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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方国珍着急筹冬衣 方国璋偷闲醉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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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路临海县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店铺前的伙计热情地招揽着生意。

方国璋身着便服走在街道上,眼睛不时瞟着两边的店铺,一名侍卫紧跟在他的身后。方国璋走到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方国璋看了看招牌,说:“醉仙楼,嗯,这名字倒不错,走,进去看看。”

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高喊着:“二位客官,里边请。”

“找个雅间。”侍卫说。

“好的客官,”店小二说,“二位楼上请。”

方国璋、侍卫随着店小二进了楼上雅间。

“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问。

“无须多问,”侍卫说,“上好的酒菜只管端上来。”

“好的,客官。”店小二说,“请稍候。”

片刻,店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托盘里的菜肴和酒摆上桌面。

“菜齐了,二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关上雅间的门,转身离开。

“嗯,不错,不错。”方国璋看着满桌的菜肴,高兴地说,“还是做了官军自在,想我在海上时,饥一餐饱一餐,哪有这个口福。”

“是呀,”侍卫为方国璋斟酒,“将军,你尝尝这酒。”

方国璋端起酒碗,品了品,然后一饮而尽,说:“好酒,好酒!”

街道两边的摊铺摆满了各式商品,商贩们热情地招揽生意。一队军士正在巡街,县尉李辅德骑在马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眼睛扫视着街上的每一个角落……

方国璋坐在酒楼的雅间饮酒,已是醉酒醺醺,还在催促侍卫为他斟酒。

“满上……再满上。”方国璋的舌头已经不太利索。

侍卫倒酒,酒未流出,侍卫摇了摇酒坛,酒没了。

“没……没了?”方国璋看酒坛,喊店小二,小二,“上酒……再上……上酒。”

“将军,不能再喝了,”侍卫说,“将军,你都已经喝了两坛了。再喝就醉了。”

“爷今天高兴,”方国璋说,“上……上……上酒。”

“是,将军!”侍卫高喊,“小二,小二,上酒——”

“好咧,酒来了——”店小二抱着酒坛,走了进来,“客官,你要的酒。”

侍卫接过酒。

“请慢用。”店小二离开。

“将军,我给你斟上。”侍卫斟酒。

方国璋方国璋端起酒,一饮而尽,不住地夸赞:“好酒,好酒!”

“将军,你慢些喝。”侍卫说。

“慢……些?”方国璋摆了摆手,说,“你不……懂,喝酒就要……大碗……大碗喝。”

侍卫点头说:“是,是。”

“你知道……吗?”方国璋问,“我做了千户……最……最痛快的是……是什么?”

“是什么?”侍卫说。

“就是……喝……酒,”方国璋说,“想喝哪家……喝……哪家,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

“将军说的对,”侍卫说,“还真是的,店家一看将军这身官服,一个个都乖乖地把好酒拿出来。”

“你小子,”方国璋大笑说,“你小子……真会……会说话,哈哈哈哈……”

“呵呵……”侍卫陪着大笑,忽然侍卫的笑容僵住了,指着方国璋身上的衣服说,“将军,你今天没穿官服,穿的是便服……”

“便服又如……如何?”方国璋说,“店家还敢不给……酒喝?”

侍卫连连点头说:“是,是。”

“满上,”方国璋指着酒碗说,“喝……喝……”

义军军营。

“开饭了,开饭了——”火头军士用木勺敲着木桶,边敲边喊:“开饭了,开饭了——”

营中的士兵,向火头军士围了过来。木桶里只有稀粥,没有其他食物,士兵议论纷纷。

一名士兵不满地说:“天天稀粥,这哪受得了呀。”

“是呀,一连三天了,”他身后的士兵说,“一顿干饭也没有。”

旁边的一名士兵说:“再这样喝下去,连命也没了。”

“是呀,”另一名士兵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吃了,不吃了,”众士兵一起嚷嚷着,“找头领问问去……”

“吵什么,吵什么?”火头军头领指着几个发牢骚的士兵说,“嫌饭不好,下馆子去呀,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想吃什么有什么,在这就得吃这个!”

