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关外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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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铁骑关军鼓如雷，号角声此起彼落，调兵遣将，十分忙碌。众兵士披戴甲胄、手执兵器，准备迎战。
但见城头上已部署了十余辆巨车，每辆巨车上有六座巨大连弩，各由二十个人操作：七人用一根粗实绳索将弩弦扣在了绞车上，合力摇转绞车，张开弩弦，随后将x支足足有一丈那么长的弩箭安装了起来，最后其中一人拿起大锤，等待着锤击板机，发射弩箭。这种连弩名为“元戎巨弩”，一次能够发射十支弩箭，威力极强，但操作也颇为困难，是以北境长城铁骑关守卫军中有专门操作元戎巨弩的兵种，便是“元戎兵”。
剩下数万精兵以六十人为一队，每队有三十名步兵与三十名弓手。诸位弓手纷纷来到垛口处，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这些弓手均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诸位步兵手执长枪盾牌，站在弓手身后待命，他们均是通过层层严格选拔，才得以加入北境长城守卫军，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精兵。
城墙下，又有十余队人操控抛十余座巨大的抛石器，其中一队使抛石器长臂下摆，碰到地上，另一队人将巨石推入弹袋，向操纵抛石器那一队人打了手势，示意可以随时发射。
远处，低吼声、嘶吼声响起，伴随着隆隆声，来势汹汹，往铁骑关东边城墙驶来。北境长城守卫军便在铁骑关东边城墙部署，又有人点燃烽火台，狼烟冲天，正是要向铁骑关防线其他小关传递敌情，请求支援。
天越来越亮。城头诸兵士都能看见，在他们面前的山峦里，黑压压的一片便如地毯一般覆盖大地。那东西速度极快，不一会离长城只有几里的距离了。
诸名士兵心知肚明，眼前的敌人正是他们抗击了将近二十年的凶兽：饕餮！
北境长城铁骑关守卫军的将军姓王名恬。此时他已到了城头，骑着一匹马巡视，看着如同洪水般奔涌向前的饕餮大军，眉头紧锁，正容亢色。过了一会，见饕餮大军越行越近，离长城只有不过数里距离，便下令道：“抛石！”当下一名官兵奔到城墙另一头，举起一杆黄旗。
城墙下的士兵们看到黄旗，当下调整抛石器方向，抛射巨石。只见一块块巨石翱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越过铁骑关高大宏伟的城墙，落在如同洪水的饕餮大军之中。但听的“轰轰轰”巨声响起，一瞬间泥土、石屑、血浆四溅，不少饕餮瞬间被压成肉泥。有些饕餮离巨石砸到的地方很近，虽没有被砸死，却也摔倒在地，结果被后面纷至沓来的饕餮踩踏致死。
饕餮大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微乱，但只过片刻，便又汇集在一起，向长城继续进发。城头弓手弯弓射击，诸位元戎兵发射连弩，但听得惨叫声嘶吼声中，前线许多饕餮在铺天盖地般的箭雨下纷纷倒地，当场毙命的不少，受伤倒地而被踩踏至死的也不少。
士兵们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诸位元戎兵继续摇转绞车、安装弩箭、扣动扳机，而诸位弓手则弯弓搭箭，发箭射击。没等饕餮大军守住阵脚，反应过来，就有另一轮箭雨呼啸着冲向它们。然后又是一轮，然后又是一轮，一轮接着一轮，几轮下来，地上已经铺满了饕餮的尸体。
但前面饕餮倒地，后面的饕餮便如怒涛狂涌般持续跟进，僵持良久，众弓手与众元戎兵渐渐力不从心，射击速度也没先前快了。城墙下的士兵依旧在操纵抛石器抛石，巨石一轮又一轮地砸向饕餮大军，不住将它们的阵型冲散，但饕餮大军甚有纪律，每次分散，只过片刻，便又形成了阵型。
如此推进，饕餮大军离长城也已越来越近。诸位近战士兵知道饕餮大军此次攻势空前地猛烈，纷纷操矛举盾，准备将任何爬上城头的饕餮击杀。
此时饕餮大军已然推进至长城脚下，便如蚂蚁一般，倚着对方的身体，企图用对方身体作垫脚石，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上爬。诸位弓手与元戎兵继续射击，箭雨一遍又一遍地淋向了饕餮，一头又一头的饕餮被射中，掉了下去，被后面的饕餮军淹没，然后那些饕餮又替代了被射死的饕餮，继续向上攀爬。
这一早饕餮大军的攻势，来势之汹涌可以说是空前的，众兵士奋勇抗敌，但饕餮大军也不甘示弱。如此僵持了一刻钟左右，饕餮大军虽然离城头越来越近，爬行速度却也变得越来越慢，而长城守卫军出力死战，却始终无法将饕餮大军击退。
