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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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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放假后,家里做饭的人变成了陆平洲。

本来王秋梅说她来做饭,但陆平洲让她多陪陪程蔓,主动揽了这个活。程蔓也劝,说她一年到头都在做饭,这段时间就歇一歇吧。

见闺女女婿这么有孝心,王秋梅就没再坚持。

陆平洲的厨艺是母亲去世后练出来的,那会云省驻地规模没现在大,大院里也没有食堂,他爸工作忙,没时间一天三顿给他送饭,他放假在家的时候,饿了只能去邻居家蹭饭吃。

虽然每次吃了饭,他爸都会给人钱和票,但在别人家蹭多了总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吃饭时不管别人家是母慈子孝,还是母嫌子闹,他心里都不好受。

慢慢的他开始学着自己做饭。

他在这方面挺有天分,灶火炒菜不好控制,刚上手的人很容易把菜炒糊。

但他从没糊过锅,炒出来的菜最多咸淡不均,味道没那么好,不过他们家就两个大老爷们,吃东西没那么讲究,味道再不好也能咽下去。

而且做过几次饭后,他就没再犯这样的问题了,会做一些简单的菜,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跟着大院里的长辈学着做一些复杂的菜。

部队大院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他会做的菜也很杂,八大菜系都会一些,但跟那些钻研这方面的大厨又没法比。

他也没必要跟专业的比,反正他这厨艺,给自家人做饭是够用的。

王秋梅觉得她女婿这厨艺可太够用了,她这个做了几十年饭,还在国营饭店上过近二十年班的人,跟他比起来,厨艺都有些不如。

吃着陆平洲做的饭,王秋梅越看他越觉得满意。

当然,她满意的不仅是他的厨艺,还有他对自己闺女的用心。

远的不说,程家的这三个男人,在大院里风评就很不错,他们脾气都不错,已婚的程树伟和程进都没打过老婆,更美乱搞过男女关系,偶尔也会帮着干活,不是那种完全叫不动的人。

因此,大院里的人说起王秋梅和罗文欣,语气里常有几分羡慕。

但哪怕程树伟是自己丈夫,程进是亲生的儿子,王秋梅也不得不承认,在为人丈夫上,陆平洲甩了他们几条街。

不谈别的,就说生孩子这件事。

王秋梅生了三个孩子,但直到程蔓出生,程树伟才学会抱孩子。而且他还不是主动学的,是没办法了。

生老大程进时,程树伟亲妈见是孙子,心里高兴,乐意来照顾。程树伟那会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见有亲妈帮忙,就没怎么操心过家里的事。

到老二程亮,程树伟亲妈就没那么稀罕了,正巧长子媳妇怀孕,就没来照顾王秋梅。但那会王秋梅她妈还活着,心疼闺女,就主动过来照料。

有了岳母帮忙,程树伟自然放心,继续忙工作。

生程蔓是几年后的事,那时王秋梅亲妈已经去世,婆婆见是丫头片子更懒得管。

王秋梅没办法,只能请邻居过来照顾,可邻居哪有亲妈尽心,生完孩子头两天她不方便下床,一天到晚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那天正赶上程树伟加班,到八点多还不见他回来,而邻居早待不住回去了,闺女拉了难受得扯着嗓子哭,程进年纪也不大,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硬撑着来。

等换完尿布,她整个人也疼得不行,等程树伟一回来就爆发了。

她发过火后,程树伟才下定决心请假在家照顾她,慢慢学会抱孩子,给孩子换尿布。

其实王秋梅知道,这不能全怪程树伟,那时候的思想是轻伤不下火线,别说孩子不是程树伟在生,就算是产妇本人,为了争先进评优秀,生完孩子一星期内回到工作岗位都是常有的事。

程树伟一心扑在工作上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们这个家庭,他没有父母帮衬,想一家人过得好一点,就只能努力工作多加班,这样月底能多拿点工资,要是评上劳模还能有奖金。

只是作为女人,那些年里很多时候,王秋梅都是觉得委屈的。

在这方面,程进倒是比他爸强点,至少程明出生后就学会了抱孩子换尿布,工作再忙,回到家也知道帮忙照顾孩子。

但跟陆平洲比起来,程进做的那些事仍有些不够看。

如果没有王秋梅帮忙,罗文欣坐月子时,程进一个人是很难照顾好她跟孩子的。但现在,王秋梅觉得就算没有她,陆平洲也能把程蔓和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

