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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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阆目露同情,透口风道: “江挽澜今早入疗养院。”“不是病情变化,另有原因。”
“晚上我开飞行器送江隽回学校,你就在疗养院下吧。”
江傅似乎挺憧憬两个人见面的,岑阆不介意帮一把, “我给你开通门禁权限,除了江挽澜那栋楼。”
疗养院都是一人一栋的,陆京要是有心,站在楼下喊一声江挽澜就能听见了。再不济,特种兵还能徒手爬外墙。
他给权限这么痛快,老魔王怎么就斤斤计较呢?
江傅看着拉上的驾驶舱门,眼皮一跳,单手抱着胳膊在门口走来走去。他们在说什么?陆上将应该不喜欢跟岑阆闲聊吧?
没过一会儿,岑阆打开门出来,拿了一瓶葡萄汁,拧开盖子递给江得: “喝一小口,然后吃饭。”
江傅: “我不晕了。”
他着重强调“晕”这个字眼,跟“吐”撇清。
岑阆: “葡萄种植星光照充足,甜的,微酸,比西红柿更好吃。”江传想起西红柿的酸甜多汁,轻轻抿了一口葡萄汁。清甜微酸,糖分不低。
岑阆捏了捏手指,很想捏一下江傅的脸,果然,出差吃不好就会掉秤,江传瘦了。
现在是二月末尾,地球上中央区料峭春寒。“晚上就着陆了,把最厚的衣服拿出来穿。”
江傅: “好。”战舰里面恒温,都快忘记来时的春寒了。
江得小心翼翼把行李箱底部的厚外套拿出来,他比了下棉服的厚度,眼里闪过一丝忧愁。
他怀孕快满三个月了,肚子看不出来,但自己摸着有些不同。有些瘦削的Omega冬天怀孕五六个月,被厚衣服一遮,完全看不出来。
“接下来要是冬天就好了。”
然而接下来天气渐热,衣服越单薄,想遮住不太可能。希望今年夏天来得慢一些,他可以在短袖外面套一件外衫。毕业之前呆在实验室,毕业之后去第一次产检的医院旁边租房子住,离这里远远的。
中午,岑阆将所有食物找出来,战舰要停在中转点,食物不清空会过期。
他煮了一锅大杂烩面条,火腿、菌菇、海鲜、小白菜统统扔进去,一锅烹,香气浓郁。岑阆做饭的时候非要江愕站在一旁,问他这个那个吃不吃,江愕点头了才下锅。
/>陆京默默关上了驾驶舱的门。
岑阆: “你是不是没有努力干饭,剩下太多食材了。”
江传无语: “回程就两天,你在科研基地补充了十天的食物。”
岑阆心道,万一又倒霉迫降呢,他受不了江傅吃面包。
江傅见他还要往里倒虾仁: “这一锅都吃不完了。”
岑阆: “清空食材。”
江得心想,按照老魔王的计划,都不用清空,你回太空部队的时候还没过期。
岑阆: “我们不是多了一个人?”
江傅:“陆上将只喝营养剂。”
岑阆道: “我去叫他吃散伙饭。”
江傅: '如果岑阆讲仪式感,那确实值得好好吃一顿。
他离开科研基地之前,老魔王悄悄告诉他,他会找机会把岑阆调到太空几个月,毕业之前不让他回来。
而江传一毕业就打算换地方住。
江傅展开饭桌,战舰上只有两把椅子,他把行军床折叠放平,当个沙发坐。他舀了三碗面条端到桌子上,又准备筷子,摆上汽水饮料。
岑阆拉开门,问陆京: “散伙饭吃不吃?”最好别吃,他跟江得吃就可以了。
陆京顿了一下,道: “好。”
岑阆皱眉,他厨艺这么好?能吸引陆京过来吃饭?