蓦地里只听得一声大吼，伴随着许多人的叫喊惊呼之声，一头饕餮终于冒着箭雨，成功爬上城头，往弓手们扑去。然而那队弓手身后的诸位近战士兵已经操起了矛，一齐扎向那头饕餮，瞬间将它扎成筛子。然而这一来顿时让长城防线出现致命缺口，又有两头饕餮趁机窜了上来。诸位近战士兵与众弓手互换位置，将爬上城头的饕餮扎死。
然而饕餮大军已发现了这个缺口，争先恐后地向此处爬来。众兵士虽然均是大羽王朝最精锐的士兵，但毕竟是凡人之躯，抵不住凶兽饕餮的猛烈冲击。不一会，有的士兵已被扑倒在地，被饕餮撕咬拉扯。其他士兵高喊着，向饕餮猛攻，试图将它们推下城墙。
王恬挥动长枪，每一次长枪刺出，便有一头饕餮倒地而亡。他大声喝道：“生为北境长城兵，死亦鬼中之英雄！今儿便叫这些饕餮尝尝我们铁骑关守卫军的厉害！”城头众兵士已然疲累不堪，但听将军这么呼叫，登时精神大振，各人奋勇抗敌。
此时守、陆琪和九死三人正在往铁骑关狂奔而去。
三人在裕嘉山巅，目睹那些饕餮攻击长城。九死曾经在这里当兵数年，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当下往铁骑关关城奔去。奔了五六十丈的路，便听得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嘶吼声，似是野兽的声音。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右首大概二三十余丈外，有数头饕餮正在围着一个士兵，而旁边还有十五具尸体，显然是被饕餮杀死的人。
九死心中一动，叫道：“不可见死不救！”当下朝那边冲去。守和陆琪纷纷紧跟其后。但他们为时已晚，那些饕餮已经扑向那个士兵，将他撕咬成碎片。那士兵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
三人均是大怒。守当下唤出灵力，体内一凉一暖两股力量交融，五彩石红光大作。只听呼呼两声，两颗火球直飞过去，顿时击中两头饕餮。余下饕餮察觉到袭击者，大声嘶叫着，往守冲了过来。
只见守胸前的五彩石黄光大作，随后一堵土墙忽然升起。两头饕餮没有躲过，被升起土墙带了上去。土墙越升越高，很快就如一栋摩天大楼一般高大了。守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两头饕餮的怒吼声，驱动土之力，只听嘭的一声，土墙登时崩裂，倒塌下来，上面的两头饕餮直直落下，砰砰两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的清脆响声，登时便被摔成了肉泥。
忽听到饕餮嘶叫声响，只见九死此时拿着一个已死士兵的矛，和陆琪背靠背站着。此时他们被四头饕餮包围，不远处还有四具饕餮的尸体，正是他们杀死的。二人均是大汗淋漓，身上均已伤痕累累。
九死忽然笑了，舔了舔嘴角的血，然后举起长矛，叫道：“嘿嘿，你们想要攻陷长城，入侵中原，伤害人民……”他语音忽然提高，大声吼道：“来啊！让我在这里把你们一个一个杀光！”
那些饕餮一齐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九死蹲了下来，一头饕餮从他头上飞过。他矛尖朝上，忽然一刺，将上面的饕餮直接刺穿，随后放下长矛，将那饕餮当作盾牌。第三头饕餮没有防备，直接撞到了被杀死的饕餮身上，摔倒在地。
九死直接将那死饕餮摔在地上，顺势拔出了矛，又冲向余下的一头饕餮。忽然又一个矮身，只见身后已经扑上来的饕餮张着血盆大口，从九死头顶越过，直接就咬上了九死面前的饕餮。被咬中的饕餮嘶吼着，和咬它的饕餮扭打在了一块，而九死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矛插入了两头饕餮体内。两头饕餮蹬了蹬腿，嘶吼着，血汩汩往外流，很快两头饕餮就不动了。
却说一头饕餮扑向陆琪。只见在陆琪身边，忽然出现了四颗小球，小球波动着，表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规则地流动着，似乎充满了能量，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正是那时她唤出来攻击怪兽蛊麋的光球。她左手一挥，四颗光球蓦然间飞向饕餮，只顷刻之间边砰砰砰砰地打在了它身上，那头饕餮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已经死透。
陆琪再次转身，看见两头饕餮扑向九死，便即挥手，身边又出现了两颗青芒小球，分别射向两头饕餮，打穿它们的颈部。那两头饕餮纷纷惨叫起来，而九死趁机将矛刺入了它们身体，哪知其中一头饕餮还未死透，张嘴便咬在九死腿上。
“啊！”九死忽然感到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忙将矛插入了那头还没死透的饕餮体内。那头饕餮挣扎了几下，嘴也松开，死透了。