因为陆平洲靠谱,所以年二十六七的时候,王秋梅很放心地回了家。

要过年了,她得回去准备起来。

……

往年春节,陆平洲和程蔓不去云省,就会在程家过。

但今年程蔓要坐月子不能出门,肯定不能去程家吃年夜饭,而王秋梅夫妻在某些方面思想开明,可在旧俗上两人还是挺老派的。

像过年,他们可以让闺女女婿来家里,却绝不会到闺女女婿的家里吃年夜饭。

当然这也跟有王芳有关,要是两人没有请保姆,陆平洲要去军营,王秋梅夫妻肯定会让步。有了选择,规矩自然要讲起来。

总之这个年,程蔓和陆平洲会自己过。

王秋梅回家后,陆平洲也抽空去买了些年货,包括瓜子花生糖果糕点,哦,还有春联,这个不能少。

没买衣服,因为孕期程蔓肚子虽然不大,但生完后的体重跟之前比起来还是长了十几斤,她打算瘦下来再买衣服。

程蔓不买新衣,陆平洲也就没有了买新衣服的想法。

于是等陆平洲准备好年货,程蔓一算账,就发现今年春节开销比往年小不少。

往年过年他们虽然不用准备年货,但不管是回云省,还是去程家过年,两人都不可能空着手,会给两边的长辈买衣服。

冬装厚实,用的布料多,光靠布票肯定是不够用的,他们只能买不要票但更贵的呢绒咔叽布。

基本上一件冬天的外套就要三四十块,两身衣服多的不说,一百是要的。

过年他们光是给两边父母买衣服,就要花掉两百,再加上两人自己的衣服鞋子,过年三四百块是要花的。

如果回云省,这笔开销上还要加路费,过个年差不多要花五百。

今年学校放假没几天,程蔓就住进医院生孩子了,之后就是漫长又难熬的坐月子,连房门都不能出,自然没时间去给两边长辈买衣服。

陆平洲则常年军装,自己私下的衣服都是程蔓挑的,让他给长辈挑衣服,程蔓真不放心。

两人商量过后,就决定衣服先不买了,程家这边过年时直接给红包,陆家那边等程蔓出月子再说。

其实程蔓考虑过买特产寄过去,但临江离云省太远了,寄东西没十几二十天到不了。而她出院时离过年只剩下十来天,现在买特产寄过去,过年再停几天,到那边东西都要放坏了。

钱呢陆父又不缺,程蔓生完孩子,陆平洲打电话告诉他爸这个消息后,他爸直接寄了一千块钱过来。

这钱一是补贴他们的,二也是为了补偿,程蔓生孩子时陆家没来人,孩子满月估计还是这样。

没办法,两边离得太远了。

陆父级别又高,轻易离不得驻地,他不来,李春华自然也不会来。

陆父刚给他们寄了一千,他们再寄回去一两百,怎么看都不合适,只好年后再给他们准备礼物。

省了两笔大开销,今年春节程蔓和陆平洲连五十块都没花到。

……

年三十当天陆平洲虽然不休息,但也不用那么早去部队,早上在家吃了顿早饭,然后拿着春联去门口贴上。

春联只贴前后门,福字则没那么多规矩,陆平洲在二楼的窗户上也贴了两张。

贴完这些,陆平洲穿上军大衣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到部队八点左右,他直接去了团部办公室。

今天过年,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领导更是就他一个,团政委和副团长都回老家了,谢子明倒是在,但休息跟他差不多是岔开的。

上午没什么事,陆平洲在办公室里看了会文件,期间见了两个找过来的营长,聊了点事,到十二点就准时下班了。

为了赶回去吃年夜饭,中午他没骑自行车,开车回的,到家时不到十二点半。

年夜饭这个点吃其实有点晚,但他们家加上王芳也就三个人,没那么多讲究,年夜饭十一点半还是十二点半开始没差别。

到家后陆平洲先去厨房,跟王芳说可以上菜了,然后上楼去看媳妇闺女。

虽然在月子里,但今天毕竟是过年,程蔓没跟之前一样随便穿,找了件红色大衣套在身上,头发油得厉害,全用帽子遮了起来,人看着精神不少。

孩子也是一身红,早在她出生前,程蔓就算着时间把她三个月之前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红衣服是专为过年准备的,之前洗干净没上过身,今天早上才换上。

进房间后,陆平洲先过去亲了口程蔓,在走到婴儿床前,弯腰去亲闺女,问道:“咱们现在下楼吃饭?”

“行。”程蔓应声,手里拿着个红包,面前放着几张钱,犹豫问道,“今天过年,我说我是包六块六块,还是包十块给王姐?”

陆平洲说道:“都行。”

“我问你,是希望你能给我参考意见。”都行算答案吗?