三人在小饭桌就坐,战舰里温度适宜,吃热腾腾的面条,适合配冷一点的汽水。江傅控制糖分摄入,喝的是苏打水。
每个人面前都很大一碗面,小小的桌子,几乎碗碰着碗。
无论是岑阆、江傅、还是陆京,记忆里都没有三个人围着这么小的桌子吃饭的场景。在部队时倒是一起吃大锅饭,但要么在食堂一人一座,要么在野外捧碗席地而坐。散伙饭还怪温馨,跟一家三口似的。
岑阆: "烫到了没?怎么不等我来盛?"他看了一眼江传的碗,面条最少,海鲜也最少。
看来只有他干家务才不会出现这种分配不均的问题。江傅: "没有烫到。"
岑阆很想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给江傅,碍于陆京在场,只能自己吃自己的。没人举杯,汽水也默默自己喝了。
吃完饭,轮班交接的时候,陆京说了一句: “可以买一本营养搭配菜谱。”
岑阆第一次反应: “不想吃大杂烩可以喝营养剂。”接着反应过来,陆京肯定很会做饭,才会出言指点。
岑阆只会做大锅炖一切,可能再加点野外烧烤技能,炒菜煎炸包饺子面点……等从未涉猎。没想过买菜谱,毕竟家里有厨师,江傅也不嫌弃他做的饭。
作为星际最强Alpha,当然要兼修美德,才能获得心上人的青睐。
岑阆一点头: “行,回头看看。”
战舰如白鲸破海,进入中转点。岑阆没有行李,帮江傅提了两箱,而陆京则拎着那他破麻袋似的包。
江傅提着满载顶级Alpha信息素的医疗箱,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带上去的食物基本没动,还跟上太空进货了似的,多出一个箱子。
三人转战飞船回地球,接着换成飞行器。经过疗养院时,降落在了大广场的停机坪。
“谢谢。”陆京走出飞行器,朝着疗养院走去。
飞行器四面都是玻璃窗,江傅身体角度微侧,趴着玻璃上朝下看。
“他怎么没进去。'
随着飞行器升空,陆京的身影渐渐缩成一点,江傅看见他走到一棵树下,就没动静了。岑阆驾驶飞行器没法看下面,道, "太久没见面,大概需要心理建设。"
江傅: "多久了?"
岑阆: “明面上至少二十多年,私下里不知道。”
“好久哦。”江隽收回目光,端正身体,看着岑阆的背影。以后闻不到他的消毒水味儿信息素了,趁现在多吸两口。
岑阆不太舍得放江傅走,余光突然看见一栋摩天大楼的广告牌,心思一动: “凌晨一点多了,别打扰舍友,我们住一晚酒店,明天早上送你回去。"
江得点头: “行。”
岑阆秉着美好的A德,开了五星级套房,里面两个卧室。
“早点睡觉。”
“你也是。”
江傅进屋倒头就睡。
岑阆关上门开始办公,先跟有时差的高管开了两个会,接着联系信息素专家。在地下城苏醒之后,他第二
天就去抽血化验,但至今没查出什么问题。
突然接到岑先生的问候,专家组以为他是来要化验结果的,惭愧道: “先生,还是没有检测到您血液里有其他成分。您的信息素好像一经生成就自动蜕变成对本人温和无害的物质,我们一般称为自
愈。"
岑阆: “我的信息素变了,明天再来抽血。”
专家组惊骇: "风暴症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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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岑阆: “没复发,不过易感期要到了,观察看看。”“让你们做的东西呢?”
专家: “做好了,您看看图片。”
手机上收到一张传图,图片上的仪器类似手臂式电子血压计的黑色袖带。但这个不是用来测收缩压和舒张压,而是检测信息素溢出情况。
Alpha在易感期动情,必然反应在信息素上,岑阆怕自己心猿意马,不能第一时间意识到信息素过度溢出,导致江传被波及。
他定制了一个高精度的电子嗅探器,一旦超出标准就释放电流痛击宿主。
岑阆: “强度?”
专家:“组里的Alpha试过,按照他们上限设的。”
岑阆: “嗯,明天送来酒店。”
他被信息素风暴折磨二十年,忍痛阈值比常人高出几倍。普通Alpha哭爹喊娘,他顶多皱个眉头,何况是手臂上的局部疼痛,跟脑子里的没法比。
凌晨三点,岑阆入睡。
两个小时后,早起的江傅便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下楼。
他昨晚睡前思考怎么告知舍友他怀孕了的事,不自觉就联想到顾云开提过一嘴的生煎包店。疗养院对面,小杨生煎,每天早上六点开门,十点就收摊。生煎外脆里嫩,咬一口汤汁四溢,顾云开上班路上必买。
昨晚只是这么一想,今早五点就被饿醒了,极其想吃生煎。
江傅坐在床上,给自己做思想工作。酒店有提供早餐,浪费钱。
如果当成请岑阆吃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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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给老婆买早餐吧?一个阿姨用过来人的语气道, 单身绝对不会这么勤快,早上愿意起来吃外卖就不错了。我家那小子我喊他吃早饭,他说把营养剂挂在床头,喝过了。
江传: “……没有结婚。”
阿姨: “那也快了……哎,老板,这份我的!”阿姨停止唠嗑,拿了一袋生煎包步履矫健地回家。
江傅: “老板,我要两份,三份吧。”岑阆饭量大。
三份生煎包花出去一百八,食物真的太贵了。
江傅正要往回走,余光突然瞥到疗养院门前树下的人影。陆上将坐在树下的长椅,仍然是昨晚的位置。“您在这里坐了一夜吗?”江傅问。
他以为陆上将迫不及待见江挽澜,结果在这吹了一夜冷风,那还不如跟他们一起住酒店。陆京转头,看见是江傅道: “嗯。”
江得感觉他都要被冻僵了,他知道这是错觉,顶级Alpha出任务能在冰天雪地中潜伏三天三夜。他分出一盒热乎乎的生煎: “吃早餐。”
陆京接过来,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币: “谢谢。”
江得不客气地收了,按照岑阆的说法,逐鹿星根本没地儿花工资。上将不缺钱,而他缺钱。您想等天亮进去吗?
