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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方国珍出海截粮船 苏晴儿离城寻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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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元帅府内,泰不华在书房焦急地踱来踱去。刘基走了进来。

泰不华急忙迎上去,问:“事情办的如何?”

刘基掏出供词,递上,说:“原物奉还。”

泰不华接过供词,看都未看,说:“我是问案子如何了结。”

刘基不慌不忙地说:“左丞大人要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泰不华有些惊讶。

“不错。”刘基说。

“不可能,”泰不华说,“你是如何向他陈说的?”

“下官一句话也没说,就呈上供词。”刘基说。

“左丞大人仅看了供词,就要大义灭亲?”泰不华还是想不明白。

“一点不假。”刘基肯定地说。

泰不华低头看了一遍供词,突然着急地说:“这不是原来那份供词,你……你竟敢伪造口供!”

泰不华惊恐地指着刘基,刘基笑呵呵地指着供词说:“这份供词可不是下官伪造的。”

“那是何人?”泰不华问。

刘基神秘地一笑说:“是左丞大人。”

“左丞大人伪造供词?”泰不华说,“那……那……原先那份供词现在何处?”

“左丞大人看过,一怒把它撕得粉碎。”刘基说,“然后就把这份供词给了下官。”

泰不华又看了看供词,似乎明白了,笑了笑说:“呵呵,刘都事,你还想蒙我,你呈给左丞大人的供词既非原先那份,也非我手中这份,一定是另又伪造的一份!”

刘基微微一笑说:“都元帅推断甚是在理,可证据何在呀?”

“是呀,它已被左丞大人撕毁,我哪还有凭据。”泰不华说。

“既无凭据,泰大人怎好说下官伪造供词?”刘基问。

泰不华指着刘基,说:“你……,我知道你刘大人行事神异而又缜密,可此等要案,怎可如此,须证据凿凿,方能彰显朝廷法令之峻威。好吧,我不再深究,以后行事断不可有背律令,若再如此,必当问罪!”

刘基笑了笑说:“事事各异,岂会再有下次。”

“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泰不华说。

“大人何事不明?”刘基问。

“都事如何揣知左丞大人会大义灭亲?”泰不华问。

“堵人之口,莫若使之无言。”刘基说,“晁毕达尚知如何使人无言,左丞又岂能不知?昨日你说戴斗笠男子是左丞的侍从,而晁毕达又不知自缄其口,下官料想左丞大人定会大义灭亲。”

泰不华点了点头,说:“哦。”

馆驿花厅内。幕僚边打扫满地的纸屑,边问:“大人,你真的要大义灭亲?”

“我本想救他一命,可他……”孛罗帖木儿叹了口气,“哎!”

“可令姊那边如何交代?”

孛罗帖木儿摇了摇头说:“她只因无嗣才认这晁毕达为义子,晁毕达屡有恶迹,她也多为其袒护。可此次不同,这晁毕达犯此重案尚不知收敛,他这是咎由自取。”

“哦,大人对晁毕达可谓仁至义尽,可这晁毕达……”幕僚也摇了摇头。

通往法场的街道两边,站满围观的百姓。晁毕达的囚车缓缓驶了过来,愤怒的百姓将烂菜等杂物纷纷投向囚车。

一位老翁指着囚车说:“老天有眼呀,这恶人终有恶报。”

旁边一位中年人说:“是呀,修城的银子也敢贪,多少人的血汗钱呀!”

一位工匠抹着眼泪说:“他克扣我们的工钱,还……还把张作头杀害了。”

一位商贩骂道:“去年他还抢走了我的店铺,呸,活该。”

囚车驶了过来,百姓从两边涌了过来。军士拨开两边的人群,喊:“走开!走开!”

……

法场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左丞孛罗帖木儿、泰不华等坐于监斩席。晁毕达跪刑台之上,身旁站着行刑的刽子手。

吕总管喊:“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晁毕达血溅刑台。

吕世忠总管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万户薛兆谦。薛万户上前一步,拦住了吕总管,拱手说:“吕总管,恭喜,恭喜!”

吕总管看了一眼薛万户说:“薛大人,我喜从何来呀?”

“今日法场上,你吕大人可谓是风光无限呀!”薛万户说。

吕总管假装生气说:“莫非你薛大人也要笑话我不成?”

“哪里,哪里,”薛万户说,“你没看到,你高声宣斩,法场外万民称赞!”