陆平洲只好斟酌道:“六六大顺听着吉利,十块虽然没什么特别寓意,但上了两位数,说

起来大方些。你要是对王姐满意,愿意让她长期做,包十块比较好,如果没想得那么长远,六块六也行。”

程蔓对王芳自然是满意的,但之前家里人多,王芳会不会照顾孩子,她看不太出来,所以现在不确定会不会让对方长期做。

但话说回来,王芳自己养大了两个孩子,在照顾孩子上应该不会差。

想到这程蔓说:“那给她包十块好了。”

将钱塞进红包,程蔓抬头看向陆平洲和他怀里的闺女,再看看旁边的婴儿床:“要把床带下去吗?”

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连翻身都不会,理论上把她放在客厅沙发上是没关系的,但陆平洲想了想说:“带下去吧,放到饭桌边,跟咱们一起过年。”

程蔓嗯了声,伸出手说:“把孩子给我吧。”

“我抱她下去吧,待会我再上来一趟。”陆平洲说着转过身往外走去。

两人一起下到一楼,陆平洲将闺女交给媳妇,再上楼扛婴儿床。

这时候的婴儿床又叫摇窝,主体分为两部分,承重的木架子和竹条编成的长筐,整体重量还好,陆平洲把它从楼上搬到楼下毫无压力。

只是拿着摇窝不好走路,而且他们家楼梯没那么宽,下楼的时候得注意点,所以他走得有点慢。

等他把摇窝放到饭桌旁,再把闺女放进去,王芳也已经摆好了饭菜。

陆平洲见了,去厨房拿上火柴,再到楼梯下面找到买好的圆饼炮竹拿出去放。

鞭炮声响起,程蔓赶忙走到婴儿床旁,弯腰用手捂住闺女耳朵,陆平洲进来看到,大步走过来弯腰看闺女。

小家伙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被外面的鞭炮声吵到。

陆平洲问:“她什么时候睡的?”

“十一点多。”

“难怪她睡得这么熟。”陆平洲说道,听到外面鞭炮声停了,便拉着程蔓坐到饭桌旁。

不管是在程家,还是在陆家吃年夜饭,桌上总是少不了白酒,但今天就他们几个人,陆平洲吃完还得开车回去,就没那么讲究,用白水代替白酒,三人干了一杯。

后面讲话的流程也省了,陆平洲说不出来,干完杯三人直接开吃。

虽然人少,但饭菜准备得挺丰盛,荤菜有红烧鱼、红烧排骨、土豆烧鸡、粉蒸肉和莲藕排骨汤,素菜还是老几样,炒菜薹、炒藕片还有藜蒿炒腊肉。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各样的圆子,肉丸鱼丸萝卜丸,全部炸成金黄色,吃起来又香又酥。

人少菜多,不用担心不够吃,三人都没太含蓄,吃完一个比一个撑。

吃完年夜饭,外面也热闹了起来,巷子里的孩子成群结队,玩游戏的,放鞭炮的,他们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声音。

王芳准备收拾碗筷,但她刚动,程蔓就叫住了她,拿出个红包道:“王姐,今年是你来我们家的第一年,因为情况特殊,年三十都没能给你放假,所以我们想着给你包个红包,希望来年我们能跟去年一样,好好相处。”

王芳闻言有些怔愣,回过神却没立刻接红包,而是说道:“你们已经给我放过假,而且今天上班还算了三倍工资,这红包我不能拿。”

“你误会了,这红包不算补偿,只是我和平洲的一点心意。”程蔓往前两步,将红包塞进王芳手里,“新年红包,不许退回啊。”

程蔓强硬起来,王芳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没忍住低头抹了下眼泪:“小程,陆同志你们放心,来年我肯定好好干,不辜负你们对我的好。”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程蔓拍拍王芳的肩膀,说道,“新年快乐。”

王芳忍着泪笑道:“新年快乐。”

……

吃完年夜饭,陆平洲就又出门了。

部队是晚上吃年夜饭,所以下午各连队都忙碌了起来,陆平洲也一样不得闲,他今年升了团长,春节这天不能跟往年一样不露面,得下连队挨个慰问。

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三个连,等陆平洲走完左右连队,时间也到九点了,开车回到家快九点半。

平时这个点巷子里早黑了,但春节要守夜,他回来时巷子两边住了人的屋子里都亮着灯,停好车后他还听到了隔壁打麻将洗牌的声音。

跟两边的房子比起来,他家就太安静了,所以开门时,陆平洲以为程蔓已经回屋睡觉。

也因为这样,开门越过玄关,看到裹着被子窝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影时,他心里又惊又喜,没过脑子就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等到了沙发前,他又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程蔓,伸出的手停下来。

正在他犹豫时,程蔓半眯起眼睛,声音含糊问:“回来了?”

