掌格挡,又一拳击出,二人掌劈脚踢,肘撞拳击,猛攻对手。

翻翻滚滚,二人顷刻之间便已交了五十余招。忽然间只见罗星跃开数步,手腕一抖,一把长剑已经在手,喝道:“五行人,你的体术很了不起啊!罗某甚是佩服!不过你自忖能敌得过我的剑术么?”说罢长剑一抖,疾往守左肩击落,正是一招“流星飞堕”,守心中一凛,左肩一沉,一绕绕到他身后,唤出一把金剑,一招“花开见佛”刺向他背心。罗星反手格开,跟着一招“火云东来”,守以一招“白虹贯日”拆解。二人拆到五十余招后,罗星忽然变招,剑光如虹,向守脸上刺去。这一剑势道极是厉害,竟不是向阳剑法,守吃了一惊,急忙一招“掠日断月”挡架,只觉虎口手臂均被震麻,心下骇然。

罗星一剑紧跟一剑,一招未毕后招已至,势如闪电,变幻莫测。这一来守登处下风,只感呼吸急促,眼看对手剑招急刺,只得强打精神,举剑招架,过不多时,便从攻防兼具逐渐陷入只守不攻的境地,当真是凶险之极。又斗数招,守使出一招“幻境彩虹”,哪知剑往下刺,正要变向往上刺,忽然间便消失不见。守大吃一惊,猛然想起:“坏了,金之力唤出的剑不能长时间使用!”便在此时,罗星一剑已至,他急忙闪身躲避,只听得“嗤”的一声,只觉手臂剧痛,已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罗星扑将上来,挺剑猛攻。守不及细想,心念一动,只觉手中握了一把剑柄,凉丝丝的,当下唤动灵力,只听得“噌”的一声,青光剑锋倏然而出,半空中的罗星避之不及,左肩登时被刺中。

罗星痛哼一声,拔步后退。守乘胜追击,一招“红日初升”疾往罗星当胸刺去。

罗星喝了声采道:“好剑!好剑!”身形微晃,便已来到守身后。守吃了一惊,暗呼:“好快!”回身一剑,二人又斗到一起。守只觉手中的无锋剑十分轻盈,手感极佳,比平素里用的木剑和钢剑更加舒服,使起剑招来又更是得心应手,信心登时激增,向着罗星猛攻数招。然而他以剑战斗的经验终归不足,不一会已经被罗星找出破绽,一剑划中左胁。哪知守连哼都不哼,一剑刺去,罗星吃了一惊,侧头避过,只觉脸颊一热,已经被无锋剑划中,忙后退数步,喝道:“原来你有护体神功!”

守道:“正是!”原来他方才正是用“金刚罗汉衣”防下罗星一攻。罗星闻言,只是冷笑两声,身形微晃,已经冲到守跟前,一剑刺来。守一凛,暗叫一声:“好快!”举剑还击,二人又斗了五六十余招。罗星斗到后来,使开了剑,双脚配合,在守周围游走,极是轻飘灵动,须知罗星最擅长蛊、毒、剑和轻功,此时剑与轻功一起使出,威力自是无与伦比,守不久便招架不住,不一会右肩中剑,背上也被划出一道血淋淋口子。

便在此时,隐隐约约间忽然传来“轰”的一声,随后秋中玉叫道:“贼汉子,他们来了!”罗星道:“我们也可以走了!”说罢转身便走。守叫道:“哪里走!”正要扑上去,忽觉背心一痛,已被秋中玉刺中背上的伤。他狂叫一声,扑倒在地。

秋中玉笑道:“五行人,你知道么?雾山七峰,宗景山最矮,向阳峰离宗景山最近。你三番五次从朝廷手中逃脱,实力不得小瞧,你身为大名鼎鼎的五行人,在这雾山又有着不容小觑的号召力,把你引开,我们攻上向阳峰就容易得多了。至于这里的其他人,只是为了引开你做出的牺牲品罢了!”

