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陈仲达偷袭军仓 薛万户纵情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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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军仓。夜幕中,一座座粮仓安静地躺在山坳中,几个军士在粮仓中来回巡逻。李辅德带着军士隐藏在军仓外的树林中,目光注视粮仓内的一举一动。
通往军仓的小路上,一队义军士兵正借着夜色,向军仓悄悄行进。陈仲达举着手中的长剑,不断地催促着义军士兵:“快,快!”
义军士兵,悄悄接近军仓。
军仓门前站着两个哨兵,陈仲达手一摆,士兵停下了脚步,隐藏在小路两边。陈仲达用手示意,两边包抄。两边的两个士兵慢慢绕到哨兵身后,举起刀向哨兵砍去,是个草人!
“杀——”军仓四周,无数个火把举起,喊杀声震彻山坳。
“不好。”陈仲达大喊,“官军有埋伏,快撤——”
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调头往后撤,没走几步,李辅德带着军士迎面杀来。
“大胆贼人,竟敢偷袭我军仓!”李辅德定剑一指,大喊:“杀——”
李辅德带着军士杀了过来,义军士兵举刀相迎,两边一番混战。
陈仲达砍倒两个军士,杀开一条血路。
“快走——”陈仲达大喊。
义军士兵跟着陈仲达,向江边逃去。
陈子豪带着民丁潜入水中,悄悄向江边义军的船队靠近。义军的船只停泊在岸边,船上留守的士兵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盹。陈子豪突然从水下跃出,纵身跳入船舱。
士兵大惊,高喊:“船下有人……”
没等喊完,陈子豪飞起一脚,把船上士兵踢入江中。
其他船上留守的士兵听见喊声,拔出长刀,船队的四周跃出了无数的民丁,嗖,几十只梭镖飞向船舱,船舱中的士兵纷纷中了梭镖落入水中。几个没中梭镖的士兵,没来得及抵抗,被民丁拖下船只,死死地摁在水中……
通向江边的小路上,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沿着小路向江边逃去。临近江边,突然无数支火把亮起。
“杀——”陈子豪举着梭镖,带着民丁,杀了过来。
“不好,”陈仲达惊恐地说,“船被劫了。”
陈仲达刚想调头往回走,李辅德带着军士已追杀了过来,士兵顿时乱作一团。陈仲达正无计可施,一位士兵跑了过来。
“将军,这边有条小路通往下游。”士兵说。
“走!”陈仲达大喜,带着身后的士兵顺小路向下游逃去。
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逃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处江湾。后面的喊杀声渐渐远了,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水流声。
“将军,你听,”士兵说,“到江边了。”
陈仲达听了听,说:“嗯,顺着江边走,看看能不能遇到村子,找几只小船。”
士兵齐声说:“是。”
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继续往下游逃,拐过一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正向这边袭来,士兵乱了阵脚。陈仲达回头看看,后面的追兵,越追越近,左右看看,左边是绵延的山峰,右边是滚滚的江水。
“唉。”陈仲达自叹道,“如此绝境,我命休矣!”
前面的人马越来越近,士兵乱作一团。陈仲达举起剑,高喊:“弟兄们,拼了,杀——”
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冲杀过去。忽然,对面的人马停下了。
“前边可是义军兄弟?”对面士兵高喊。
陈仲达把手一摆,让义军士兵停下,说:“对面好像是义军兄弟。”
对面传来方明善的声音:“对面可是陈将军?”
陈仲达大喜,高喊“明善将军,明善将军,是我。”
方明善大喊:“陈将军,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陈仲达转向身后的士兵,激动地大喊:“方将军正在前边接应我们,快!”
陈仲达带着义军士兵欣喜地冲了过去,陈仲达跑到方明善面前,紧紧握住方明善的手。
“明善将军,多亏你来的及时。”陈仲达说,“不然,我就……”
“快登船。”方明善说,“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快快登船。”
“走!”
陈仲达、方明善带着义军士兵登上了江边的战船。
李辅德、陈子豪带军士、民丁追到江湾,义军的船只已离开江岸。李辅德眼睁睁地看义军船队顺江而下,渐渐化作一串渔火……
“唉,”李辅德叹道,“还是让他逃了!”