一名高个士兵冲到火头军头领面前说:“我们兄弟可是要天天下海,风里来,浪里去,就喝这点稀粥,保命也不够呀。”

“别说你下海,就是上天入地,也就吃这个。”火头军头领看了高个士兵一眼,不屑地说,“再过两天,连粥也没得喝!”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另一名士兵走过来说,“我们兄弟出生入死,你却昧着良心给我们吃这个!”

“我昧着良心?”火头军头领质问,“哼,有吃的就不错了,再过两天,连这个也没有!”

高个士兵一把抓住火头军首领的衣领,说:“我来问你,官府拨给我们的粮饷都到哪去了?”

火头军头领挣脱了高个士兵,用手掸了掸衣服,冷冷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旁边的士兵指着火头军头领说:“一定是让你们给贪了。”

众士兵一起嚷嚷:“对,一定是他们贪了!”

“贪了,就老老实实地吐出来,不然别怪弟兄们不客气!”高个士兵甲一步步逼近火头军头领。

“怎么,想动手?我们火头军也不是好欺负的!”火头军头领撸起袖子,回头向火头军士喊道,“弟兄们,抄家伙,让他们也尝尝火头军的厉害!”

火头军士丢下饭桶,拿起铲勺与义军士兵一阵混战。铲勺挥舞,拳脚相加,粥、水飘飞,扭打在一起的义军士兵在地上翻滚。

一名士兵甲飞起一脚踹向一名火头军士,军士躲闪不及,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一只躺着的木桶上,木桶一滚,军士又随桶跌个后滚翻。

火头军士双铲翻飞,对面的义军士兵招架不住,步步后退,另一火头军士悄悄绕到义军士兵的身后,拿起一只木桶套在了义军士兵的头上,两名火头军士照着木桶一阵乱敲,义军士兵被震得晕头转向。

火头军头领躲在一角观看两边混战,看到一名火头军士在扭打中占了上风,立刻来了兴致。

“打得好,打得好!”火头军头领兴奋地手舞足蹈。

一名义军士兵悄悄绕到火头军头领身后,举起手中的木勺向他的脑袋上砸去,火头军头领身子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上……

巡防千户所营帐内,方国珍、刘仁本、陈仲达正在营中议事。

“近日感到北风乍凉,”方国珍说,“仲达,士兵冬衣筹办的如何?”

“尚缺五千余件。”陈仲达说。

“五千余件?”方国珍问,“怎么还缺这么多?”

“官府拨给我义军的只有千余件。”陈仲达说,“而我义军步军就有几千人,水军更以万计,冬衣筹办确实困难。”

“什么?”方国珍问,“官府只拨千余件冬衣?”

“不错,”刘仁本说,“官府是按千户定制给我义军发放冬衣。”

“哦。”方国珍问,“能否通融通融?”

“不可。”刘仁本说,“当初招安,朝廷设巡防千户所,令我义军只保留千人,其余遣散,而主帅只令遣散数百人,义军大部皆隐藏于海上。如若现在为冬衣去求官府通融,那隐藏的义军岂不暴露?”

“嗯。”方国珍点点头,“先生说的极是,若因此事暴露了我海上的义军,实不值得。”

“岂止是冬衣?”刘仁本说,“各营军粮也均告急。”

“唉,不能向官府索要,”方国珍一脸愁容,“看来此事还需另寻途径解决。”

传令士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启禀主帅,二将军营中发生骚乱。”

“什么?”方国珍“二将军营中发生骚乱?因何骚乱?”

“只因为营中缺粮,”传令士兵说,“连日只能以稀粥充饥,士兵早有怨言。”

“二将军呢?”方国珍问,“是否已作处置?”

“二将军……他……”传令士兵有些迟疑,未敢直说。

“二将军怎么了?”方国珍瞪着传令士兵问,“快讲!”

传令士兵说:“二将军……不在营中。”

“什么,他不在营中?”方国珍很是气恼,“仲达,二将军去哪了?”