守闻言怒不可遏,大声叫道:“你若要杀我,只管来杀我,为何要伤及无辜?”秋中玉满不在乎地道:“不为什么。”守大怒,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也已经和官兵勾结在一起了。”秋中玉道:“是啊。现在雾山在天下正道的实力最强的门派,已经能和什么玄岳门、霄峰宗分庭抗礼,我们不打你们这三个打谁?只是你们雾山比较倒霉,首当其冲罢了。”

余常年难以置信地道:“你......你好歹也曾是雾山的弟子,为何......为何......”秋中玉耸耸肩,道:“庙堂腐败,武林式微,江湖混乱,接下来不是你们所谓正道的天下了。与其为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身死,不如为自己活着。”余常年低声道:“‘我辈修士,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么?”秋中玉不以为然地道:“听过啊。在我和贼汉子看来,这就是傻子的言论。好死不如赖活,我们暗山观当年也是秉持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结果呢?山海关一战,几乎满门被灭,元气大伤,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什么十万大山暗山观?”

秋中玉在山海关战役爆发之前,乃是十万大山暗山观的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罗星一见钟情,遂结为夫妻。后来山海关一战暗山观几乎全军覆没,元气大伤,罗星投靠了雾山,而秋中玉便留在暗山观中修炼蛊术,十余年后,蛊术已大有精进。后来数月前她告别暗山观,追随罗星,以“赵思思”的身份拜入雾山。此时她其实已有四十六岁年纪,但因炼制蛊虫保养,使得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花季少女一般,是以她在雾山,迄今也无人看出任何端倪。

近来群魔起征伐,天下再次大乱,罗星和秋中玉均觉这天下没有抵抗侵略者的希望,于是投靠了那些凶物邪煞。为了表忠心,他们计划勾结朝廷,除掉中原武林江湖中甚有威望的雾山。他们炼制极为阴毒的“七尾毒虫”,将虫卵投放于雾山的伙食之中,只是因为“七尾毒虫”极难炼成,是以二人每次投放的量都极为少数。其实中了蛊毒而暴毙的人数,比例在整个雾山的人数中并不算多,而守、余常年、苏推舟、姚柔、王之林和武开宇这些人正好都没有吃到虫卵,否则今日被困于此地的人,也许就要少几个了。

秋中玉说完这番话,只听罗星道:“中玉,该走了!”秋中玉笑嘻嘻道:“好了,我要走了。我把一切来龙去脉告诉你们,便是为了让你们死得明白一点。呵呵,你们应该为死在这里而感到荣幸,因为这说明你们都是雾山的翘楚,不然我们也没必要对你们下手。”这时罗星又道:“中玉,快走了!”语气颇为急躁。秋中玉收起笑脸,看着守道:“永别了!五行人,我本来像勾引你,让你放松警惕,方便我下手,想不到你对你心上人忠贞不渝。嘿嘿,不过我得谢谢你,助我练成了这雾山的‘向阳剑法’。”说着忽然又是一笑:“把你们都引过来,本是下下策,不过当下来看,这所谓的下下策却也成功了呢。”转身便与罗星上了楼。

守看着那二人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咬了咬牙,扶着墙坐起身来,感觉背上被刺中的地方剧痛难当,痛的龇牙咧嘴,满头大汗。他咬牙忍痛,道:“余师兄、武师兄、姚师姐,你们没事么?”

余常年道:“没事......”守听他声音极为虚弱,心中一凛,望了过去,却见余常年满身鲜血地靠在墙上,腹部一大块殷红,显是受了重伤,又见武开宇也是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姚柔躺在他旁边,胸口一片殷红,一动不动,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叫道:“余师兄!”匆匆扶墙走了过去。余常年低声道:“想不到......赵思思......竟如此深藏......深藏不露,我们三人联手也打......打她不过。不......她既然是罗星的妻子,一定和他一般年纪......我们三个小孩子斗她,自是斗她不过。”说着自嘲般地摇头叹息。

守道:“武师兄和姚师姐......”余常年道:“你快救武开宇,他伤得重,可还有救。姚柔她......她......”说到此处,便止口不说,只是低下了头,低声喘息。守已经明白过来,心中既悲且愤,正待答话,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头顶响起,随后屋顶登时塌了下来,将四人一齐盖罩在内,尘土弥漫,木石遍地。