陆京摇摇头,道: “他不想见到我,我在这里看看就好。”江傅疑惑,万里迢迢就是为了看个疗养院吗?
陆上将的私事他不好多问,江傅摸了摸生煎打包盒的底部,热度隔着纸盒透出来,正好暖手。凉了不好吃,他不能在这里墨迹。
“那您注意别感冒。”江傅说完转身,却看见岑阆四处张望着地找了过来,便站在原地挥了挥手。
岑阆跑步过来,额头冒着热汗, 怎么不接电话?要不是酒店前台说江傅去买生煎包,都不知道上哪儿找。
“没注意,我以为你没这么早醒,我去买早餐了。”
岑阆看见陆京手里的早餐,有点嫉妒,怎么会有人比他还先接到小江医生亲手买的早餐。陆京还没吃,他要比他先吃到,先赞美。
岑阆坐下来,撕开打包盒,拆开一双筷子,夹起生煎包。
嘶……有点烫,不碍
事。
岑阆囫囵吞枣: “好吃,小江医生很会探索美食。”
江偶:……听舍友说的。
岑阆决定细致品尝第二个生煎包,起身把不再冰凉的椅子让给江傅: “坐到这里吃。”小情侣当面吃上了,陆上将只能随大流。江傅悄声对岑阆道: “陆上将说他不进去。”
岑阆被说悄悄话的江傅可爱到,偷渡一个生煎包给江傅,转头道: “可以说吗?陆上将,你和江挽澜有一个孩子。”
陆京一向冷漠萧索的眼里闪过浓重的悲戚: “被人抱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江傅一愣,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过两次大规模的亲子鉴定。
第一次没什么印象了,他淋了水发高烧,全院只有他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有人来采集毛发,院长从他头上拔了一根交差。
第二次大约是在他四五岁,他被恶劣的小孩关在垃圾房里,等他想办法出去时,已经结束了。
小江傅知道他亲生父亲大概不可能来找他,但他小时候脸皮会厚一点,听见那群像保镖一样的叔叔边上车边交谈,提起什么“江少爷性情大变,以前多么温柔一个人,现在眼也不眨把小叔送去矿星挖矿
脏兮兮的小江传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过去,小脸挤在栏杆边,眼睛大大圆圆,喊得小脸蛋憋红:叔叔!叔叔——!我是十九!还有我!
他努力喊着叔叔,终于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孤儿院恶霸在旁边看戏,碍于大人不敢动手,起哄地叫着“小疯子又出来了!”“他是个小疯子!”
小江愕不管他们,小手在脑袋上使劲一薅,抓下几根头发,使出吃奶的劲儿,几乎把半个身子挤出去,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 “十九的头发。”
几根细软的头发被小拳头紧紧握着,在风里颤巍巍地荡来荡去,稍不留神就会被吹走。
他的头发有点长,因为总是错过社工的义剪,脏了之后还打结,自己用剪刀咔擦剪掉前面的刘海,跟狗啃一样。
刚从垃圾房出来,小脸小手也黑一块白一块,手里的发丝也不见得干净。
但小江傅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期待地看着那些叔叔。
终于有一个长腿叔叔走过来,用
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头发。“好,你是十九,我记住了,回去吧。”
“谢谢叔叔。”小江傅把卡得严实的身体钻回去,快乐地拍拍手,被小恶霸辱骂做白日梦也很开心。
叔叔还没有走,他赶上了一次。但快乐也仅此一次。
他还会经历很多次没赶上,很多次被审判,直到麻木地放弃。“江得!”岑阆握住他的手, 在想什么?
江傅回过神来,道: “没什么,想起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参加过两次亲子鉴定采集,原来是江先生组织的。
那时候秩序混乱,并没有联邦层面的数据库,只能靠家族力量。
陆京粗糙的手掌盖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他应该是想,如果抱走孩子的人,又生了亲生小孩,会不会把儿子扔给孤儿院,所以隔几年找一次。
江傅第一次从陆上将嘴里听见这么长一句话。
他忍不住安慰: “可能在其他地方好好地长大吧,孤儿院并不好。”岑阆迅速抓住重点: “你在孤儿院受过欺负?”
江传轻描淡写: “每个孩子都或多或少受过委屈吧?大人看得不及时,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岑阆: “别人欺负你,你打得过他们吗?”江傅模棱两可道: “我智商比他们高。”
岑阆赞美: “你智商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