“嗯。”陆平洲顺嘴回答,完了才反应过来,“你醒了?”

程蔓应了句,揉着眼睛坐起来问:“几点了?”

“九点半。”

“这么晚?”程蔓说着话,脑子清醒了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刚才好像听到汽车声,你开车回来的?”

“太晚了就没骑车。”陆平洲坐到程蔓身边,弯腰去看旁边婴儿床上呼呼大睡的闺女,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问,“你怎么还没回去睡?”

“我想等你回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程蔓边说边打哈欠,“你摸摸她尿布,是不是要换了?”

陆平洲伸手一摸,尿布有点湿,又拉开看了眼,还好没拉大的,抱起闺女说道:“我抱她上去换尿布。”

“我也回屋去吧。”程蔓掀开棉被起身,跟着陆平洲上楼,经过玄关时问,“你车锁了吗?”

“锁好了。”

程蔓哦了声,过去看了看门锁,也确定锁好了才转身,跟在陆平洲身后上楼。

回到房间,陆平洲拿上闺女洗屁屁的专用盆去了浴室,冷水热水对着掺,水温差不多了才端着出去。

程蔓看到陆平洲回来,直接脱掉闺女的裤子,再取下尿布递给陆平洲,并从他手里拿过毛巾,给小姑娘擦身体。

擦干净后,程蔓再从陆平洲手里接过干净尿布和裤子给女儿换上,这项工作就算完成了。

做完这些,陆平洲端着盆又回到浴室,将毛巾和尿布搓干净晾到外面,再回二楼刷牙洗脚。

洗完回到房间,正碰上程蔓在给闺女喂奶。

陆平洲惊讶问:“她什么时候醒的?”他都没听到声音。

“你在浴室的时候。”程蔓轻声说,“就哭了一声。”

陆平洲了然,从抽屉里拿出了条口水巾,坐在旁边等着。

喂完奶,陆平洲接过孩子给她擦嘴,然后再跟平时一样将口水巾递给程蔓。

只是这次小姑娘睡得熟,喝完奶眼睛都没睁一下,陆平洲给她擦完嘴就把她放到了婴儿床上,转身时程蔓刚擦干净身上,正往下拉衣服。

程蔓人瘦,怀孩子也没长多少肉,到了孕后期,手臂仍是纤细的,肚子也不算大,冬天穿上厚大衣,出门都不怎么能看出来。

生完孩子后她瘦得也快,生完孩子能动弹的时候称,是比怀孕前重了十来斤,但出院时再称,体重就比前一次轻了两斤。

回家后因为每天大鱼大肉,身体一好全她就开始做瑜伽,虽然到现在才坚持了不到一周,但成果显著,腰又细了一圈。

现在的程蔓肚子虽然没有怀孕以前平坦,但腰身并不显粗,肌肤也仍是细腻的,这样望过去,白得晃眼。

注意到陆平洲的视线,程蔓忙放下衣摆:“你看什么?”

陆平洲喉咙微动:“你好像又变白了。”

“有吗?”

“有,很白。”陆平洲靠近程蔓,声音近似呢喃,“媳妇,我想亲你了。”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亲,可两人结婚四年,互相之间足够了解,程蔓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更深的意思,提醒道:“我还没出月子。”

事实上就算出了月子,她也不会让他乱来,医生说过,生完孩子最好养上三五个月再过夫妻生活。

程蔓记得的事,陆平洲也记得,他也没打算乱来,只是憋得难受,抱着她声音沉沉道:“你用别的方式帮我,一次就行。”

听着他沉重的呼吸,程蔓有点心软,却没有傻傻地问他用什么方式。

男人嘛,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式,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最好自己来做决定,程蔓没有说话,直接伸出手去解他的皮带。

但男人也会得寸进尺,说一次的时候,往往都不是一次能结束的。

两人胡闹到凌晨,陆平洲舒服了,程蔓却手酸得不行,洗手的时候都有点拿不住毛巾。

偏偏某人不但不觉得羞耻愧疚,还很以此为荣,接过毛巾给她擦手时说道:“我早说过你应该多锻炼,才多久就不行了。”

听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程蔓气笑了,这段时间瑜伽她还练得少吗?不对,她为什么要练手上力气啊,她又不需要拿重东西!

程蔓磨着牙挤出笑容问:“新年第一天,你是想睡地板吗?”

陆平洲动作僵住,抬眼装傻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问完不等程蔓回答,便凑过来亲了下她柔软的唇,像是刚想起来,声音低沉道:“哦,是新年快乐,老婆。”

程蔓:“……”就是欠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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