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方国瑛山路紧追袭 杭州城僧探暗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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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带着陈子豪继续巡营,发现有几名军士在帐外露宿。刘基轻轻走近了仔细看了看,只见十多名军士挤在一起席地而睡。看罢,刘基怕扰醒了军士,摇摇手,与陈子豪轻轻离开。来到无人处,刘基问陈子豪:“为何还有军士在帐外露宿?”
“因为新编入营的军士。”陈子豪说,“突然多出三千新编入的军士,帐篷一时不足。”
“新编入我官军,岂能让他们露宿帐外?”刘基问。
“露宿帐外的皆为我水军军士,”陈子豪说“新编入的军士,无一人露宿。”
“哦,这就好。”刘基点头称赞,“子豪虑事周全。”
叶安、苏晴儿走了过来,叶安张口要喊:“老爷……”刘基急忙冲叶安摆了摆手,以免吵醒了熟睡中的军士。等他们走近了,刘基问:“你们怎么不休息,跑这来了?”
“老爷,你巡营呢?”叶安说,“我趴在案头就刚闭了一下眼,就不见你了。我和晴儿就出来四处寻找。”
“老爷在营中,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刘基说,“快回去休息吧。”
“叔父,我与叶安也陪你巡营。”苏晴儿说。
“巡营用不了这么多人。”刘基说,“你们回去吧。”
“哦。”叶安说,“老爷,你多加小心。”
“放心吧。”
刘基说完,与陈子豪继续巡营。叶安、苏晴儿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们离开。
青田武阳村。刘基母亲躺在床上,房间里,刘基夫人富氏静静地坐于床前守候。靠窗的桌案上放着一盏油灯,灯油已快燃尽。刘基母侧了一下身,富氏急忙走到床前,把被子轻轻地掖了掖。刘基二夫人陈氏轻推房门走了进来,来到床前看了看,母亲睡得正香。富氏拉着陈氏的手,轻轻地走了出房门,来到院中。
“妹妹,”富氏问,“这都后半夜了,你怎么又起来了?”
“我心里像有什么事似的,一直睡不踏实。”陈氏说,“我就起来了,来看看娘。”
“是不是老爷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富氏问。
“要是老爷那边有消息,我就踏实了。”陈氏说,“这两天,老爷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是为何?”富氏说,“要不……要不再派一个家丁去打听打听。”
“家丁是派出去了……”陈氏摇了摇头,叹息说,“唉,这些家丁,没一个指得上的……”
“妹妹也不必担心……”富氏说。
“这兵荒马乱的,”陈氏说,“也不知叶安能否照顾好老爷。”
“叶安跟随老爷这么多年了,一直很贴心。”富氏说,“妹妹,你就放心吧。”
“贴心倒是贴心,”陈氏说,“可他毕竟是一男丁,冷了热了的,怎会考虑得那么周全。”
“不是还有晴儿的吗?”富氏问。
“晴儿可是苏家的小姐,”陈氏说,“她还要人伺候呢,哪会伺候好老爷?”
“也是……”富氏说。
“也不知老爷现在怎样了……”陈氏满脸愁容。
房间里传来刘基母亲轻微的咳嗽声,她们二人,急忙进了房间。
水军帅帐内,叶安伏在案头,睡得正香。书案上,一盏油灯,灯火在夜风中不停地舞动、摇曳。叶安从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睁开眼,发现刘基仍坐在案前,正借着昏黄的灯光在看书。
“老爷,你还没睡呀?”叶安看到灯光有些昏暗,急忙拨了拨灯花。
刘基笑了笑说:“老爷我在你这年龄时,比你还贪睡,可现在呀……(摇了摇头)怎么也睡不香了,你继续睡吧。”
叶安四下看了看说:“不睡了,天快亮了。”
刘基笑了笑继续看书。叶安看了看书案上的茶碗,茶汁已尽,说:“老爷,我为你换杯茶去。”
“嗯。”刘基点点头。
叶安起身,端起茶碗离开,陈子豪掀帘闯了进来。
“启禀大人,”陈子豪神色慌张地说,“方寇……方寇已逼近我营寨!”
“什么,方寇逼近我营寨?”刘基问,“距我还有多远?”