“二将军……”陈仲达吞吞吐吐地说,“可能……可能……”

“可能去城中喝酒去了,是吧?”方国珍质问。

陈仲达低头不语。

“仲达,二将军常酒后误事,你也知道,”方国珍斥责,“同为营中主事,你为何不加以阻止?今日之事,你也有责!”

“是,主帅。”陈仲达说,“仲达甘愿受罚。”

“别急着领罚,”方国珍怒斥道,“还不快去寻他回来!”

“是。”陈仲达转身离开。

方国珍看着刘仁本说:“先生,你随我去二将军营中走一趟。”

“是,主帅。”刘仁本跟随方国珍,二人一起向方国璋营中走去。

临海县城,酒楼。侍卫搀扶着方国璋从楼上一步一步下来,方国璋腿一软,差点摔下楼梯。

“好酒……好……酒……”方国璋已醉得不省人事,边走边嘟嘟囔囔。

“是,将军,好酒。”侍卫搀扶着方国璋,边走边提醒,“将军,你走好了。”

“我不……走,”方国璋挣扎着说,“我……还喝……”

“将军不能再喝了。”侍卫说,“将军,再喝你就醉了。”

侍卫扶着方国璋下了楼梯,径直往酒楼门外走去。掌柜的追了过来。

“二位客官,二位客官,”掌柜的拦住了方国璋和侍卫说,“酒钱,酒钱。”

方国璋醉醺醺地说:“什……么,什么酒钱。”

“这位爷,”掌柜的说,“不好意思,你们的酒钱还未给呢。”

“大胆!”侍卫瞪着掌柜的说,“千户大人到此,就是给你面子,还敢讨酒钱!”

“千户大人,哪个千户大人?”掌柜的问,“别说千户,就是台州路的万户大人来小店喝酒,还给酒钱呢。”

“酒……钱?爷喝酒……从来就没给过……酒钱!”方国璋大怒,他狠狠地扇了掌柜一耳光,说,“走……我们……走……”

侍卫搀扶着方国璋,走出酒楼。

掌柜捂着脸颊,说:“不给酒钱,怎么还打人呀!”

酒楼外,临海县尉李辅德带着军士走了过来,掌柜急忙迎上去,拦在马前。

“李大人,李大人,你给做主呀。”掌柜的不停地叩首。

“你有何事?”李辅德问,“不必惊慌,慢慢说。”

“刚才有两位客人在小店喝酒,喝完了不给酒钱,径往大街上走。”掌柜的说,“小人前去讨要,他不但不给,还打了小人。”

“竟有这种事!”李辅德问,“这两位客人是何相貌?”

“两人都粗壮高大,”掌柜双手比划着说,“一人长得黑一人长得白,黑的喝得烂醉,白的在搀扶。”

“这二人现在何处?”李辅德问,“可曾走远?”

“顺着大街往前走了,”掌柜的指着前面说,“刚刚离开,不曾走远。”

“好,待我为你讨要。”李辅德向身后的军士一挥马鞭说,“军士们,追。”

李辅德带着军士向前追去。

侍卫搀扶着方国璋正顺着街道趔趔趄趄地往前行走,李辅德带着军士追了过来。

李辅德勒住马,马鞭一指,问掌柜的:“不给酒钱的是这二人?”

“是,”掌柜的说,“就是他们二人。”

“军士们,”李辅德高喊,“将此二人抓起来。”

众军士一拥而上,把方国璋和侍卫摁倒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纷纷过来围观。

李辅德翻身下马,来到方国璋面前,问“刚才可是你二人喝酒不给酒钱,还打人?”

“酒……钱?”方国璋扭过脸来说,“爷不……不知道什么叫……叫酒钱,爷在海上时……喝酒……到现在,从未……给过酒钱……”

“哦,这样说来,你二人还是从海上来的了。”李辅德说,“喝酒从未给过酒钱,此等恶人,岂能饶恕!军士们,给我摁住了,看他是给还是不给!”

李辅德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去,方国璋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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