此时天色漆黑,一轮明月悬于半空。但听得山下人喧马嘶,隐隐如雷,又听得号角声鸣,战鼓声响。过得不久,又听得远处传来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似乎竟还有许多人正在赶来。

这时忽听得“呼、呼、呼”三声大响,空中霎时出现几块翱翔的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最后轰轰几声,砸在了山体上,登时砸得石屑横飞、尘土弥漫。跟着又有几块巨石砸来,一时间轰轰巨响彻响山间。

隔了一会,忽见一行人上得山来,但见他们身穿深蓝色袍子,手中持有各种武器,但最多的还是剑,只见为首的是个银鬓老者,却是玄岳门长老叶古真,身后跟着的不是玄岳门的人,却又是谁?但见紧跟在玄岳门一行人后边的是一行身穿灰袍子的人,为首的是个小胡子的灰袍男子,却正是铁门山派的掌门沈良。在铁门山派一行人后边的却跟着一行身穿青袍的人,为首那人是个青年男子,正是全剑阁的甘霖。

走了片刻,忽见两人正朝着队伍走来,却是罗星和秋中玉。

叶古真停下脚步,拱手道:“罗兄弟,秋妹子,幸会。”罗星和秋中玉拱手回礼道:“幸会!”

叶古真道:“罗兄弟,秋妹子,这次多亏你们了。”罗星笑道:“叶老兄言重了。我们已经将五行人诛杀,也杀了不少雾山弟子。”叶古真道:“不错,不错!他们都在山脚下等,我们先打前锋,你们稍后跟来。”罗星道:“妙极,妙极!”

二人当下不再多费口舌,相互道别。待得罗星和秋中玉下山后,叶古真转身面向身后那群人,朗声说道:“诸位!雾山派作为正道,竟私藏反贼五行人和驱灵门贼子,企图造反,其心可诛!我们作为正派人士,岂能坐视不管?我们作为正派人士,岂能对此置之不理,任他们为非作歹?正所谓:‘我辈修士,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教我们有口气在,就必须除掉这种邪恶门派,除掉这种为祸天下的败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欢呼叫好起来。叶古真朗声道:“诸位!事不宜迟,我们走!”众人轰然称是。

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宗景山前去。这支攻山的先锋队伍中,玄岳门有三百余人,铁门山派有两百余人,全剑阁却只有有五十余人。到得宗景山,只见一块巨石屹立在曾是医堂的废墟上,正是官兵方才投放的其中一块巨石。但见离那巨石不远处还站了一个人,月光下看得明白,却见那人一身破烂黑袍,脸上赫然戴了一副铁面具,右袖空空荡荡,竟是断了一臂。

叶古真见到那人,怔了一下,忙示意众人停步,随后上前拱手行了个礼,朗声道:“阁下是谁?到此有何贵干?”那铁面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对叶古真浑不理睬。叶古真见那人颇为无礼,冷笑了两声,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铁面人依旧不答。

叶古真盯了片刻,道:“既然如此,还请阁下——”一句话还未接下去,只感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撞来,那铁面人已经攻到跟前。

这一下变起仓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叶古真不及细想,侧头避过,只见那铁面人左掌砸在一个玄岳门弟子胸口,砰的一声,那弟子前后肋骨和脊骨均被打折,当场毙命。叶古真大怒,喝道:“好贼子,恁地了得!”运起毕生力气,一掌猛劈过去。其他人见那铁面人痛下杀手,无不怒极,也纷纷提起武器围攻过来。

那铁面人被众多敌手围在垓心,虽以寡敌众,却是临危不乱,左掌快如闪电,右袖呼呼狂舞,左右脚迅捷无伦,只顷刻间便又打倒了二十余人。

叶古真叫道:“莫要乱斗!”他这么一叫,众人顿时醒悟,让出了一片空位来。其实玄岳门、铁门山派、全剑阁三派队伍共有三百人,若是一拥而上,那铁面人决计抵挡不过,只是此时所有人挤在一团,真能挨到铁面人身边的也只有五六人而已,更何况所有人挤在一起,刀枪剑戟四下舞动,倒要伤着不少自己人。