“已不足10里。”陈子豪说。
“匪首是何人?率多少人马?”刘基问。
“匪首方国瑛,率1万人马。”陈子豪说。
刘基皱眉思考,自言自语说:“方国瑛……来得好突然呀……”
陈子豪说:“方国珉刚败,方寇应该有所顾忌,为何还会贸然来袭?”
“方国瑛不像是贸然来袭,”刘基说,“定是有人从中指点。”
“管他何人指点,”陈子豪说,“大人,不如趁热打铁,借这片树林,再来一个伏击,吃掉他!”
“仓促之间,难以设伏。”刘基放下书,果断地说,“撤!”
“大人,匆忙而撤,若方寇突然攻袭,当如何?”陈子豪问。
刘基笑了笑说:“我料那方国瑛尚不敢如此。”
“大人有此把握?”陈子豪问。
“嗯。”刘基十分肯定地说,“正如你刚才所说,方国珉刚败,方国瑛还是有所顾忌。我料那为其谋划之人,也未必有如此胆量。勿再耽搁,撤!”
“遵命!”陈子豪离开帅帐。
义军来到密林前,停了下来。方国瑛勒住战马,义军先锋林头领来到方国瑛的马前问:“启禀将军,刘伯温就藏身于前边树林,是否发起攻袭?”
“且慢!”方国瑛摇了摇马鞭说,“昨日五将军即因贸然攻袭致全军覆没,先命人进去打探打探。”
“遵命!”林头领策马离开。
林中,晨光熹微,竹木葱茏。官军正撤往林外,队伍整齐有序。马蹄声得得,踏碎草叶间滚动的露珠;军士步履匆匆,扯散丝带般轻笼的薄雾。
密林外,方国瑛立马于队伍前向林中张望,一匹探马从林中飞驰而来。
“启禀将军,官军撤出前边密林。”探使来到方国瑛马前禀报。
“已撤出密林……”方国瑛想了想,举起马鞭喊,“追!”
义军士兵随方国瑛向林中追去。
山道上,官军正在行进。队伍一侧,刘基骑于马上,叶安、苏晴儿在马后跟随。陈子豪策马追了上来。
“启禀大人,”陈子豪说,“方寇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距我有多远?”刘基问。
“仅六七里。”陈子豪说。
“传令,加速行进,甩掉身后的方寇!”刘基说。
“是!”陈子豪转向行进的官军,大喊,“大人有令,加速行进,甩掉后面的方寇。”
军士加快了行进速度。
官军队伍的后面,方国瑛挥动马鞭,也在催促队伍加速前行。
“快,快,”方国瑛大喊,“快速行进,别让官军溜掉,快!”
义军士兵纷纷跑步前进。
义军帅帐内,方国珍洗漱完毕,内侍正帮其整理衣冠,丘楠走了进来。
“丘先生,”方国珍转过身来说,“这么早来见本帅,所为何事呀?”
“为四将军追袭刘伯温之事。”丘楠说。
“四将军现在何处?”方国珍问。
“昨夜三更,四将军悄悄启程,前去追袭刘伯温。”丘楠说,“已追至七十里外密林中。”
“哦,”方国珍说,“四将军行动倒够快的呀。”
丘楠说:“听说,昨夜方明善将军为其出了一条妙计。”
“是何妙计?”方国珍问。
“让四将军紧紧贴住刘伯温,逼其决战。”丘楠说,“列阵对决,刘伯温不能速胜,伺主帅兵至,两下夹击,定能大破刘伯温。”
“果然妙计!”方国珍大喜。
“想必,此刻四将军正在与刘伯温周旋。”丘楠说。
“嗯。”方国珍点了点头说,“既如此,你我也莫要在此耽搁,速速起兵,助四将军计成。”
“我也正有此意。”丘楠说。
“来人——”方国珍高喊。
“在!”传令军士走了进来。
“传我军令:即刻起兵,追袭刘伯温!”方国珍说。
“是!”传令军士离开帅帐。
刘基立马于山道旁,看着正快速行进官军。陈子豪快马加鞭,飞驰而来。
“启禀大人。”陈子豪来到刘基马前,勒住战马。
“子豪,”刘基问,“方寇是否已被甩掉?”
“方寇紧追不舍,未能甩掉。”陈子豪说。
“哦?未能甩掉……”刘基问,“方国瑛现在距我多远?”