九死摔在了地上，饕餮的牙印赫然印在了他的腿上，鲜血淋漓。陆琪大惊，叫道：“师父！”正要查看她的伤势，哪知一头饕餮趁着陆琪分神之际，大吼一声，向她猛扑而来，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
说时迟，那时快，九死忽然伸手将陆琪推开，扑到那饕餮跟前。那饕餮尖牙落下，随着陆琪凄厉的一声“不！”，捅入了九死的肩膀。
九死只觉肩上感到有巨大钢钉直接插入，登时剧痛不已，然后只觉得那些钢钉向外一扯，自己瞬间觉得天地旋转，就倒在地上。
九死喘着气，看着天上云朵渐渐模糊，身体也渐渐失去知觉，隐隐约约之间只听见叫声和喊声。斗然间，他似是回光返照一般，一生往事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幕幕在心中闪过：
“那已经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了！我本是个书生，出生于一个穷苦人家，爹娘砸锅卖铁供我读书，只希望我能考个状元，好给他们长脸，给他们好的生活；我也日日夜夜地勤奋学习，好考取个状元，这样就能报效爹娘，孝敬爹娘，不让他们这些年来的幸苦付之东流，也可以得到为百姓做事的机会，为这天下做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连中两元，终于得到了赴京赶考的机会。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对我如此不公，派了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来搅局，害得我错失状元。我一下失去了动力，爹娘也因太过劳累而去世，但更令我失望的是，这个朝廷可以容许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成为状元。我心灰意懒到了极致，于是也不再学习，开始游历天下。
“但游历天下，我也看到了这丰富多彩的天下。这是我在私塾读书时从未见过的世面。我觉得这天下当真美好。恍然间，我大彻大悟：为天下做事，不一定是要从官场；即使与官场无缘，但我依旧想要好好保护这天下。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一个修士，便拜他为师，从他那里学来了灵力与医术。修士也能除恶扬善，保家卫国，正是在为老百姓做事。这与在朝廷为百姓办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游历天下，来到铁骑关，加入了长城守卫军，又参加了当年的山海关之战。后来我收了一个孤儿作为徒弟。她叫陆琪，不是我取的名字，而是她父母取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那么好的孩子抛弃了！我将她收为我的弟子，但她对我来说，便是我的女儿。我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圣贤之说，教了她武艺、灵力和医术，带着她走天下，看着这天下的美好。
“可是，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仍然对那一次失败感到不甘心。我虽然将书和笔尽数销毁，却也养成了动不动就给人说知识的习惯。我深知那是个令人厌烦的习惯，但那是唯一一个能提醒我，提醒我那一次失败的东西，提醒我曾经身为读书人的习惯。那些知识，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提醒着我那次失败，提醒着我，作为读书人的胸襟和情怀。
“也许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也许我只是后悔罢了！虽然我保卫天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但我还是不甘心！我还是不甘心！我改名为‘九死’，取自‘九死无悔’，但扪心自问，我真的做到‘不悔’了么？没有！没有！”
“所以我常常告诉陆琪，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要过得无怨无悔，不留遗憾。我这一生就是留了遗憾，所以我希望她不会......我不甘心啊！我还没好好孝敬我的爹娘......我还没找到那个姓金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我......我还没带陆琪去看完这美好的天下......”想到此处，不觉泪如雨下。