只见那铁面人左掌一起,将一个全剑阁弟子的剑托起,随后一把抓住他手腕,跟着右袖卷上旁边一个铁门山派弟子的剑,腰间一扭,便将那两人甩在地上。又有几个玄岳门弟子抢上来,当先一人喝道:“快使无魔剑阵!”其他人齐声应是,正要跃入方位攻击,哪知那铁面人脚下一掀,左掌猛击,右袖猛挥,那几人还未站稳脚跟,便全被打翻在地。

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全剑阁弟子攻了上来,齐声叫道:“教你领教领教全剑阁双剑合璧的厉害。”说着一起斜剑刺出。须知全剑阁以剑术闻名天下,其中“双剑合璧”之术最为着名,讲究使剑之人一招一式的配合,奇妙无穷,威力惊人。此时这对全剑阁弟子使出“双剑合璧”,登时将那铁面人逼得无法反攻。其他人见状,精神大振,纷纷大声呐喊。

却见那男全剑阁弟子一剑刺向那铁面人左胁,那铁面人闪身避过,哪知那女全剑阁弟子已经抢到他跟前,剑已至。岂止那铁面人身上忽然泛出一道青光,只听得当的一声,那铁面人胸口中剑,却一声不吭,似乎根本没被伤着,一掌便将那女全剑阁弟子劈倒在地,随后将她的剑夺下。那男全剑阁弟子大惊,叫道:“小娟!”猛刺四剑,均被那铁面人以剑化解,众人见他剑法了得,都是惊骇不已。那男全剑阁弟子只接了铁面人三招,已感乏力,暗叫:“此人剑术似乎还在甘师叔之上!”便在这分神之际,却见那铁面人身形一晃,已经绕到他身后,一掌将他打翻在地。

这时叶古真、沈良和甘霖一起抢上。甘霖叫道:“竟是‘金刚罗汉衣’护体神功!难道你是宝山寺的人?”说着一剑刺出。那人不语,一掌将甘霖的剑拨开,跟着右袖运劲,将沈良抽翻在地。众人万料不到铁门山派掌门竟这样就被打翻在地,均感诧异至极,特别是铁门山派众人,更觉颜面无存,恼羞成怒,恨不得立刻上前杀掉那铁面人,只恨此时两大高手夹击那铁面人,自己若去插手,反倒是碍手碍脚。

甘霖喝了一声:“好贼子,如此厉害!”跳到那铁面人身后,使出全剑阁的精妙剑法“辟邪十五神剑”中的“邪魔杀”,这是“辟邪十五神剑”中最厉害的杀着,只一瞬眼间便可刺中敌人所有要害,置敌人于死地,哪知那铁面人身法竟比剑还快,嗖嗖嗖嗖,尽数避过,忽然右袖卷起,将甘霖的剑夺了下来,又飞起一脚,踢中他胸口。甘霖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只感胸口气血翻涌,喉头一股甜腻,又惊又怒,正要起身再战,忽感胸口剧痛,“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大口鲜血,原来他肋骨已被踢断,且受了不轻的内伤。众全剑阁弟子见那铁面人只用一条空衣袖和一条腿便将领头人打成重伤,当真是恼羞成怒,却也是恐惧万状,胆裂魂飞。

这时叶古真抢上前来,使出了玄岳门功法总纲“紫霄真经”中的“真武九掌”,掌风呼呼,一掌跟着一掌,连续不断,只见他姿势潇洒大方,劲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掌法的完美境界,竟在此刻表露无遗,那铁面人掌法固然同样精妙无比,然而毕竟少了一只手,堪堪拆了二十余招,似乎便招架不住,只守不攻。人人见他初露败像,无不大喜,再见叶古真的精妙掌法,都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采,均想:“好一路掌法!”有人已经叫出声来:“杀了他!杀了他!”

顷刻之间二人又堪堪斗了五十余招,叶古真一招“断江怒潮”,将那铁面人打得连连后退。众人大喜过望,齐声叫好。叶古真甚是得意,乘胜追击,抢步上前,再出一掌,岂知那铁面人身子后仰,随后身子一晃,已经晃到他跟前,一招“只手打龙”打向他胸口。叶古真哪料得到对手突然会变招?大吃一惊,手掌急忙变招,挡在胸口,只听得“啪”的一声,双掌相击。叶古真忽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向外直泄,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忙欲挣脱,哪知自己手掌和那铁面人的手掌竟似黏在一起一般,抽离不开来。只顷刻之间,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泻了近一半,只感疲软无力,身子难以动弹,心中又惊又怒,失声叫道:“这是什么妖法,竟会吸人灵力?”