“仍是六七里。”陈子豪说。
“哦。”刘基想了想,又问,“那……方国珍呢? ”
“方国珍刚拔营起兵,距我七十余里。”陈子豪说。
“哦。”刘基沉思片刻说,“既然方国瑛愿意紧逼于我,那就让他逼近吧。传我军令:停止行进,保持戒备。”
“遵命!”陈子豪转向军士,大喊,“大人有令:停止行进,保持戒备!”
军士停了下来,亮出了兵器。
方国瑛正策马前行,林头领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林头领慌慌张张地说,“官军……官军突然停下了。”
“什么,官军停下了?”方国瑛冷笑一声,说,“官军不走了,我义军也歇一会儿。传令:停止前行!”
“是!”林头领:(大喊)将军有令,停止前行!
义军将士停下脚步。
杭州。街道上,人来人往。参知正事樊执敬骑于马上,幕僚与两个侍从在马后跟随。人流中有一僧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樊执敬仔细打量着前边的僧人,感觉有些异样,目光便一直盯着他。僧人走到樊执敬马前,把头上的斗笠往下拉了拉,匆匆离开。樊执敬勒住马,回头向身后的侍从递了个眼色,侍从追了过去。僧人拐进了一个小巷。长长的小巷,空空荡荡。僧人疾步而行,后边,两侍从紧紧跟随。僧人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步伐。侍从也快步跟随。走到一巷口,僧人突然拐进左边的另一条小巷。侍从紧跑几步,也拐了进去,刚追了两步,却被一名商贩赶着一头毛驴堵住了去路。侍从想从左边通过,毛驴堵住了左边;侍从侧身想从右边通过,毛驴又堵住了右边。商贩举起手中的竹鞭,在毛驴背上猛抽了一下。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堵两位差官的去路。”商贩大骂。
毛驴驯服地让开了条路。
“差官大哥,对不起,”商贩歉意地笑了笑,“挡了二位的道,请,请。”
两位侍从看了看商贩,从毛驴让开的夹缝中通过,快步追了上去。前边是一丁字巷,追到巷子尽头,侍从往左边巷子看去,巷子空空荡荡,往右边巷子看去,也不见半个人影。回头看去,赶毛驴的商贩也早不见了踪影。
参知政事樊执敬骑于马上,等待两位侍从。幕僚站在一旁。
“大人,”幕僚问,“方才为何命侍从去追那僧人?”
“先生是否察觉,近日这杭州城有些异样?”樊执敬问。
“有何异样?”幕僚问。
“先生未看出,近日街道上僧人突然多了起来?”樊执敬问。
“杭州城禅院甚多,”幕僚说,“街道上有几位僧人行走,也不足为怪。”
“杭州城僧众多虽多,大多深居于禅院潜心修行,”樊执敬说,“何曾见僧人屡屡招摇于市?”
“也是。”幕僚恍然大悟,“大人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怪异。”
“方才那僧人四处张望,举止怪异……”樊执敬很自信地说,“不像是我杭州城内禅院的僧徒。”
“听大人此言,我也突然觉得有些蹊跷,近日街道上出现的这些僧人,目光怪异,左顾右盼,似有所图……”幕僚说,“嗯,不像是来自我杭州城内各禅院的。”
“这些僧人……来自何处呢?”樊执敬沉思。
幕僚突然神色紧张地望着樊执敬说:“莫非是……来自蕲黄贼寇?”
“嗯。”樊执敬点点头,“也不无可能。”
“只是……”幕僚说,“平章大人正驻守于昱岭关,蕲黄贼寇是如何通过关口,潜入我城里的呢?”
“蕲黄匪首,本以妖言邪术聚众,念偈拜礼,常假借禅宗,颇能惑众。”樊执敬说,“恐城内禅寺有僧徒与其相通,暗中助其潜入城内。”
“嗯。”幕僚说,“极有可能。”
两位侍从快步来到樊执敬马前禀报:“启禀大人——”
樊执敬问:“那僧人去往何处?”
“我二人追进一条小巷,被一商贩阻挡,那僧人突然就不见了。”侍从说。
“看来此僧并非单独行事。”樊执敬说,“传令巡城军士:严密盘查往来之僧人!”
“是!”两位侍从一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