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摔了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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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策论洋洋洒洒数千言，姜澈进入状态，越写越投入，算上在草稿上涂涂改改，不经意间过去了几个时辰。
终于待到写完最后一句“岂能不亦甚明欤？”，姜澈放下毛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揉一揉胀痛的脖子：“毛笔写字真是费劲，手腕都快要废掉了。速度提不上去，写完文章比预想中多用掉了不少时间。”
接着姜澈又抬头望了望太阳，天色尚早，距离考试结束交卷还远着呢。
按照过往养成的习惯，他拿起试卷，从后往前又重新审视一遍，嗯，卷面整洁、内容详实、条理清晰，会的题全答对，不会的题蒙不了，姓名、考号没落下，不存在啥问题。
不错，一百分可以给八十分，留出一些进步空间，免得骄傲自满。
姜澈不知道的是，在他重新检查试卷的时候，几位考官“故技重施”，暗中观察。
昨日王天培等人折腾一通还是没有能满足看诗的心愿，被七彩诗吊足了胃口，好不容易过了一夜，压制住心中的好奇，结果今天聊天时，谈及策论，又不禁想起了昨天那小子。诗写得好，不知道策论水平如何？
一谈到此处，几人刚沉寂不久的好奇心又重新活跃起来。
“咳咳，既然大家都想看一看，那我就再破例一回。”王天培重新施展“历历在目”，查看姜澈的卷面。
这个时候，姜澈刚写完策论，正在检查卷面。几位考官正好看个清楚。
“《教战守策》，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读完第一句，王天培的脸色严肃一些，开篇单刀直入，有点东西。
接着是“其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直接回答开头的设问，与孟圣所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一句说进了王天培的心坎中，这不就是大黎存在的问题吗？
“此其患虽不见于今，而……”看到这里，戛然而止。原因很简单，姜澈检查完了策论，把它放置在最下面。
几人都憋了一口气，看见这么好的开头，被勾起兴趣，结果第一段还没读完，就被迫终止。爽了这么一点点时间，还不如不爽，折磨人啊！
王天培额头冒出几根黑线，沉声说道：“这小子又把答卷盖住了。”
说着，光幕之中，姜澈拿出写诗的那张试卷检查。
几人赶紧投过去目光，读不成策论，能读七彩诗弥补昨天的遗憾，心中也稍有安慰。
然而，情况和刚才类似，几人只来得及看到第一句“汉家旌帜满阴山”，颜义纯看得快一些，读到了下句“不遣”二字。姜澈便检查完毕，把墨义题目展开盖住了诗词。
几位考官相顾无言，小半晌儿，徐启明憋出一句：“没想到他复核试卷竟如此潦草！”其余几人深有同感：你丫的有没有拿大考当回事？别人都是生怕出一点疏漏，哪有像你这样随便扫视几眼的？
王天培揪着胡须道：“这小子着实气人，恨不得把他抓住揍一顿。”对他们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明知道有好诗好文在眼前，却看不到摸不着，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当然，几位考官并不会因此就记恨考生，他们生气，恰恰证明喜欢姜澈的诗和策论。
要是姜澈此刻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几人保证来个一百八十度变脸，和蔼地邀请他一起探讨学术。
提前答完题等待考试结束的这段时间，总会让人觉得又无聊又漫长，姜澈躺在木板上，思索过杂七杂八的事，又闭目养神、神游天外一段时间，总算是把考场中的剩余时间打发过去。
夕阳抛洒下它最后的余晖，申时已到，三声锣响过后，考生们该交卷了。
听到锣声，大部分考生如释重负，这两天他们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极少数考生脸色沮丧，策论还未来得及收尾，但只能被迫停笔。姜澈从木板上站起身，伸一个懒腰，躺着发了几小时的呆，都快睡着了。
院子里，一个个胥吏穿梭在考生号舍之间，从考生手中接过答卷，有序叠放。
待到收齐之后，会有专人将所有考生的答卷密封，集中送到特定的试卷暂存处。考试采取的是糊名制，会安排人负责誊写，然后将誊写的副本送到主殿由各位考官统一批阅。
胥吏收齐试卷，允许考生离场，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贡院的大门涌出去。
姜澈这边上交答卷，提起早就收拾完毕的考篮，跨出号舍，汇入乌泱泱一片的人流之中。
走到贡院门口，姜澈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李磻的身影，想着李磻所在的号舍位置比较偏僻，
可能他交卷出来速度慢一些，还未走出大门。
门口附近人来人往，姜澈不好站在此处妨碍他人，于是便挪步准备走到一旁的大路边等候李磻出门汇合。
四周考生很多，姜澈听到有部分人在讨论本次考试的内容。
“钱兄，我这次完蛋了，好些道墨义题都没有写不出来，估计没有哪家好的书院愿意收我。”
“哎，方兄，你还好，这次的策论我根据就不会写，‘保境安民’之策，朝堂的大臣都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我就更不出什么东西了。”
“早知道以前就该珍惜时间，好好读书。”
“谁不是呢？大前天我去万春楼消遣，结果导致答题时精力不济，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考生们讨论的话语，大意皆是“自己没准备好”“题目难度高”“估计自己拿不到好成绩”之类的抱怨。当然，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旁边的姜澈听到这些熟悉的抱怨，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不禁联想到多年前他在学校念书考试的美好时光。
不出意外的是，出意外了。
刚刚结束两天一夜的考试，姜澈心情放松，走路之时姿态放松，没有注意铺在路上的一块石板已经松动不稳，突然间脚掌一踩，身下的石板立马撅了起来，姜澈身子也随之失去平衡，一个趔趄，猛然向前趴倒。