吕总管有些不高兴,说:“薛大人,此案如此了结,你我二人在此斗嘴,还有何趣呀?”

“是呀。”薛万户说,“人家还是棋高一着。”

吕总管问:“薛大人,你可曾料到此案会是这个结局呀?”

“这个结局,妙,妙呀。”薛万户说,“你我忙活了数日,人家是一锤定音。”

“嘿嘿,”吕总管无奈地笑着说,“左丞大人还来了出大义灭亲。”

“哼,大义灭亲,这哪是大义灭亲,分明是舍车保帅!”薛万户说。

“舍车保帅?他晁毕达能称得上车?”吕总管说,“在左丞大人眼里连个小卒也不算。”

“可不是,”薛万户说,“但你我就没看出这点来。”

吕总管说:“有道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都元帅府的人,可比你我听音听得准。”

薛万户忿忿地说:“哼,这不算结局。”

海岛,方国珍议事厅内。方国珍坐于书案后,其兄方兄国璋、弟方国瑛、方国珉,侄方明善,谋士刘仁本、丘楠等人列坐于两边。

方国珍说:“近日我义军登岸多有不顺,沿岸各府县对我义军皆有防范,百姓或躲入城里,或投到大的村寨。我义军困此海岛之上,有断粮之忧。”

刘仁本说:“我义军现在所遇之困,皆因刘伯温所上的‘四略’,特别是‘练民’之略,不但让官军扩充了兵员,还允许豪右招兵买马,挖沟筑寨,对我义军甚为不利。”

方国瑛起身说:“军师说的不错,瑞安竹篁寨的豪右戴珣,依山修筑寨墙,招募上千人马,每日操练,巡村护寨。”

方国璋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小小的村寨也敢与我义军为敌,明日我带人灭了这姓戴的。”

方国珍看了一眼方国璋说:”二将军,不可鲁莽行事。“

方国珉有些担忧,说:“真如主帅所言,我们只有回黄岩老家了。”

“回黄岩?”方国瑛更觉得不可思议,“黄岩离海较远,倘若官兵堵住江口,我义军再想入海就难了。”

“如此说来,我义军只能在这海岛坐以待毙?”方国珍看了看下面的头领问,“诸位兄弟,还有何高见?”

众人都低头不语。这时,一位义军士兵进来禀报:“报,海面发现官军运粮的船队。”

“运粮船队?”方国珍有些兴奋,说,“好,我义军缺粮,正愁无计可施呢,这粮就送上门来了。”

众头领也兴奋起来,纷纷说:“是呀,送上门来了。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还等什么,截了。”

“好,兄弟们,截粮。”方国珍命令道。

“走,走!截粮。”众人嚷嚷着离开议事厅。

湛蓝的海面微微泛着波浪,一队官军的运粮船正缓缓的行驶在海面上。船夫有节奏划着浆,船浆撩起一串串雪白的水花。几只海鸥在船队周围来回的翱翔。船上护粮的官兵有的闲聊,有的嬉水,有的靠在粮袋上眯起了眼……船队最前边是一艘稍大的官船,船头、船尾站着几个军士,船舱里坐着押粮的差官。差官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着几样菜肴。

差官端起一杯酒,又停了下来,回头问身边的军士:“前面是什么地方?”

“回禀大人,前方不远就是瓯江江口,快到温州了。”

差官向远方望,露出满意的一笑:“嘿嘿。”

义军海岛。海浪拍打着海岛上的礁石,岛上的灌木、野草在海风中抖动着。方国珍站在海岛的一块礁石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十几艘战船扬起风帆,驶离海岛。

官军的运粮船正在海面上缓缓的行驶,船队前方突然出现十几艘战船,船帆鼓满了风,向粮队疾速驶来。

“方寇!方寇!方寇来了!”众军士慌忙捡起兵器。

差官听到喊声,丢下酒杯,哆哆嗦嗦地爬出船舱,喊:“快……快……快放箭,快……”

几个官兵手忙脚乱地拉弓射箭。差官趁乱跳入大海。

对面义军战船上,方国璋宝剑一指,高喊:“放箭!”