船舱内,陈仲达与方明善相对而坐。
“明善将军,多亏你来的及时。”陈仲达说,“不然,我就命丧这江边了,真不知该如何言谢。”
“你我之间,何需这些客套话。”方明善说,“不是我到的及时,是你陈将军福运齐天。从跟随主帅入海至今,大小战事不知经历多少,何曾见你陈将军有过毫发之伤?”
“呵呵,也是……”陈仲达说,“想着多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哪把这一个小军仓放在眼里,唉,一时轻敌,小风小浪,险些翻了船,搭上性命。”
“不怪你轻敌,”方明善说,“那临海县尉李辅德确实难以对付,他虽官微位卑,可有勇有谋,你我皆不是其对手。”
“嗯。”陈仲达点了点头,问,“明善将军,你如何知道我来劫粮的?”
“巧了。”方明善说,“我去二将军帐中看望他伤情,二将军非要我陪他喝上两杯,一时走不脱,就想约你同饮,二将军这才告诉我,你趁夜前来劫粮。我一听此事,立刻放下酒杯,带着人马前来接应。”
“多亏你来得及时。”陈仲达说,“我遭前堵后追,仓促而逃,甚是狼狈……哎,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料到我会身陷险境的呢?”
“军仓本是防卫重地,”方明善说,“再加上前日你营中士兵因粮骚乱,官军得此消息,必会加强各军仓戒备。”
“有理。”陈仲达点了点头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呵呵,不是你没想到,”方明善说,“而是主帅逼索急迫,你心中只想筹粮,不再虑及其他,当局者迷呀。”
“可不是,”陈仲达说,“方才我就想着趁官军不备,突袭劫粮,哪想到那李辅德张着网等我钻入。你这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呵呵……”方明善、陈仲达一起大笑。
台州路众官员齐聚府衙。
泰不华说:“昨夜李县尉巧施妙计,挫败了方寇劫粮,值得嘉奖!”
白景亮惊喜地说:“是呀,以一县之兵御寇,实属不易,值得嘉奖。”
“可惜呀,”李辅德说,“可惜没能将贼寇一网打尽,让那匪首逃脱了。”
“李县尉不必遗憾。”泰不华说:“歼寇百余人,缴获船只几十条,战果已十分丰硕。”
众人点头。
泰不华说:“此事震惊了方寇,不敢再轻易对我各军仓下手,同时对我官军也是敲响了一次警钟,各州县还要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白景亮说:“方寇刚受招安,就敢对官府用兵,可见其降没有丝毫诚意。”
“可钦差不知其详,妄做主张,坏我剿寇大计。”泰不华说,“事已至此,已无力挽回。”
赤盏千户说:“方寇敢夜袭军仓,何不趁机发兵,前去督责。”
“方寇目前还没撕下脸来,”泰不华说,“昨夜是乔装成山贼偷袭。”
众官员议论纷纷:“哦,方寇好奸诈!”
“可我有一事不明,”赤盏千户问,“官府已按千户定制拨付粮饷,方寇为何还要偷袭我军仓?”
“这说明方寇兵力远不止千户编制,”泰不华说,“方国珍在私匿兵力!”
众人议论纷纷:“方寇竟敢如此!钦差不管不问?”
“钦差?”泰不华笑了笑,“呵呵……剿寇之事,岂能寄希望于钦差。”
众人点头。
“寒冬将至,方寇粮饷不足,必会再生滋扰。”泰不华说,“诸位要严加防范。”
众官吏一起答道:“遵命!”
温州,勾栏内。台上的彩芙蓉一边抖着水袖,一边咿咿呀呀地唱。总管吕世忠正摇头晃脑津津有味地听,万户薛兆谦瞅了一眼吕总管,笑了笑。
“吕大人,吕大人……”薛万户喊。
吕世忠没反应,仍摇头晃脑地随唱。
薛万户又喊“吕大人,吕大人……”
吕总管半天才回过神来,问:“薛大人,你喊我?”
“喊了半天了,”薛万户说,“你竟无一丝反应。”
“只顾赏戏,未曾听见。”吕总管笑了笑说,“薛大人,喊我何事呀?”
“无事,无事……”薛万户摆了摆手,神秘地笑了笑说,“我是怕你吕大人的魂被勾到台上,回不了台下,呵呵。”
吕总管假装嗔怒,说:“嫉妒了不是,薛大人。”
“这怎能说是嫉妒,”薛万户笑了笑说,“我是看你和彩芙蓉一唱一和,柔情蜜意,羡慕还来不及呢。”
“呵呵,还真让薛大人说准了。”吕总管笑着说,“你看彩芙蓉那身段,那眼神……哟哟哟……她又向我瞟来了!你说我能不喜欢吗?”