便在这时，饕餮们又嘶吼一声。随后，忽听得一阵呼呼声响起，伴随着两头饕餮的嚎叫声，还有股滚烫之意传来。九死强迫睁开了眼睛，模糊间看见了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少年，一个泪流满面的少女，还有两头躺在地上，已然被烧焦的饕餮。他心想：“那少年是当代五行人守，而那少女是我的徒弟陆琪。他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时守看见了垂死的九死，连忙跑向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身边，道：“喂！你没事罢？”九死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道：“没想到啊，到头来居然死在了这里……都没看着她长大成人……还没带她看完这个天下的美好……”
守此时焦急不已，哪里还在听九死在说什么？他急忙取下自己衣服，慌乱地给九死的肩膀包上，只几秒间，衣服瞬间就被血浸红了。但那饕餮一口将九死连肩带胸地咬下，创口占了半个身子，是无论如何都包扎不起来了。
忽然九死伸出手来，死死抓住了守，跟着开始剧烈地咳嗽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几滴还溅在了守的身上和脸上。他喃喃道：“小兄弟，我肯定是活不长了。陆琪一个女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如果没有一个人保护、照顾，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苦。”
守连连点头。九死抬起了手，用力戳了戳守的胸膛，道；“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求你……替我照顾……照顾好……照顾好……”说到此处，九死忽然一口气也接不上来，只得拍拍守，示意他低下头。
守低下了头，听到九死低声道：“照顾好陆琪！”说到这里，九死忽然满口喷血而出，溅得守脸上和衣襟上都是斑斑血迹。随后，九死身子一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软了下去，手也落了下来。
守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这位死去的男子。九死儒雅随和中伴以刚正侠烈，仁慈亲厚中伴以神威凛然，再加上渊博的知识，实是让他不自禁地为之倾倒。更别说二人结伴而行，乃是同伴。现在看到九死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他感到了一阵阵的揪心，十分伤痛，更别说身旁的陆琪正哭得梨花带雨，悲怆至极。
霎时间，守感到心中无名火起。他站起身来，道：“你呆在这里，我去给我们报仇。”当下拔足，往铁骑关关城的方向奔去。
只奔出了数十丈，便听得一阵嘶吼声又响了起来。守循声看去，只见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两头饕餮。
那两头饕餮大吼一声，一齐扑了上来。守心念一动，只见数十条藤蔓迅速从地里生长出来，如同毒蛇一般嘶嘶作响，扑向仍在半空中的两头饕餮，缠上它们的四肢与脖子，将它们狠狠拖拽到地上。
扑通一声，尘土弥漫，那两头饕餮掉在地上，大声嘶吼，拼命扭动着躯体，试图挣脱。守伸出双手，五指缓缓握拳，而那些藤蔓随着他手指头的动作，越勒越紧。那两头饕餮被勒得眼睛都流出血来，动作越来越小，蓦地里身子一颤，就此不动了。
守却没去理会那两头饕餮。此时的他，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些饕餮，适才都不在这里。它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想到此处，当下小跑着来到城墙边上。
只见城墙脚下赫然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看样子是不久前才挖的。
守心念一动，唤动火之力。只见五彩石微微冒红光，噗的一声轻响，守左手掌心上便出现了一小团火。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洞里。
漆黑的洞，一下子就被他手中的火照亮了不少。守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个极长的隧道，看不到另一端。这隧道似乎和他一样高，甚是宽敞，似乎可以容下一个横躺着得人。他走了片刻，忽然发觉一件事：这石洞穴，似乎和一头饕餮一样大。
忽然，守听到了，在洞的另一端，似乎有甚么东西在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守猛然想起了刚才那两头进入城墙的饕餮，一凝思间，登时明白了一切，当下往洞外狂奔而去。在隧道另一端的饕餮似乎听到了守，嘶吼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守立刻将左手中的火往后面扔，蹭蹭蹭就爬出了洞穴。他唤出灵力。五彩石闪着黄光，一根土柱子立刻就从洞低升起，封住了洞的入口。守听到了洞里一声闷响，伴随着从地底隐隐传来的愤怒嘶吼声，正是饕餮的叫声。