义军的无数支利箭飞向官军船队,箭头还带着火苗引燃了粮船。官兵扑打着船上,衣服上的火苗,义军士兵趁机跳上粮船,与官兵厮杀。死伤者纷纷滚落到大海……

义军士兵把一袋袋粮食搬上战船。方国璋方国璋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爽声大笑:“ 呵呵,这官府知道义军快断炊了,就把粮食给送来了。”

副将陈仲达站旁边说:“只可惜送的少了点。”

方国璋说:“别着急,吃完了,官府还会送的。呵呵呵。”

十几艘战船载着截来的粮食,驶向海岛。激战后的海面上漂着几只烧焦的运粮船,运粮船空荡荡的,有的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一只海鸥飞落到船上,傻傻地看着海面,海面上漂浮着一具具官军的的尸体……

都元帅府内,泰不华听说粮船被截,勃然大怒。

“什么?粮船被截?”泰不华怒视着差官。

差官哆哆嗦嗦地说:“是的……大……大人,粮草全被方寇截去。”

“粮草被截,你是如何逃回来的?”泰不华质问。

“下官率军士力战,无奈方寇人多势众,无法将其击退,不得已,弃船跳入大海。”差官说,“后被一渔夫救出,才得以回来复命。”

“哼,粮草全被截走,你还有脸来见本帅!”泰不华怒喝,“左右——”

“在!”

泰不华指着差官说:“给我押下去,等候发落!”

“是!”

差官被侍卫拖出都元帅府。

刘基走了进来,问:“都元帅为何动怒呀?”

泰不华说:“送粮船队被方寇所截,一粒粮食也没运来。”

“哦,呵呵呵。”刘基笑了笑。

泰不华有些诧异,问:“刘大人,粮船被截,你怎么还能开怀大笑?”

“为何不能?”刘基问。

“你……粮船被截,难道是可喜之事?”泰不华问。

刘基不紧不慢地说:“不错,确实可喜。”

泰不华迷惑了,问:“刘大人此话何意?”

刘基说:“此事表明,方寇已经断粮。”

“嗯,言之有理。”泰不华点点头,问,“看来都事已有破敌之策?”

刘基说:“下官是有一计。”

泰不华惊喜地说:“哦,说说,如何破敌?”

“只需如此这般……”刘基凑近泰不华耳边,低语,“方寇必破。”

泰不华大喜,说:“此计甚妙!只是平阳官仓也无粮草,如何施计?”

“有,”刘基说,“下官说有,它就有。”

泰不华若有所悟,笑道:“有,有。刘都事用计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非常人所能尽详。”

“下官已修书一封,都元帅可差人送往平阳州,知州寇诚阅后,必会源源不断地把粮草运来。”刘基呈上书信。

“好,就依都事之计。”泰不华过书信,转向身边的侍僮抱琴说,“此事就交付与你,你即刻启程,速将此信送到平阳知州寇诚手中,你亲自送信,别人才不会怀疑。”

“是,老爷。”抱琴接过书信。

刘基、泰不华从都元帅府出来,叶安慌慌张张地一头撞在刘基身上。刘基站稳身子,看着叶安问:“叶安?何事慌张?”

叶安气喘吁吁地说:“老爷,不……不好了……,苏晴儿……她……她……”

“晴儿怎么了?”刘基问。

“她……她……不见了。”叶安焦急地说。

“啊?”刘基突然有不详的预感。

“这是她留下的。”叶安递上苏晴儿留下的字条。

刘基接过字条,看完后焦急地说:“她去寻贼寇方国璋?”

叶安说:“晴儿听说方国璋截了粮船,就有点异常。老爷来都元帅府之后,她就不见了。”

泰不华问:“你二人所说的苏晴儿,可是乐清知县苏希濂的女儿?”

“不错,正是她。”刘基说,“苏希濂大人就留下此女,她要是有点闪失,我可如何向故去的苏大人交待?”

“刘大人不必着急,我这就派人去寻找。”泰不华转对身旁的百户说,“百户,快去到各城门打听,看她是否出了城门。”

“是。”

百户、叶安各带军士向城门跑去。

叶安来到城门,向城门军士打听:“二位兄弟,可曾看到一位姑娘出城?”

军士问:“一位姑娘,什么模样?”

叶安一急,不知怎么描述,他抓耳挠腮了半天,说:“嗯,就是长得很漂亮的……很漂亮的姑娘。”

军士大笑,他转另一军士,说:“喂,大哥,你可曾看见一位漂亮的姑娘?这位兄弟要找漂亮的姑娘,呵呵。”

另一军士说:“漂亮姑娘……嗯,有呀,看见好几个呢,都出城了,快去追吧,呵呵呵。”

“哼,问也白问!”叶安生气地说,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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