玄岳门众人见状大喝道:“放开长老!”“贼子,放开叶长老!”纷纷扑了上来。那铁面人收掌欲逃。叶古真叫道:“想跑?”运起所有余下的力气和灵力,一招“明心爪”一把抓向那铁面人。那铁面人侧头一避,哪知叶古真手爪跟进,一把抓住他的面罩。那铁面人当下反手一掌按在叶古真胸口。这一按劲力十足,叶古真被那妖法吸走不少灵力,哪还抵挡得住?身子顿时直飞出去。众玄岳门弟子大惊,纷纷抢去接住叶古真。

却见那铁面人身势不减,纵身跃开,落到自己起先站立的位置,面罩已经被叶古真抓了下来。

月光之下,众人只见他长须垂胸,根根漆黑,一张国字脸上尽是伤疤,东一道西一道,少说也有十四五道,一张脸浑无人形,狰狞可怖。众人见他犹似鬼魅的模样,都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冷战。

叶古真看向那人,登时大吃一惊,叫道:“周灵均,竟然是你!”

那铁面人却正是周灵均!

便在此时,忽听得山间隐隐传来闷雷声。玄岳门、铁门山派和全剑阁众人均是心头一震,纷纷聚到一起,排列整齐,准备迎战。过不多时,只见前、左、右三方均有许多人涌现出来,却正是雾山众弟子与老师。只见左右两路渐渐收缩,从正面压境而来,只顷刻间,便都来到那铁面人身后。

却见无量子向周灵均拱了拱手,便大步踏前,其他四名雾山长老紧随他身后。

叶古真坐在地上运功,只觉体内灵力恢复了一些,当下站起身来,大步踏前,纵声长笑,道:“无量子老兄!多年不见,如今见你风采如昔,我当真是不胜欣慰啊!”无量子回道:“叶老兄!多年不见,如今见你成了朝廷鹰犬,我当真是不好受啊!当朝廷走狗的滋味如何?”

原来这日凌晨周灵均发现官兵与玄岳门、铁门山派和全剑阁正往雾山赶来,便知他们要联手攻打雾山,当下将这个信息告诉驱灵门一众人,叫他们小心,随后又去告诉了雾山五位长老,这才下到宗景山等候。雾山上下当下紧急备战,这才得以及时赶到山下。

当下叶古真哈哈一笑,道:“无量子老兄说笑了,我倒要问上一问,当反贼的滋味如何?”

无量子不答。叶古真微笑,接着道:“造反乃是重大死罪。无量子老兄,奉劝你一句,倘若你现在归降,交出反贼五行人和驱灵门一众贼人,还有周灵均,我们便可以饶你们不死。雾山三百多年的基业,你也不想让其毁于一旦,是也不是?”

无量子凛然道:“雾山派向来正气浩然,绝不屈膝投降,绝不为虎作伥。”叶古真道:“这么说来,你认为协助朝廷便是为虎作伥?你当真是要造反了,是也不是?”无量子道:“当今皇帝昏庸、官员腐败、民不聊生,又有凶煞为害人间。雾山派自创派以来,向来惩恶扬善,决计不与妖人同流合污。雾山中人,不惧一死,只惧沦为千古罪人!”此言一出,雾山众人轰然称是,向叶古真等人大声叫嚷,一时间声势无两。这一下玄岳门、铁门山派、全剑阁等人也纷纷吆喝起来,要将对方的气势压制下去。

叶古真运功长笑,将雾山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雾山众人和叶古真阵营中人尽皆失色,都安静了下来。

叶古真道:“无量子老兄,你当真是不降?”无量子还未答话,他右边的郑道闽便抢先道:“我辈修士,何惜一战,何惧一战?叶狗贼,你若要战,那便战!”此言一出,雾山众人呼声如雷,呼声动地,气势无两。