到此地步，真相终须大白，原来这些饕餮在长城的城墙下挖出了一条隧道，以此进入长城以内的地方。其实那些饕餮爪子如此锋利，也完全可以爬城墙，进入长城内，但守并不知道这一点，是以过来巡查，结果误打误撞，发现了这条隧道，并将其封了起来，为铁骑关的士兵们帮了一个大忙。
他暗自庆幸自己还过来检查了一下，当下也不耽搁，继续往铁骑关而去。
此时长城上战况愈发惨烈。爬上城头的饕餮越来越多，而诸位将士中不少人已感体力不支，力不从心。过不多时，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少，饕餮却越来越多。但听得惨叫声不断，城头血流成河，恐怖至极。
此时，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绝望了。眼看便已是必败之局！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士兵试图放弃抵抗，试图逃跑。诸位将士心知肚明，若是没有把这些饕餮挡在长城之外，只要它们进入中原，便是中原沦陷之日，是以他们拼尽全力，共抗强敌，纵然是血溅城头，也要把宛似山洪海啸的饕餮大军抵挡在长城外。
王恬大喝道：“九死无悔！”这句话乃是bJ长城守卫军的口号，此时众兵士听到“九死无悔”四字，齐声叫道：“九死无悔！”各挺兵刃抗敌。
王恬驰出数步，忽听得身后一头饕餮大声嘶吼，急忙转身，只见一头饕餮已从半空中压了下来，急忙一枪刺出，不料那饕餮伸手将长枪拍到一旁，将他摁倒在地，张嘴便咬了下来。
王恬暗叫：“我命休矣！”
蓦地里那饕餮大吼一声，放开王恬，退后数步，随后“砰”的一声，竟变成了一团火焰，最后化作灰烬。饶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恶战的王恬，却也没见过如此可怖之景象，不由得呆在原地。却听饕餮嘶吼惨叫之声从四面八方冲入耳中，他转头而望，只见城头上的饕餮一个接着一个变成了一团火焰，最后化作灰烬。
众位士兵相顾愕然，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此时，忽听得呼呼声声响，只见几团火球飞向了城墙上的饕餮，跟着几声砰砰巨响，不少饕餮被炸下了城墙，其他饕餮惨叫着，扑向了火球的来源。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少年。他双目通红，胸前的石头红光大作，双手中顿时燃起了火焰。他怒吼一声，冲向了那些饕餮。没有人认识这个少年，都是诧异至极。
那少年正是守。只见他一挥手，一堵火墙瞬间就熊熊燃起，饕餮们猝不及防，跃入了火中，惨叫着，很快就被燃成了灰烬。
守不再理会这些饕餮，跑到垛口处，看见城墙下密密麻麻的饕餮兀自往上爬来，当下指着那些饕餮。刹那间五彩石红光大作，但听得城墙下轰轰声响。众兵士纷纷冲到城墙边往下看，只见一团团火球，便如猩红花朵般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饕餮之间绽放。那些饕餮被炸得大声嘶叫，随着长城破碎的石砖碎石和猩红的火苗掉落下去。又听得“呼呼”数声，几团大火球凭空出现，呼啸而落，但听得轰轰巨响，响彻连天，将地上的饕餮炸得前翻后仰。
剩余侥幸存活下来的饕餮嘶吼着，已完全无心恋战，全都开始往回跑。
存活下来的兵士们聚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看向渐行渐远的饕餮大军，过不多时，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相拥而泣。他们无人怕死，但又有什么比活下来更令他们高兴？
在那欢呼声中，忽然间传出一声惊叫。众人心中一凛，纷纷循声看去，竟看见一只浑身是伤的饕餮将陆琪叼了起来，三下两下就飞跃下了城墙。
守大吃一惊，丝毫没有一点犹豫，当下唤出灵力，随着那头饕餮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身形斜斜划了道弧线，左足已点上城墙脚下饕餮的尸体，波的一声，身子以陷了进去。他这一年来修炼的乾坤功便于此时发挥威力，借着饕餮肉体所生的反弹之力，向上急纵。
这时有一头饕餮从城下饕餮的尸体堆中爬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嚎叫一声，便往北而行，跟在那头叼着陆琪的饕餮身后。它却浑然没注意到，守已稳稳当当落在了它的背上。
长城之上，诸位士兵齐声惊呼，连忙抢上前去，眼睁睁地望着叼着陆琪的饕餮，还有身后骑着饕餮的守，看着他们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