“呵呵,你呀,吕大人,太痴情。”薛万户笑着说,“当心陷得太深,不能自拔。”
“别只顾说我,”吕总管说,“你薛大人呢,最近小红玉不大登台,你看戏也提不起精神,啊……呵呵呵……”
“小红玉只是偶患小恙,暂歇两场。”薛万户说,“吕大人怎能说我是因小红玉提不起精神昵?”
“那……”吕总管说,“薛大人无精打采的……”
“吕大人,你这就不懂了。”薛万户说,“我这叫享受清闲。”
吕总管问:“怎么叫个享受清闲?”
“你想呀,”薛万户说,“方国珍也不闹腾了,泰不华迁往台州了,刘伯温呢也离开了,这温州路何时有过这般清静呀。”
“嗯,”吕总管点了点头,“还真如你所说,我还真没这么清静过。”
“吕大人,”薛万户问,“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吕总管问,“哪句话?”
“就是那句,”薛万户说,“当初我说‘这温州路,迟早还是听我们的’,如今应验了吧?”
“嗯,”吕总管说,“薛大人高见。”
薛万户得意地大笑:“呵呵呵。”
彩芙蓉带着彩装,从台上下来,娉娉婷婷地来到吕总管身边,伸出玉臂搭在吕总管肩上。
“吕大人,”彩芙蓉飞个媚眼,娇滴滴地说,“光顾着和薛大人说话了,连看奴家一眼都不看。”
薛万户大笑:“呵呵,吕大人,你看看,彩芙蓉生气了。”
吕总管捏了捏彩芙蓉的脸蛋说,“我的心肝,我身在这边,可心跟着你在台上呢。”
薛万户、吕总管、彩芙蓉一起大笑:“哈哈哈……”
杭州,灵隐寺。寺内,香烟袅袅,钟馨声声。苏晴儿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默默祈愿。祈愿毕,起身。
“叶安,你也来许个愿吧。”苏晴儿说。
叶安说:“嗯,好的。”
叶安,来到菩萨面前拜了三拜,默默许愿。
许完愿,苏晴儿、叶安来到灵隐寺外,二人顺着山道往回走。
“叶安,”苏晴儿问,“你许的什么愿?”
“我孤身一人,事事都有老爷操心,还许什么愿呀。”叶安说,“我替你许了一个。”
“替我?”苏晴儿问,“你替我许了什么呀?”
叶安说:“我求菩萨保佑你,早日除掉贼人方国璋,为父报仇。”
“我很感谢你,处处替我着想。”苏晴儿说,“可你不该许这个愿的。”
“不该许这个愿?”叶安问,“为什么?”
苏晴儿说:“菩萨面前,杀生之愿是不好许的。”
“晴儿,你太善良了。”叶安微微一笑说,“你许了什么愿?”
苏晴儿说:“我求菩萨保佑叔父、你还有我,都平平安安。”
“菩萨会保佑我们的。”叶安说。
“来杭州这么多天了,叔父一天也没清闲过。”苏晴儿说,“叔父答应来杭州后,陪我们划船的,现在忙成这样,人都累瘦了。”
“在温州的时候,我跟在他身后,还能有个照应。”叶安说,“现在老爷也不让我跟着了。”
“谁让你跟呀……”苏晴儿说,“又呆又笨,让你跟着是个累赘。”
“瞎说,”叶安说,“老爷说他在这做官多年,杭州城里他熟得很,所以才不让我跟了。”
“说你又呆又笨,你还不承认。”苏晴儿捂嘴笑,“呵呵呵……”
“你……”叶安说,“你……捉弄我,我哪都不比你差,就是……就是脑子没你转的快……”
“嗯,知道就好。”苏晴儿说,“这才叫有自知之明。”
叶安傻傻地笑:“嘿嘿……”
苏晴儿说:“看你还有自知之明的份,我就赏你……”
“赏我什么?”叶安问。
“赏你……”苏晴儿说,“赏你陪我去划船。”
“啊,”叶安说,“这也叫赏呀?”
“去不?”苏晴儿问,“不去我自己去!”
“去,去。”叶安说,“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