叶古真冷笑一声,朗声道:“说得好!你若要战,那便战!郑老兄若干年未见,依旧如此豪气冲天!”说着忽然一挥手,一道青色剑光倏往无量子飞去。只见无量子左边的温泰宁喝了一声,踏到无量子身前,左手食指点出,一道青色剑光呼呼冲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两道剑光相撞,登时化为虚无。

这一出便似是某种信号,在场所有人都纷纷举起武器,震耳欲聋地呐喊起来,猛攻向敌人,霎时便杀作一团。这支进攻雾山的先锋队伍只有三百余人,方才又伤了一些人,哪里敌得过雾山众人?一时间宗景山上杀声一片,不一会那进攻雾山的先锋队便死伤了不少人。

忽听得东边传来阵阵喊叫声,似是山脚下许多人在齐声呐喊,随后西边又传来阵阵喊叫声,跟着脚步声、马蹄声响,两队人马分别从东西两边如疾风般卷上山来,声势浩大,宛似潮水,马上乘客衣着各异,定睛一看,却正是玄岳门、铁门山派、全剑阁的人,后面还跟着另一群人,似乎是一些江湖上无门无派,此时前来浑水摸鱼的修士。起先攻上宗景山的人只有三百余人,哪里敌得过雾山众人?可此时援兵到来,均是精神一振,当下前仆后继,奋力抢攻,局势瞬间改变。过不多时,雾山众人便感吃力,有些抵挡不住。

这时忽听得无量子朗声道:“众位听令,摆二十八宿战阵!”众人接令,当下调转方位。

这“二十八宿战阵”乃是雾山上一代掌门绝崖子创立出的军阵。须知修士的单打独斗和寻常军队的行军打仗大是不同:修士的单打独斗与比武较量通常依仗见招拆招、依仗体术、剑术、玄术等各种武术招式,然而行军打仗乃是千万人马宛似潮水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便是乱砍乱杀,却哪里还有什么单打独斗、见招拆招的余地?绝崖子深知修士单打独斗的战斗方式在真正的战场中有着巨大的局限性,故而以五行、二十八星宿与今古军队阵法参透并融会贯通,创立出了这一套“二十八宿战阵”。话说当年山海关之战,雾山派以这套“二十八宿战阵”攻打凶煞大军,颇有成效,立下了汗马功劳。

却说此时众弟子根据自己一脉调转方位,顷刻之间便形成了“西白虎”、“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中麒麟”五个方位,以各脉长老统领,每个方位又分为七队,对应每个方位的星宿。不一会众人整顿完毕,当下列队猛杀向敌人。敌人万料不到雾山众人竟在一晃眼间便形成了此等玄妙的阵法,一时间不及对应,连刚刚到达的援军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过不多时,忽又听得号角声、鼓声从山下传来,随后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传来,众人一凛,却见官兵长矛犹如树林般指向天空,正往宗景山上赶来。随后只听得马蹄声响,伴随着一声长啸,一队人马便从雾山众人左右前三方疾涌过来,紧跟着第二队人马也冲了过来,加入战局。

雾山众人根据无量子指令,当下以“二十八宿战阵”御敌,两方人又杀作一团。这二十八宿战阵固然玄妙,然而敌人人多势众,人数不断增加,官兵又以骑兵不停冲击战阵,宛似滔天巨浪,势头迅猛无伦,不一会雾山众人已略显败势,不少人已经负伤,也有些人已经战死。

蓦地里无量子朗声道:“五行相生阵!”此令一出,只见无量子率先领着先钰脉众人奔向北边,步岚笙跟着领着清霞脉众人移至东边,温泰宁随之领着东杉脉众人冲往南边,穆易随后领着向阳脉众人抢向中央,郑道闽则领着坦岩脉众人转向西边。这“五行相生阵”,是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是根据五行相生的道理而衍生而出的军阵,阵法变化繁复精妙,玄岳门、铁门山派、全剑阁、和官兵均是措手不及,本来已经稍有胜算,这一来局势却再次扭转过来,不一会便被打得节节败退。

叶古真见局势不对,忽然灵机一动,朗声叫道:“你们还在反抗什么?你们早已败了!你们反抗没有意义!五行人早已被我们诛杀了!”这几句话说出来,在丹田鼓足了气,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场众人均是听得一清二楚。雾山和驱灵门众人尽皆失色。叶古真见状大喜,趁热打铁,继续叫道:“五行人已被诛杀!五行人已被诛杀!五行人已被诛杀!”喊到第三次时,玄岳门众人也已会意,当下跟着大叫起来:“五行人已经死了!五行人已经死了!”这一下攻山大军众人全都欢呼叫喊起来:“五行人死了!五行人死了!”

自古以来,每当天下有难,五行人便是天下修士当仁不让的领袖,更别说当下武林式微,江湖混乱,凶煞祸世,五行人更是天下人的希望,此时众人听闻敌人大叫:“五行人死了!”还道五行人真的死了,登时军心大乱,军阵随之乱作一团。攻山大军中人大喜,纷纷抢着发起猛攻,直杀得雾山众人节节败退。

忽听得无量子大声道:“五行人身死,但他的精神不死!就算五行人死,雾山也决不向邪恶势力投降!天下修士,决不向凶物邪煞投降!”雾山众人闻言,登时军心大振,纷纷卯起劲来,发起猛烈反攻。雾山本来已陷入凶险之极的必败局面,这时竟慢慢扭转局势。

恶战良久,忽然间只听得山中一声长啸,紧接着便是一阵长啸,似乎又有数百人到来。隔了片刻,只见山中出现了许多人,均是身穿黑里带金的飞鱼服,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刀有剑有长枪、有斧有戟有空手,有人骑马,有人御空飞行,有人以轻功在山中徒步奔走,但所有人都在往雾山众人疾速冲来,原来却是保安司的人。

只顷刻之间保安司众人也杀入了战场,雾山众人登时陷回了极为凶险的境地。须知朝廷的保安司之所以能制衡天下各路修士门派,便是因为那里的众位打手不仅仅是修炼灵力的修士,也是精通兵法的士兵,是以他们既能单打独斗,也能行军打仗,此时他们加入战局,便相当于另一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加入。过不多时,雾山众人便又陷入困境,纷纷败退,又伤了死了不少人。

蓦地里无量子高声道:“五行相克阵!”此令一出,只见无量子率先领着先钰脉众人奔向东边,温泰宁随之领着东杉脉众人冲往中央,郑道闽跟着领着坦岩脉众人转向北边,步岚笙跟着领着清霞脉众人移至南边,穆易随后领着向阳脉众人抢向西边,所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正是“五行相克”之理。这一下攻山大军登时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局势再次扭转过来。

又激战良久,忽然间只听得雾山南边也传来一阵呐喊声,随后只见一小队人冲了上来,只见他们均是衣着朴素,手中武器各异,当先的是个美貌女子,原来这些人却是驱灵门一众人,而领头那美貌女子正是陆琪。这时离驱灵门众人最近的步岚笙叫道:“各位快来!”当下协助驱灵门众人加入军阵。雾山众人心想虽然来的人不多,但终归是来了帮手,心中自是欣喜,精神一振,纷纷铆足了劲,向攻山大军发起反攻,雾山众人纵然人数较少,却也与攻山大军杀了个难解难分。

忽然间只听得医堂那边的巨石下传来阵阵轰轰声响,只一瞬眼间,那巨石也开始颤动起来,又隔了一会,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巨石竟硬生生地被拨开,登时顺着山隆隆滚了下去。又听得隆隆声、喀喇喀喇声响成一片,几秒后,一棵参天大树倏地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但见那参天大树树干极为粗壮。众人只见那大树树冠上站着三人,却是三个年轻男子。只见中间那男子一掌拍在树上,登时有几条藤蔓将另外两位男子缠住,将他们送到树底下,而他自己则一跃而起,双手一挥,登时有三道火球疾飞往攻山大军,只听得“轰、轰、轰”几声,登时便将攻山大军中人杀得鬼哭狼嚎。

此时雾山众人和攻山大军一见他出手,哪里还不知他是何人?一边当真是大喜过望,另一边却当真是怒不可遏,但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齐声叫道:“五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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